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光》谁改我键位了

15、我不是一个人

　　吃完饭两人坐到沙发上看已经放了有一段时间的春晚

　　其实郝雨从小就不太爱看春晚，每次都是家里人在看她也就老实地坐在旁边一起，其实一点也没看进去

　　所以她不出所料的看睡着了

　　沈当春本来想问她要不要吃点饭后小零食，一转头却发现她已经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睡着了

　　他纠结了两秒要不要把郝雨叫起来回家睡，但最终还是选择给她抱来了一床被子

　　私心上还是想多和她待在一起

　　他把电视调到静音，开始看无声节目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摔炮声，然后是一群孩子的嬉笑声，沈当春皱眉，探头过去想查看郝雨有没有被打扰

　　郝雨在沈当春帮她拨开在脸上挠痒的头发时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移开目光，时间好像停滞了

　　暖色的灯光打在沈当春身上，给他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纱，郝雨又有些要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

　　《Always Online》的前奏在两人之间响起，郝雨的睫毛颤了一下

　　她想到很久以前自己和杨甜说过：“希望老天爷在我遇到我的真命天子的时候给我播《Always Online》的前奏，我会心动死的。”

　　不是吧，还真的播了……

　　沈当春突然反应过来，从两人中间的沙发缝隙里掏出来自己正在响的手机，然后接通

　　郝雨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他的手机铃声

　　赵胜明大大咧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老沈！新年快乐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刚给叔叔阿姨打电话拜年，他们说你没回家过年，你干嘛呢？”

　　“有点事要处理，反正我从毕业到搬来这里之前一直住在家里，今年不回去也没什么。”

　　“哦哦，那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过年是不是很冷清啊，要不要兄弟我去陪陪你啊嘿嘿嘿嘿嘿…”

　　郝雨活动了一下坐得有点僵硬的身体，沈当春看着她对电话那头的赵胜明说：“不是一个人。”

　　“什么？”

　　“我说，我不是一个人。”

　　赵胜明愣了几秒后，开始爆发猴叫，大声到连郝雨都能听到

　　“……明哥在干嘛？”

　　沈当春利索地挂了电话：“没事，别管他。”

　　郝雨挠挠头，这才注意到原来电视虽然开着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有点不好意思：“你应该把我叫醒的，看无声春晚算怎么回事？”

　　“没关系，我也不太喜欢看春晚，你要回去睡吗？毕竟身体不舒服，别硬撑着要守岁了。”

　　郝雨想了想，觉得自己很难保证不再睡过去，倒不如别在这里给沈当春添麻烦，于是把藏进房间的土豆叫出来，抱着它先回了家

　　沈当春送她到门口，在郝雨就要关门的时候他说：“新年快乐，祝你睡个好觉。”

　　郝雨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你也是，新年快乐。”

　　郝雨那天晚上是听着《Always Online》睡的

　　大年初一郝雨哪都没去，她来了灵感，坐在地毯上写了一整天的小说，沈当春微信询问了她要不要一起吃饭，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也没再坚持

　　他很懂得必要的时候需要给郝雨多留些个人空间的道理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郝雨有点头晕眼花，她觉得自己应该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给土豆穿上厚衣服，抱着它来到楼下

　　土豆本来就是流浪猫，并不害怕外界的环境，但它一直乖乖地缩在郝雨的外套里

　　天很黑，不过现在是过年，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没有邢筱筱的情况下郝雨倒也能靠自己在小区里走一走

　　她随便扫了扫面向小广场的长椅上的积雪，坐了下来，看小广场上的孩子们穿着新衣服玩雪

　　不知道看了多久，身边又坐下了一个人，是沈当春，他难得没有为了维持风度继续穿他那件大衣，而是套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郝雨看了他一眼就转了回来，沈当春也没说话，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土豆突然从郝雨的外套里跳出来，郝雨松了松牵引绳，给它更大的活动范围，它在两人面前的一小片空地上欢快地玩起雪来

　　看了一会儿，沈当春问她：“我可以给土豆拍点照片吗？你看它这样多可爱。”

　　“当然可以。”

　　沈当春起身上楼去拿来了自己的专业设备，对着土豆一顿拍，快门连续咔嚓咔嚓的声音逗得郝雨憋不住笑：“你是在拿机关枪扫射它吗？”

　　沈当春也笑了：“它倒是胆子大，听到这种声音竟然一点也不怕。”

　　“我们土豆可勇敢了。”

　　沈当春赞同地点点头：“嗯，竟然没随主人。”

　　郝雨抬头疑惑地看他

　　一群小朋友朝他们跑过来，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好奇地看着沈当春手里的相机问：“叔叔，这是相机吗？”

　　沈当春给他看了看屏幕：“对呀，是相机。”

　　“叔叔，你可以帮我也拍一张照片吗？我爸爸妈妈总说要带我去拍照，总是抽不出时间。”

　　一个扎高马尾的小女孩打了他一下：“哎呀，你会不会说话，要叫哥哥，哥哥你可以帮我们拍一下合照吗？我马上就要转学离开这里了，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留个纪念。”

　　她从兜里掏掏掏，掏出自己刚收的红包：“哥哥，我可以付钱的。”

　　沈当春失笑：“不用，哥哥不要钱，免费给你们拍。”

　　小女孩严肃地说：“不行的，我妈妈说做什么事情都不能白嫖。”

　　她又从兜里掏掏掏，掏出了几颗糖递给沈当春：“你不愿意收钱，那这个可以吗？”

　　沈当春收下了：“可以，你们要去哪里拍？”

　　几个孩子兴奋地指着不远处他们经常一起玩的地方，叽叽喳喳地跑过去，沈当春问郝雨：“你要一起过去吗？”

　　郝雨摇摇头：“不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我就在这里坐着，邢筱筱和夏茉一会儿应该要给我打视频了。”

　　“好。”沈当春弯腰，把自己收到的糖塞进郝雨手里：“可以帮我保管一下吗？”

　　弯着腰的情况下两人离得很近，郝雨呼吸滞了一瞬，率先移开目光点点头

　　沈当春笑了：“你想吃的话也可以，反正我不喜欢吃甜的。”

　　说完就朝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孩子们走去

　　郝雨握了一下手里还带着沈当春体温的糖，装进衣服口袋里，把土豆从雪地里抱上来，给它擦了擦身上的雪

　　邢筱筱和夏茉果然打来了视频，郝雨一接通就听到十分嘈杂的声音，她们都回了乡下老家过年，那里对放烟花没有什么限制，所以背景音里全是烟花的声音

　　郝雨努力地把耳朵凑近手机，才听到她们两个被淹没在烟花声里的新年快乐，郝雨也笑着祝她们新年快乐

　　邢筱筱转移到了室内，她仔细看看郝雨的背景问：“你不在家里吗？”

　　“我在楼下。”

　　“在楼下干什么？外面多冷啊。”

　　郝雨看看正在按照孩子们的要求认真拍照的沈当春：“在看一个不知道是叔叔还是哥哥的人给小孩拍照。”

　　邢筱筱立刻明白了：“哦～沈当春啊，你们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郝雨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正常相处而已。”

　　邢筱筱撇着嘴不相信，夏茉还在那边因为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而着急，怼在屏幕上的脸表情非常精彩，郝雨笑得不行

　　“咔嚓”

　　一声响亮的快门声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响起，郝雨抬起头，看到沈当春站在她身前五步远的地方，放下了相机

　　见郝雨看了过来，他解释道：“土豆刚刚在你怀里很可爱，而且，你刚刚笑得很好看。”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天空里炸开了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

　　沈当春回头看向烟花，惊喜地笑起来，他转回来和郝雨说：“看！烟花！”但他的声音淹没在了烟花和孩子们的大喊大叫中

　　邢筱筱还在手机那头说着：“这谁胆子那么大，在那边还敢放烟花，也不怕被抓。”

　　郝雨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眼里只剩下站在烟花下的沈当春

　　大概是特殊的场景下更容易激发人心里的情绪，那一刻郝雨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有烟花，有自己的小猫，手机那头是牵挂着自己的好朋友，面前是见到烟花后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人

　　可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样的幸福了，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就那样看着沈当春，直到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走到她面前蹲下

　　“你怎么哭了？”

　　郝雨才发现自己哭了

　　冷风吹在脸上，眼泪流过的地方冰凉，沈当春伸出手想帮她擦眼泪，她下意识扭头躲了过去

　　沈当春的手僵在空中

　　郝雨不敢看他，低着头说：“我该上去了，土豆一会儿要感冒了。”

　　然后抱起土豆跑了回去

　　沈当春看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慢慢放下手

　　“郝雨，为什么总是不敢靠近我？”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几天后，沈当春的照片墙正中央多了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