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复编鵺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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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挺着将军肚的人在教军、教顾的围护中走上主席台。
鵺番们起身，左手搭右肩，右手虚扶左胯骨，垂首后抬头，恭谨而庄严地行晤面礼。
“各位鵺番同志，有幸会见！我是领教教统理纳德·伊凡，接下来，请认真听取本次参战任务。”
领教教统，示教十四执派中央战会的最高军事统帅，整个示教的最高军队作战指挥。
对在场的鵺番来说，这位大人物只在新闻上见过。常理下，他们的动员大会没资格劳他大驾。
所以众人坐下后，各个坐姿端正笔直，细听教统那应付公事的平淡口吻。
不过这种恭敬行为，枫行就维持了三秒……
“军商协统联盟昨天函至我军方，经富途大洲西北部异情监测局提报，3月19日，华安商堡出现巨量口径的灵巢链接口。
该地19日、20日、22日均有持续性、大规模的异灵袭击活动，导致整座商堡被异灵占据，连带周边城镇先后陷落。
联盟单方组织营救成效不足，遂向五大势力提出跨境联手行动。
出于人道主义，亦贯彻国际同盟救援精神，示教无法视而不见。
结合目前众势力官方掌握的战斗数据，我们仍急需更多实战实绩，以便研究异灵群体。
故此，我方将调动集结阿斯教、东立教、那科教，三个执派在编教军队伍——LⅡ-3-201T1旗、RLⅡ-3-302T2旗，共计1200人，计划于3月25日晚援赴联盟。
本次鵺番随往任务安排如下：
A级，200人，一线战场突进及掩护作战；
B级，300人，辅助伤员安全撤离战场。
具体任务细节，将由所属军队的鵺番作战指挥安排专员讲解。”
枫行环看会场人数——两百来人，而教统说出战鵺番500人，估计他前次已经给另一半开过会了。
理纳德·伊凡目光炯炯，扫视台下众人，“本着为各位生命负责的态度，我有义务提醒各位，此番行动危险系数不做估量。教军、教徒需做好牺牲的准备。如有遗嘱，速立。”
他吸了吸肚子，又朗声道：“凡参与该线任务者，我们承诺为其家人提供三项可行性保护举措；若您不幸牺牲，军方将终生保护您的至亲。
我已批准开放各位的私人识链权限，战场上是否适用拟武器，务必听令行事。
你们，是我十四教神学领域升华的中坚力量！是我诸教神悯精神的普光者！”
理纳德·伊凡最后两句话难得慷慨激昂，鵺番们再次起身，平举右臂的同时掌心向下，拇指抵在心口，略停顿，四指曲握成拳，放下胳膊贴身，行应宣礼。
教统一行人在沉默的仪式中离席。
枫行趁机抚拍心口，暗自腹诽：时间紧，任务重……
统共不过今、明两个白天。
会堂出来，她去负7层找奥斯顿。
负7层是民众生活区之一，尤其是政府高干、富商、自然人，及少数混出名堂的人工婴出身的家属生活区之一。
现阶段，拥有原生家庭的群体，自诩是基因一代代改良的“自然人”，普遍歧视着出生于产活实验室的人。
奥斯顿一踏进这里就被盯上了。
因为住宿还没安排好，他精神萎靡地在食堂坐着，憋屈半天，怎么想怎么怕，怎么怕怎么气，最后气狠狠地踢一脚行李箱，挪去橱窗打包了两份饭。
谁都看得出这少年此时正犯倔，但不影响他精致的外貌自发高调。
当他提着餐盒往回走，两个蓝眼青年围了过来——
一高个子的褐发刺头，一瘦削的金发寸头。
寸头上前打招呼，开口先问出身。
两人打了赌，得到“人工婴”的回答，褐发不屑地给金发转账，又眼皮轻蔑地半抬，质问奥斯顿怎么混进来的。
周围有人驻足围观。
“看到那边的人工女没？她说她闺蜜是个鵺番，把她保进来的。”金发指向花园中的长椅。
花园的灯光完全还原外界炽阳的光和热，明亮的环境，花香、鸟语、虫鸣，一眼看去，仿佛整个花园都在呼吸。
一个女人抱膝坐在长椅上落泪，她的短发乱糟糟的，脸上挂着泪痕和红肿的指印，明明在哭，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你告诉我，没妈生、没爸养的鵺番……算他妈的什么鬼啊？”
褐发男接了兄弟的话，“他妈一群落后的人工旧产物，早该滞销的脏东西！挂名头还不是为了张嘴抢饭吃。”说着，他往奥斯顿脚边啐了一口。
奥斯顿情绪低落，也正被心里的怒火憋得不行。
他把餐盒往旁边的餐桌一放，抬眼——
微秒间隙，绿瞳幽深，蓝瞳闪过厉色，拳头直接挥了出去。
这一刻，他没心思考虑双方的力量悬殊，也没设想任何后果。
先打再说。
辱骂的人也没想到少年这么勇，生生挨过一拳，捂脸叫嚣着甩腿就踢，“杂毛小子……”
脚没踢到奥斯顿，反被一只手攥住。
男人的腿部攻击力本该远超女人纤细的手腕力量，但那手猝然抻拉，褐发男趔趄向下，劈了个标准的竖叉，胯部的筋骨如骤然崩断的弦，“刺啦”一声，裤子的开裂音升级人的感官，男人被肉/体的剧痛和尊严的丢失悍然击溃。
可来人并没有放过他，一记高抬腿，力度不大，恰好踹到他的鼻骨，顺带向上踢直，再绕侧轻划落地，似在刻意展示自己极佳的柔韧度。
看热闹的人拍手惊呼。
褐发疼得脸冒虚汗，憋着一股劲儿收腿，金发赶紧扶他，几乎用了全部力气才把他架起。
枫行提上餐盒准备走，金发趁她转身，搞背后偷袭——
没成功。
奥斯顿撞开了他，他怒不可遏地歪头，向后活动肩膀，把殴打目标转成奥斯顿。
褐发抖着腿走两步，枫行转回身，放下手里的东西，特意给他机会舒缓，他恼羞成怒，毫无章法地扑上前砸拳。
破防的动作乱七八糟，走的几步又形似丧尸，枫行闪身格挡，给他脸、胸口增添几处淤青，甚至趁收拾他的工夫，往欺负奥斯顿的那位臀部重踢一脚。
臀部遇袭者想踹回来，奥斯顿死缠住他。
当枫行把脚踩到人脸上的时候，警察来了。
两男恶人先告状，威胁围观者作伪证。
奥斯顿无意识地凑近枫行，反应过来后，又稍稍退开。
警察记录四人身份，驱散了看热闹的民众，正打算把人带走进一步问话，一对中年夫妇快步走来，恨铁不成钢地拧了把鼻青脸肿的褐发刺头，表示愿与枫行达成和解，跟警察好声打了招呼，提人离开。
金发想跟上去，被褐发的父亲警告地盯在原地。
警察哂笑：“人家里有军队背景，他爸妈最不想看到儿子跟你这种狐朋狗友混，没点数？你自己说说，这五天时间，你们闹的第几起了？”
金发不作声，吊儿郎当地离开。
警察也没把枫行控制住，倒是看着她最新的身份，意有所指：
“精力旺盛，留到战场更好。”
枫行不置可否，眯眼端正敬了个礼。
重新提过餐盒，枫行冲板着脸的奥斯顿嘻嘻：“还给我打了饭呢？”
奥斯顿抢回自己的一份，在最近的餐桌坐了，闷头扒饭。
“等下有人带你办理入住，你去了房间先自己敷药。”
“……”
今天想哄奥斯顿是没戏的，枫行怎么找话题，对方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眼看到移权确认时间了，她叹气离开。
负23层。
枫行进入白教军地下部队总部——军编部。
签署确认移交受管权文件时，她一再确认自己提出的三项保护举措都已涵盖。
军方承诺自她签字、录完体息，即时全面生效。
推开门，她前往训练区，身后的语音还在播报：
“枫行女士于277年3月24日，10:33:51，正式加入A级鵺番教籍，即刻起，我军承诺达成枫行女士如下要求：
一、枫行作为鵺番教徒期间，奥斯顿·菲尔德受军队直接保护，住宿安排为地下19层VIP套房1957号；
二、枫行、奥斯顿·菲尔德户籍免审手续通过，境迁函已发送，36小时自动激活。以上人员籍贯由示教转至军商协统联盟，一年内，可凭绝对自由民身份享受示教、联盟双方合法公民待遇；
三、无论枫行女士是否战死，跨境探模战后，鵺番教籍自动作废，接享第二项保护。”
训练区。
枫行选了间人少的训练室，换上方便活动的防护背心。
做三遍热身活动，她发现自己虽然长时间没进行体系化训练，但刚才的揍人行为挺有用……
自信地参加高强度体能测试，被教官扔到沙坑体罚时，她的乐观收敛了点。
刺刀训练、拳击肉搏训练，先被批评莽撞，后被说攻击不足、躲闪有余。
白话：莽且猥琐。
15米塔楼训练场地，见她扛着绳索就来了，脸上的沙子都没清理，教官面部肌肉抖动：“体罚又受完了？”
“报告教官，20分钟已到。”
教官怒目圆睁，“怎么加入A级的？”
“凭借一腔热血，为示教万民作战，为教军辅解危险，为人类而……”
违心的话编不下去了，她面不改色地换条口风，“比不敢加入的人更不怕死！”
“A-159，去训练3室，重新加练搏击项目！急于求成等于废人！”
枫行坚定地攥着绳索，“报告教官，我的训练时间太短，不加快进度，不练全项目，我大概率下不了战场。”
“……”
教官负手而立，片刻后朝塔楼微侧首，不再设限。
枫行不恐高，在墙面上下行动迅速、灵活，难得一套塔楼的评分成绩优异，教官同意了她下午进入射击训练馆。
负19层，1957号套房。
奥斯顿·菲尔德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体芯收到消息，点开——
上药的动作就此中断。
他冲出房，想向上打听具体任务，但凡碰到跟军队搭点边的人，无一例外，对方都拒绝透露任何消息。
心神不宁地等到晚上，枫行还没回来，他用体芯不断轰炸……
超负荷训练的人浑身酸痛，找健体老师注射了缓解肌体过劳的针剂，枫行回去睡觉。
踏入套房，等在沙发上的奥斯顿拔腿冲过来，枫行被他吓一跳，刚想说话，他又走开。
枫行扶着腰，实在没精力哄他，也干脆不哄了，她只道：“板上钉钉的事了，也是目前的最优解，小奥，好好想想。”
奥斯顿被她这句话堵死，最后掉着眼泪进卧室。
25日傍晚。
枫行披上暗红色教袍，随军队出发。
出发前，家属送行。
奥斯顿不敢任性置气了，他拉着枫行的手，捏了又捏，声音哽咽：“我会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好好学习！你战场上不要分心，不要逞英雄，不要冲太前……”
“你不要……不回来……”
枫行郑重点头：“我会怂、会躲，不逞英雄主义，放心吗？”
“说到做到！”奥斯顿咬牙，又把这四字重复了一遍，情绪瞬间决堤，“不能丢下我一个，不能像西奥那样，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回不来……”
毕竟少年还是个孩子，他抽噎得胸口发痛。
枫行给他擦泪，在画大饼许空话和认真叮嘱里犹豫了片刻，最后道：“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杂糅的表述。
枫行进入隔离候机区。
基地顶部打开，军用光飞直接从地下机坪起飞，十架中型机犹如光针，依次扎出地面，破空而上。
附近的山头被短暂照亮，引得隐身的异灵狂吼。
惊看着几秒消失在视野的光飞，猜想到枫行大概是在上面的。
诺日基地恢复沉默，它看了眼，转身向城区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复编鵺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