《学医救不了十二钗》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96、杨妃上线

　　王喜凤决定躺平了。该吃吃该喝喝。即便你万般戒备，该一觉入梦那不还得老老实实跟着节奏走？
　　一觉醒来的王喜凤只是愣了愣，就按掉了闹钟，呼啦啦洗漱准备上班。刚迈步还不太适应，总觉得自己依然老态龙钟，走路都要丫头扶着。这虎虎生风的步伐，还真有点儿爽哈！
　　问题是，她摆平心态好几天了，无情的现实却依然不肯不放过她：第一个大夜班她就撑不住了！这是梦里早睡早起的好日子过久了，熬点夜就开始不适应了？！
　　其实她还是有点佩服这个系统的，她来来回回玩了好几次角色扮演，醒来之后真的跟游戏般，没有太多与现实割裂的感觉。不然，她这班也不用上了，这么一过几十年，谁还记得住院医的工作该怎么展开？
　　这潜移默化的搞心态真是不饶人啊！
　　跟同事拼单叫跑腿送了杯咖啡来提神，唯有冰美式够劲。医生这个职业，是技术工，同时也是个体力活，熬大夜之类的是基操。王喜凤努力地适应工作节奏，眼皮在对抗地球引力这项艰巨任务上表现的也相当顽强。
　　运气好，晚上还能睡一会儿；运气差的，只能说命苦。当然命更苦的是夜班后再续一个白班，简直就是魔鬼。

　　一次酣畅淋漓的补眠后，王喜凤入的是大型抢亲现场。不错，就是薛大傻子抢英莲的桥段。薛家本是要上京，临行了她那个便宜大哥还不安分，当街纵奴打死冯渊。她的便宜母亲只嘴上叨叨几句，在管教儿子上毫无章法。
　　薛母混内宅是一把好手，其他稀松。在薛家能安享富贵这么多年，皆因她出身王家，又有在荣国公府当家的姐姐，背景强悍。
　　可自丈夫离世，族人们蠢蠢欲动。她一介妇孺无法插手家族事务，薛蟠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烂泥扶不上墙。照这么下去，薛母担心早晚会被族人们啃得渣都不剩。无奈之下，只得进京投奔亲戚。一来求个庇佑，二来也希望薛蟠有男性长辈管教，能上进几分。谁知，还没出发呢，又闹出打死人的事。
　　王喜凤看着站在薛母跟前被训得狗血淋头的薛蟠，一阵阵无语。
　　薛母骂了儿子几句，待打发了人去善后，却又默默地擦眼泪。王喜凤顶着薛宝钗的名头，还能怎样？只得陪着伤心了半晌，偶尔劝解几句。
　　苦主都死了，想把英莲退回去都没办法。即便退回去，拐子最多再卖一次，于事无补。作为人家的妹妹和女儿，薛宝钗最多轻描淡写说两句，完全做不得主，礼法也容不得她在这种事情上越过哥哥和母亲发号施令。
　　王喜凤果然是来了个寂寞，除了随行队伍多了个叫香菱的丫头，什么都没改变。
　　红楼梦一书之所以形成红学，就在于其迷惑性。许多东西都是三言两语带过，草蛇灰线，给人留下广阔的探索空间。例如，薛宝钗进京待选就很迷。
　　贾府至少还有表面的繁华，而薛家却已日薄西山。元春以国公府小姐的身份入宫多年尚且没出头，他们如何以为薛家姑娘会胜过贾家女？靠运气吗？
　　王喜凤想破头也没参透其中的奥秘。这种事情长辈也不会跟她这么个小姑娘讲个分明，只能说是随缘。

　　若正经赶路，从金陵到京都一个月绰绰有余。不过，薛蟠这个二世祖出行，跟赶路就完全不相干了。但凡船只靠岸补给，他必要上岸游玩几日。这么走走停停，一来放松心情，二来避免舟车劳顿，竟是很合薛家母女心意。
　　真要摊开讲，薛蟠虽被宠的无法无天，有些混不吝，可对家人还是上心的。若上头有个靠谱的哥哥罩着，他当个无忧无虑的纨绔小儿子倒是挺幸福。可惜了。
　　王喜凤也不想急匆匆进京。一路上薛蟠想游山玩水，她便也兴致勃勃。薛蟠见平日里惯爱劝诫说教的妹妹竟也不反对他走一日玩三日的行程，更是将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安排到了极致。薛母虽急着进京与娘家人团聚，可一双儿女难得这么开心，便将催促的话按下，只陪他们慢慢行路不提。
　　京中的王夫人早就等得心焦。两姐妹一向有书信来往，这次进京也提前写了信。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只道他们有事耽搁，哪里晓得人家在路上吃吃喝喝，乐不思蜀。
　　当然，王喜凤路上也没闲着。既然一路游玩，自然免不了买些土特产。薛家名下多的是铺子，顺势采买一波紧俏货让人随船运到京都，完全可以做到两不误。
　　薛父在世时，就夸过宝钗之能不输男儿，不然薛母这个成年人也不会遇事还要依靠一个未曾及笄的女儿。宝钗的前程已有规划，她的心思便也不在家务上，而是更加注重女德女戒这种迎合上位者的操守修炼。平日里更多的是和薛母一处做针线，连带着她的丫鬟莺儿和文杏都心灵手巧起来。

　　却说旅途再远，终要到达。这日船工递话，不日便到京都，薛蟠一时踌躇起来。
　　薛家在京中主要有王家贾家两门贵亲，都是薛蟠惹不起的存在。王家一个武将出身的舅舅王子腾，提起就腿肚子发软；贾家一个爱催小辈读书上进的姨父贾政，想想就脑子发懵。无论哪家留他们住下，他的好日子都会终结。
　　这日薛蟠实在熬不过，恰好收到京中消息，说舅父王子腾升外任，出京去了。喜得他直接凑到薛母跟前，只道：“舅舅不在京中，咱们一家上门倒是给人添麻烦。咱们家在京中的旧宅已经打发人先去收拾，上岸之后便让管事们押着行礼先送到宅子里去？”
　　薛母直想按额头。这孩子怎么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动身前不就讲清了利弊？车轱辘话来回说，真的腻。可这孽障是自己生的，长成了这副模样，也只能生受着。
　　“我知道你是不耐烦你舅舅姨父拘管着你，不如你自找了宅子住下，我跟你姨妈多年不见，便带着你妹妹去姨妈家亲香几日。咱们互不相干，好是不好？”
　　薛蟠不懂别人，可自己亲妈啥时候要发火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见说不通薛母，妹妹也不发一言，明显不是支持他的样子，只得闷闷不乐安排登岸事宜。次日，船只靠岸，一家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浩浩荡荡往贾府而去。

　　京中繁华更胜金陵。薛蟠一路北上，自诩已见多识广，在一帮子纨绔面前也能吹个半年不带重样的。可从码头到宁荣街，一路骑马见识了京中风物，竟将自己的不可一世收敛了些许。大概这就是天子脚下自带的气场吧！
　　前面有人一路通报，薛家主仆数十人呼啦啦进府。薛蟠作为外男，在外院便与母亲妹妹分道，去外书房见贾政。王喜凤随薛母入府，早有王夫人带着媳妇姑娘们翘首相迎。两个老姐妹虽有无数亲密话要叙，按照规矩还是得先去见贾母。一群人厮见过，便由着王夫人带着往荣庆堂而来。
　　王喜凤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按理说，凤姐和薛宝钗是表姐妹，都带着王家的血缘，可她俩却交际平平，宝钗甚至不正经论亲戚叫凤姐姐，也不随着府里的姑娘们叫嫂子，而是随着长辈们一起叫她凤丫头。有点玄幻。老曹给自己笔下的人物设置的年龄弹性这么大的吗？
　　算了算了，架空的世界何必细究，她也不是来交朋友的。
　　贾母作为府中老封君，主打一个安享晚年。王夫人娘家的亲戚上门，她并没有在意，谁家还不兴来几个亲戚了？老二家的自去安排便是。
　　王喜凤玩了一局又一局，对于贾母的心思门儿清。两个心肝宝贝不能碰，贾府的脸面荣耀不能丢，其余的睁只眼闭只眼。薛宝钗再懂得奉承迎合贤良淑德，她也只是个商家女。即便走通关节小选入围，家中若无人支应，怕也是个艰难。贾母又何曾将她放在眼里，不过是应个景儿夸几句，算是给王夫人面子。

　　入住贾府东北角的梨香院，王喜凤有些新奇。无论哪到哪个角色，她都没怎么来梨香院串门。一个是离得远，二个是没啥交情。
　　正如贾政推荐的一样，这处荣国公暮年静养之所，极是清静。大大小小十来间房舍，前屋后院齐全，另有大门通往府外，这个出入方便的自由度非常适合成日不着家生怕被贾政逮到的薛蟠。
　　内宅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这个门自然没多大兴趣。她们通过夹道便可以在贾家后宅四处通行。
　　从设置上讲，这个院落非常适合拖家带口的薛家。而且，院中梨花绽放时的春景乃府中一绝，宝钗那救命的冷香丸可不就该埋在梨花树下？也是难得的缘分。
　　王喜凤在院中转了一圈，早有丫鬟仆妇们收拾打扫归置行礼。随船而来的土仪等已分发到府中各房，人人有份。只这一点，便得了许多赞颂，都说不愧是王夫人的亲戚，这礼仪规矩是半点不错的。也不知是为了拍王夫人马屁，还是眼皮子真的浅到这等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