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酒神js

10、第十章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

　　可是这会，姜焰说完那句带有调侃意味话，心中却十分平和，她甚至觉得有些安心。

　　或许是昨天夜里的辗转反侧。

　　或许是刚吃完饭血糖攻陷了大脑。

　　又或许……只是因为身边这个温热的人。

　　沈路侧过头看她。

　　算着日子他们认识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比起旅游拼团的人时间都还要短，但是这短短的几天里，他们干了别人几年甚至一辈子都没有的事情。

　　姜焰睡相很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她侧着脸，额头轻轻抵着自己的肩膀，微弱的呼吸带出些许热气，洒在他的皮肤上。

　　沈路心里发软。

　　等她一觉睡醒，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其实也才五点多。

　　人睡饱了，那些堵在心里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有了出口。

　　“今天晚上吃顿好的吧。我请客！”姜焰提议道。

　　沈路：“行啊，准备好你的钱包。”

　　姜焰晃了晃手机，拽着人出门了。

　　他们按老板的推荐找了一家本地的餐馆，店里人虽不多，但是味道却是极好，姜焰吃得开心，又让老板拿了几瓶酒。

　　沈路看着她笑着拿过酒瓶往杯子里倒：“悠着点。”

　　“这有什么？开心的时候当然要喝酒了，喝了酒只会更开心！”

　　沈路不忍心扫她的兴，挑眼看她不再说话。

　　“来吧！”姜焰举起酒杯，朝他示意。

　　“For……”

　　姜焰歪头想了一瞬，视线又落回到他身上：“For U！”

　　冰凉凉的酒，两个透明的玻璃杯相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沈路算是发现了，姜焰做事是属于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的类型，挺着一股不死不罢休的气势，就想将所有的精力一股脑全耗尽。

　　抽烟也是，喝酒也是，做/爱也是。

　　她一杯杯喝，沈路就陪着她一杯杯往下灌。

　　那酒冷得吓人，每喝一口就冻得她直哆嗦。

　　“沈路……”姜焰有些反胃，话停了一瞬。

　　“怎么了？”

　　“明天……要是不下雪咋办……”她问得认真。

　　“那就等后天。”

　　“那要是后天也不下呢……”

　　“那就再等一天。”

　　她问一句，他就答一句。

　　问到最后，姜焰已经不记得自己问到第几天了。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下意识想再喝两口清理清理，酒杯举到嘴边却只有一两滴。

　　“你好……”她眯着眼睛冲身后的老板招手。

　　沈路伸手按住她：“不喝了，再喝要冻死了。”

　　“哈哈哈……”姜焰笑起来：“你冷你多穿点啊！”

　　说着她又开始脱外套，嘴里还嘟囔着：“来……我这件给你……”

　　沈路知道她喝醉了。

　　他起身坐到她身边，帮她把衣服又重新拉好：“吃饱了我们回去吧，走一走消消食。”

　　姜焰有点不太想动弹，她半靠在墙上哼哼唧唧没应。

　　沈路摸了摸她绯红的脸颊，起身去结账。

　　姜焰“诶”了一声，摇摇晃晃朝他走去：“我来！说好了我请客的！”

　　沈路没跟她争，“行，你来。”

　　她划拉着手机，摁了半天找到了付款码，滴的一声。

　　姜焰笑起来：“不容易啊，这顿饭终于请出去了。”

　　沈路扶着她的肩膀往外走：“还能走吗？”

　　姜焰转了一下身挣脱他的手，噔噔几步跑了出去，又转过身来对着他大声说：“看不起谁呢！我这不是走得好好的！”

　　为了证明自己，姜焰踩着水泥路的边缘，双手张开，一步交错着一步往前，她一边走一边还说：“你看我这不是走得很直吗！对吧！这是直线对吧！”

　　她又扭头去看自己的脚印：“是不是！很直！”

　　沈路几步上前走在她身边，手垂在身侧，看着这人摇摇晃晃却也愣是没摔。

　　姜焰还推了他一把：“喂！你还没回答我呢！我走得……”

　　“直！”沈路给她鼓掌，“笔直！”

　　姜焰又咯咯笑起来。

　　沈路勾着唇角无奈摇头。

　　忽然间又听见她一声惊呼：“看！星星！”

　　远离了灯光，天上的繁星璀璨，仿佛就在咫尺间。

　　“这也太好看了！”姜焰伸出手，“我要摘一颗下来！”

　　她失去了一只手的平衡，身体也跟着往旁边一歪。

　　“咦——”

　　这星河好像在倒转？

　　沈路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见噗通一声响。

　　姜焰摔在路边厚实的雪堆里，手还呆呆地举着，嘴里念念有词。

　　她的脸上头上全是雪堆子。

　　看起来有点傻。

　　沈路笑着摇头要去拉她起来，但是她却一点力气也不用，反而拽着他：“你也躺下。”

　　难道她以为刚刚是她自己躺下的？

　　“不冷啊？”他问。

　　姜焰摇摇头，头上蹭的雪更多了。

　　沈路半跪在地上，把她的脑袋从雪地里拔起来，拍去上面的雪之后又将帽子扣在她的头上，然后又将她的脑袋放回了雪堆里。

　　姜焰笑着拍了拍身边。

　　沈路叹了口气，把帽子扣上，也躺在她身边。

　　“你看，那颗，是不是最亮的？”

　　沈路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去，满天星河，他还真一时分不清是哪颗。

　　姜焰见他不回答，又问：“是吗？”

　　沈路朝她身边挤了挤，“是吧。”

　　姜焰笑起来，呼出的气凝结成白色的雾，时有时无，像是躲藏着想见又不敢见的情人。

　　“沈路……”

　　“嗯？”

　　“你说明天会下雪吗？”

　　她又问起了那个问题。

　　“会吧。”他答道。

　　姜焰转过头来看他。

　　是月光吗？还是星光呢？

　　那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照进他清澈明亮的眼睛中，姜焰后知后觉，原来最亮的那颗星星在这里。

　　她定定看了半晌，沈路转过脸来对上了她的视线，姜焰鬼使神差伸出手，摸向了他的眼睛。

　　沈路下意识闭上眼。

　　“我要是能摸一摸你的眼睛就好了。”她说。

　　沈路笑了一声：“大晚上的不要说这么恐怖的故事。”

　　姜焰听着这话这语气都分外熟悉，她凝神用浆糊一样的脑袋想了好一会，道：“你学我说话！”

　　沈路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中，“怎么，不行啊？”

　　挑衅的话，混着低沉又柔和的语气，姜焰一时有点琢磨不太透意思，只是耳根莫名有点发烫。

　　“……行。”她咕哝了一句，“说呗，我又没申请专利。”

　　他们又躺了好一会，脸上身上都开始结冰，沈路躺得有些受不了，他支起身子，朝姜焰伸出手：“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姜焰像是没有听见，盯着天上的星空不说话也不动作。

　　“想看明天再看。星星又不会跑。”

　　姜焰把视线挪到了他身上，两只手朝上伸：“背我。”

　　“可真是大小姐啊。”他笑着说完随即转身蹲下，露出宽阔的背朝着她。

　　姜焰盯着那背看了好一会。直到沈路都回头问她：“上的来不？”

　　姜焰撑了一把雪地，朝他的背上一趴，完全没给他准备的时间，这后背一冲击带得他差点摔趴在雪地上。

　　姜焰晃了两晃，迟疑道：“你行吗？”

　　沈路笑了声，抓住她的两只手交叠在脖颈前：“抓紧了，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他一起身，姜焰就要往下滑，她连忙抓住沈路的肩，沈路双手托住她的腿，将她往上颠了一下。

　　姜焰脸侧在他的右肩上，她的发丝从帽中垂下来几缕，被风吹起拂在他的脸上，时有时无，撩得人心直痒。

　　“沈路……”

　　“嗯？”

　　“没什么……”

　　过了一会，她又贴着他耳边轻声唤。

　　“沈路……”

　　“怎么了？”

　　姜焰又不说话了。

　　一直等到他们走回旅店，沈路也没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别的话。

　　这一夜好眠。

　　他们像是相识相伴许久的恋人那样，相拥在一起睡去，以至于姜焰醒来时都愣神了好几秒才醒过神来。

　　今天也是个大晴天，艳阳高照，天蓝得不行。

　　沈路洗漱完出来就看到姜焰支着脑袋叹气。

　　“这么晴，今天估计又不会下雪了。”她说。

　　“总会下的，时间问题。”

　　对啊，时间，可她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问题。

　　姜焰拍了拍脸，把情绪甩在脑后。

　　“是啊！大晴天正好适合出去玩！”

　　在旅店老板的推荐下，他们先是去了龙江第一湾，去看一眼最北点以及界碑，之后本着“来都来了”的选择爬上顶俯瞰了眼第一湾，下台阶的时候姜焰腿都在抖。下午又去了北极村，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沿着旅游路线逛着，那里有一个“最北邮局”，姜焰拉着沈路走进去逛了一圈什么也没写又出来了。

　　日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看得久了会有些眼睛疼。

　　姜焰索性闭上眼睛，靠在沈路手臂上：“帅哥能不能带个路。”

　　沈路偏头看了她一眼：“美女要去哪里？”

　　他陪着她玩。

　　姜焰不自觉勾起唇角：“去自由的地方——”

　　“那跟我走吧。”

　　姜焰真的不再睁开眼，只是跟着他一步步向前。

　　每落脚在雪地上都陷下去三分，还能听见嘎吱的清脆声。

　　一步又一步，直到沈路停下脚步。

　　她的面前是一架秋千。

　　可能已经有人玩过，上面并没有雪，风吹得它还在轻轻晃悠。

　　“来吧，我推你。”

　　姜焰笑了一声：“这个自由的地方不会指的是你等会给我甩出去彻底free的那一瞬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