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醉》蓝落韵

27、外祖父李长盛

　　君子六艺第五项为书，指的是认字、识字、书法方面。

　　在此次荷花大赏中，书试的考核内容为书法。所有参赛选手来到考场之内共同抄写同一篇文章，同样有十个评委进行判定。只不过并不是同先前一般的打分制度，而是由十位评委共同商议出排名。

　　从礼乐开始，每次比赛都将会淘汰在当场比试中没有拿到分数的人，因此御试之后，仅剩十位参赛选手。最后一场数试后，总分最高的选手获胜。

　　数试则由国子监数名先生一同出一份试卷，再有先生们进行打分。

　　后两场比试，林怀姜实在是爱莫能助。

　　自己虽会写毛笔字，但也只是在大学中的书法社团跟社长学习的，在这种比赛上根本不够看的。

　　林怀姜一手持墨锭在砚台上打圈，一手倚在案几之上撑着自己的头，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林惊鸿。

　　林惊鸿端坐，右手持笔在摊开的宣纸上练习着。

　　“姐姐，你这字看着就是出自一个超级漂亮的女子。”

　　林惊鸿目光看向林怀姜，眸子中充满惊讶，“怀姜，你还有这由字读人的本领啊？”

　　她将一旁的字帖推到林怀姜面前，“那怀姜你看看这一副字出自怎样的人之手？”

　　林怀姜垂眼看去，“是一个大约六十的长者，而且是一名男子，他似乎挺不满意自己的这一副作品的。”话落，她一脸求证的看向林惊鸿。

　　“这副字帖出自麦穗居士，相貌年龄完全符合。虽后人大多赞扬这副作品，但听说麦穗先生似乎不太喜欢这副作品。”林惊鸿娓娓道来，语气到后面充满着惊异。

　　林怀姜道：“就是一种我自己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是感觉。”

　　可能是字随人形的缘故，她能从他人的字迹中判断出这个人的大致相貌以及品性。

　　林惊鸿笑道：“我的妹妹真是天赋异禀啊。”

　　至于数试，林怀姜翻看了古代的数学数，只能看得懂大概，一元一次方程的知识在这里根本不够用，只能说古人有古人自己独特的智慧和计算方法，况且惊鸿天天都在看账本，应该难不倒她。

　　每次比赛过后，都会有专人将选手的分数记录在公告榜上。

　　最后一次比赛后，榜上有两人分数相同且为最高分，一个是林惊鸿，另外一个就是路微月。

　　二人皆进店面见陛下娘娘。

　　林惊鸿路微月并排而入。

　　金銮殿中，金碧辉煌，陛下与皇后身居高位，陛下身着藏蓝色龙纹长袍，气宇不凡、不言语时威严尽显；皇后娘娘则是橙色印花纹样外衫端坐在陛下身旁。

　　不似在平日里出席重要场合的严肃模样，二人皆慈爱地看着殿中的二人。

　　“朕也没有想到，此次荷花大赏居然是并列的第一，国子祭酒只同朕说缺教书先生，两个倒也是一样的。”

　　皇后笑道：“本宫看着你二人也是不甚欢喜，惊鸿的琴技在整个京城都找不出来对手，微月的一把红缨枪在军营中更是没几个男儿可抵得过她。我们大雍的女子向来是不差的。”

　　陛下娘娘又说了几句夸奖的话，陛下一人赏赐了一个礼物作为此次第一名的奖品，且让他们想好自己想要什么报给善公公即可。

　　随后跟随崔祭酒来到国子监。

　　国子监虽设在宫外却也在核心之地，国子监一旁不出十里便是逍遥王府，可见逍遥王的身份尊贵程度。

　　“太子为储君不可随意出宫，他的功课则是由国子监的老师们前往东宫教授。但其余的几位皇子公主每到课时皆会到国子监同其他学生一同上课。”

　　崔祭酒打趣道：“林小姐同路小姐先前也是从国子监结业的，几年过去了，不知二位对这里可还熟悉。”

　　林惊鸿微微笑道：“在这里学习三年，知识和路都记得十分清楚，崔老师无须担心。”

　　林惊鸿同林怀姜曾经共同在国子监中念书，通过乙级后便结业了，那时崔裳还只是一个教书老师。

　　“那就好哈哈哈，今日在向典簿处登记领取文书即可，今日是休课的第二天，待到两日后方可正常教课。”

　　国子监按照学生的水平进行划分，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级别，每个级别之下再进行分班，三十个学生为一班。丁级的学生学的是官府确定的基本水平，丙级对应的是乡试水准，乙级对应的是会试水准，甲级学子毕业后可直接在国子监老师的推荐下获得官职。

　　国子监是上三休三，每三月设一次考核，通过考核的学生可以选择离开国子监或者升入下个阶段。

　　相府

　　“姐姐，你在国子监中教授什么学业？”

　　“崔老师安排的职务是带甲班的琴艺、丙班的书字。路小姐因为她同时在军营中有职务，便只安排她教授丙班的骑射。”

　　“我以后要称呼姐姐为林老师了，姐姐你真厉害。”林怀姜从不令色夸赞他人。

　　林惊鸿侧目轻看，“你呀，时候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待父亲购置完礼物后，咱们要一同前往外祖父家。”

　　林怀姜这才想起当初父亲说的话，待到惊鸿夺得桂冠便他便上门赔罪。

　　马车上，林怀姜通过原来的记忆了解林母以及外祖父一家。

　　母亲李文淑是家中的第三个女儿，外祖父李长盛是一个早年做大做强的商人，但近些年已经不再打理家中生意。

　　在林怀姜的记忆中，外祖父是一个对小辈十分和善的人，每次新年都会给林怀姜和林惊鸿一个大红包。母亲李淑文是外祖父最宠爱的小女儿，李长盛的宅院里还额外留出了女儿女婿一家的房间，方便他们随时回去住。

　　外祖父家也在京城中，只不过丞相府是陛下赏赐的，而外祖父的是自己花钱购买的，位置不同。

　　当时李淑文嫁给当时的新科状元林柏睿，外祖父放心不下就从南州的祖宅搬迁到京城。

　　当初李长盛看不上林伯睿这个穷书生害怕他对自己的女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个女婿为人踏实、十分上进，即使后来官居丞相仍旧尊敬自己这个岳父，况且林伯睿上无长辈，女儿上不用受长辈教训。

　　母亲李淑文一不高兴就会娘家，他还会帮着劝一劝。

　　下午出发，当马车行驶至李府时已快至饭点。

　　马车停至李府，看门的小厮好奇的张望着马车，将近饭点，怎的还会客人前来。当他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是两位表小姐以及姑爷时，立即跑近招呼。

　　他拱手笑道：“姑爷好、表小姐好，小的还说到酉时了，怎么还会有客人前来，老太爷今日未曾邀约客人，不曾想竟是姑爷和表小姐登门。”

　　林惊鸿询问道：“小柴，母亲和外祖父他们开始用膳了吗？”

　　小柴迎着她们进门，“菜还没齐，大家都在前庭等着呢，岚风少爷要给大家做他近日研发的新样式的菜。”

　　林惊鸿对林怀姜道：“今日是岚风弟弟下厨，咱们可就有口福了。”

　　李长盛的大儿子李文德跟妻子王芙香有三个孩子。

　　老大李哲已经娶妻，老二李晴已经嫁人，老三李岚风年龄是同辈之中最小的，他最是喜欢下厨。

　　林惊鸿牵着林怀姜，林伯睿则是抱着给自己夫人赔罪的水晶头面，三人步入府中。

　　红木的门全开着，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圆桌，众人围坐在圆桌旁。屋里暖黄的光线与外面半昏暗的蓝色光调形成对比，围在一起的亲人显得温馨和谐。

　　小柴大声喊到：“老太爷，您瞧瞧谁来了。”

　　聊天的众人齐齐往这边看。

　　中间满头白发的老人盯着三人的方向瞧了一会儿，“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女婿和鸿丫头、姜丫头来了。”

　　他朝林惊鸿林怀姜挥了挥手，“来，快来坐到外祖父这里。”

　　林怀姜朝听到声音往里面看去，正中的老人正是外祖父李长盛，左右两边分别坐着的是母亲李文淑，大舅李文德，大舅旁是大舅母王芙香。

　　然后依次是大表哥李哲，大表嫂张小蕙，以及一个空着的位置，应该是留给表弟李岚风的。

　　下人们赶忙上前在李长盛和李文淑的之间摆放了三个椅子。

　　林惊鸿和林怀姜依次问好后落座，林伯睿临近外祖父，林惊鸿挨和林怀姜则是挨着母亲李文淑。

　　大舅舅李文德打趣道：“鸿丫头、姜丫头你们不会是在丞相府闻到外祖父这里的饭香，然后赶忙跑来了吧。”

　　林惊鸿道：“哪有，我和妹妹分明是想念外祖父、大舅舅、大舅母了，是吧怀姜。”

　　“嗯嗯。”

　　至于林伯睿，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提及，有些事还是需要他们私下自己解决。

　　林怀姜在现代时一直跟着外婆一起生活，就算是过年也只有她们们两个人，哪里有见过如此多亲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热闹场面，她有些局促。

　　林惊鸿在这种场合则是游刃有余。

　　“来了来了，最后一道菜鸡丝凤尾酥。”李岚风端着菜品小跑进来。

　　“红红姐和姜姜姐也来了”他惊喜道。

　　红红是林惊鸿鸿字的谐音。

　　林惊鸿道：“表弟你又长高了许多，现在比表姐都高了。”

　　李岚风将盘子摆放在圆桌上后，坐在空位上回应。“那是，以后姐姐你们再也不能嘲笑我摘不到柿子了。”

　　林惊鸿道：“你要不要这么记仇，最后还是给你吃了好不好。”

　　李文淑朝李岚风道：“你红红姐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还摔掉了一颗牙呢。”

　　李长盛道:“哈哈哈，你们这些淘气的小孩子们都回来了，我老爷子家里热闹啊。就是晴丫头嫁人了。”说道最后带点惋惜。

　　大舅舅看到自己的父亲又开始伤感了，打断道：“不讲了，不讲了，赶紧尝尝岚风的手艺吧。鸿丫头和姜丫头估计都饿了许久了。”

　　“好好好。”

　　“来，舅母给你们盛这个酸笋鸡汤。”大舅母王芙香打了一碗汤放在林怀姜面前。

　　李长盛道：“鸿丫头，姜丫头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夹哈，在外祖父这里还拘谨什么。”

　　李哲也不忘给妻子张小蕙夹菜盛汤。

　　林怀姜并没有林惊鸿这么自在，有些不太适应。

　　期间林惊鸿察觉到林怀姜状态不对，私下道：“怎么太久没来外祖父家，感到陌生了吗？”

　　“嗯嗯。”就当是陌生了吧。

　　虽然在原主的记忆中就经历过这种场景，可自己还是有些许不适应。

　　林怀姜低头夹米饭往嘴里送，就见一块鱼肉放在了面前的盘子里。

　　她顺着筷子抬头望去，是母亲李文淑。“怎么感觉瘦了，你老爹不给你饭吃了？”

　　“啊？没有没有。”林怀姜有一些呆滞，她看向父亲，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

　　“多吃一点。”说着李文淑又夹了一些。

　　“嗯，多谢母亲。”

　　林怀姜未曾动手夹菜，可盘子里就已经有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