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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温情多是演绎 ...

  •   “裴少爷,藏的有够深的,什么时候结的婚?喜酒也没喝上半杯…”围上来的大多是他的朋友,梁君为首调侃,视线上下扫过她一眼。

      宋言只是淡淡的笑着,一个都不认识,因为一开始,裴舟就未曾将她带进自己的交际圈。

      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随口答了一句

      “五年前”。

      双唇一碰,轻轻的,就是五年的光阴,裴舟还未爱上自己,哪怕是一点。

      一切仿佛历历在目,她也愣了神,想起结婚登记的愚人节,他们同去民政局,坐同一辆车,一路无言。

      可在门口的时候,宋言突然问他

      “为什么选我?”

      彼时她还心存幻想,以为时间会让他有爱上自己的机会。

      但裴舟告诉宋言:

      “你很聪明,虽有贪婪但有底线,我很欣赏你这一点,你会恪守底线,会清醒知道我们的婚姻是什么,我不喜欢麻烦的人和事情,所以你是最佳选择。”

      “宋言,除了爱,这世上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名誉地位财富……”

      “足够了。”宋言很想告诉他,他的感觉错了,自己分明是很贪心的,她想要爱,不是怜悯;也不是要他的可怜。

      因为不曾爱过,所以对感情更敏感更害怕,恐惧着又渴望着的。

      她要他变成裙下之臣,也要他成为头顶的参天大树,要他忘记年少刻骨铭心的初恋。

      可他们做了五年的夫妻,即便在□□上也曾达到过热络的默契,却从未有过片刻他的温柔。

      当然,宋言在结婚前就清楚,裴舟心上有人,她并不冤。

      下半场年轻人的聚会热闹盈盈,富家子弟之间的调侃畅谈,多的是朋友想撮合裴舟和江书妤破镜重圆。

      当着她的面说起来。

      梁君和二人一同长大,自然将江小姐当妹妹心疼,他起哄着,不把宋言的存在放在眼里,自诩花花公子最是会判断女人的虚情假意。

      程缇然刚哄好,不知裴舟在舞会上说了些什么,江书妤眼下路过的红很是明显,入座后还故作坚强一笑。

      她不合时宜地坐在这里,遭受冷眼。他的几个朋友显然对宋言也没有半分好脸色。

      裴舟本就极不自在,满心乱,不知如何处理眼前的重逢,见到她倒是心下一静,索性扮演起了贴心丈夫的角色。

      “你好……”

      江书妤落落大方朝她问好,又唤了她一句:“裴太太……”。

      宋言强挤出一抹笑意,却摇了摇头。

      “我叫宋言,叫我宋言就好了。”

      “裴太太?”梁君的声音高高响起,轻哼一声:

      “宋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八卦杂志猜了那么多期的千金名媛,最后买定离手的竟然是你,不过裴舟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婚结的早,心却不知道定下没……”又是嘲讽又是玩笑,并未把她当回事。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她本没有打算开口反驳,即便是被欺负了,倒不是因为软弱,是麻木了,口舌之争得了胜并无什么意义。

      但身旁传去冷冷的声音,裴舟维护她,在众人面前是理所应当的,却不像因为疼爱她而开口的维护,只是嫌梁君的喋喋不休很烦。

      裴舟低垂着眼眸,漠然地看着威士忌杯中的冰球,晃了晃酒杯,发出冰块碰撞杯壁的清脆声响,随后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带着混合的风味涌入口腔喉管。

      他想彻夜买醉,却醉不了。

      “少喝点……”

      他听见了宋言低低的声音,在悄悄提醒他。

      但并不听话,一杯又再一杯,第四杯的时候,一双手拉住裴舟的袖口。

      “我……想试试”

      在无尽的沉闷里,她听腻了那些不属于她了解的话题,无非是什么生意,度假买了几家滑雪场,送了什么车,或者是谁家与谁家的婚事。

      没有等待男人的回复,她从侍应生手里拿过才倾倒好的酒,在裴舟的眼前,喝了下去。

      烈酒下肚,胃部灼烧立刻袭来,小脸立刻皱了起来,但她心满意足,不用保持清醒,可以让思绪混乱一些。

      “你喝醉了”

      “裴舟,我没醉,我只是很高兴”

      宋言脚步踉跄,拉着他短暂逃离聚会,到露台上吹风,带着醉后的任性,要裴舟教她跳舞,他无奈地应允下来。

      笨拙的舞步,几次踩在他的鞋上,海藻般光滑的长卷发勾在指尖,一切都在月光下。

      “我很高兴,这是第五年……”

      裴舟望着她的脸,望着那样直白而不加掩饰的含情脉脉,他分明清楚,是酒后真言,是借着醉酒的名义,说捧着真心的爱。

      他想说些什么,却久久没有从唇间出声。

      “天若有情,定不会叫有情人分别”

      她自顾自的说话,嘴上始终挂着笑意,宋言说她高兴,提着裙摆要他牵住手转圈,就这么,撞进了裴舟的怀里,抬眸望着他。

      “我……”如鲠在喉的几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宋言做了唯一逾矩的一次大胆尝试,她踮脚想要亲吻他的唇,裴舟侧过头,显然是抗拒,是带着本能的一点拒绝。

      她又笑了,拍了拍自己绯红的脸,扶着他的手臂站稳。

      “对不起……我想我喝醉了……”

      那眼神是瞬间就清醒的一刻,不被裴舟察觉的一闪而过。

      “我想回家了,你还没……同我说晚安呢。”

      像少女时代那样的,宋言眼中含着细碎的期待,后半句参杂不正宗的粤语,提醒了心绪快要飞走的人回神。

      “晚安。”

      裴舟接上话,尽管是笑着的,却看不出半分爱意,只因现在填满心绪的人不是眼前的面容,他抚过宋言的脸颊,撩开被风吹乱的碎发。

      在晚宴上离席,他扮演体贴的丈夫,挡去不善的种种,一路轻搂着她的肩膀,送到楼下。

      谢绝了旁人的帮忙,俯身替她开车门。

      司机手足无措地愣了愣,才茫然回到主驾驶,平日他可不做这些事,宋言也明白,突如其来的表演是为了给谁看。

      满街繁华霓虹闪烁,酒店门前停一辆黑色港牌私家车,令人都忍不住一看的车牌号配上罕见的车型,足以彰显那一对送别的男女,身份的特别。

      晚风吹来,女人颤颤紧了紧身上的披肩。

      “新年快乐,我还给你一个愿望,年节前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

      “好,回去休息吧。”他不以为意,宋言在期待中落空的眼眸。

      她呼气一笑,愿意是最后的体面,也许时间早晚,他说离婚,自己就会接受。

      “嗯,回去了!”

      她朝他摆手告别,一步步离开。

      说了什么已经轻轻听不清,就此隐没风中。

      “哥哥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程缇然陪在江书妤身边,为她报打不平,方才晚宴上的一场戏,起因不过是因为她的两句话,激起裴舟心中因当年事情的不甘。

      “他怨我,一定是因为怨我……”

      她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爱人久别重逢,身边却没有为自己保留的位置,一切都太迟了。

      裴舟成熟许多,听哥哥说他的确能力不俗,从耀华的底层做起,爬到现在压的所有老董事都要看他眼色,比起他父辈更是青出于蓝,笼络人心权衡利弊,再加上家世根基盘根错节,耀华集团近十年的飞速发展,早已是高不可攀的大树。

      曾经于他而言,是否还重要,江书妤并不确定。

      她从京华阿姨口中听到的宋言,是妄想攀附高枝不知好歹的那种女人,可今天一见,分明不是的,但很快,她就明白自己此次回国,为什么会收到程家的邀请函。

      京华阿姨有意和她亲近,几番说到当年缘分未尽每每落泪,造化弄人,话里话外都有让自己和裴舟重归于好的意思。

      对于外界都不清楚他的妻子,裴舟主动在宴上闹出的动静,一定气的程家人够呛,江书妤更清楚,是他演给自己看,那是否证明,他心里还存留一处回忆。

      五年前的无数次,裴舟都希望回头的人是她,希望她的婚约是假,希望在婚前公证时她反悔,可都不是她,五年后却真实站在自己面前。

      “好久不见,这几年过的好吗?”江书妤温柔地问。

      “很好,如你所见”。

      寒暄疏离像普通朋友,就这么一句后又默默无言,舞步继续默契,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今夜的冷,她冻红了鼻尖,眼眶也不觉湿润,

      “结束了”他说的是音乐。

      那声音涩然,淡淡一句并无任何久留的意思,同她擦身而过,好似陌生人。

      “我想和你聊聊”她终于是舍不得,在擦身错过之际,紧紧拽住他的手,蓄满的泪水珍珠般颗颗落下,温热的落在裴舟的手背。

      “我不明白,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男人转过身,长舒了一口气,冷冷说道

      “请自重,我是结了婚的男人,若是让别人看见这样拉拉扯扯的样子,我太太一定是要误会的。”

      他将她的双手,拨开一个个紧紧抓牢自己的指节,江书妤不舍得放手,质问着他

      “裴舟,你心里很清楚,我们的事情不要让一个无辜的人卷进来了,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你的谎言,宋小姐她也清楚……不是吗?”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谎言……你们的婚姻”

      就这么被戳破在眼前的一切,他没有否认,却忍不住嗤笑:

      “所以呢?你就认为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等你破镜重圆苦守一生,你以为我可以为了你抛妻弃子?江书妤,我们早就是过去的事了,你怎么知道我对她没有情?”

      他甩开女人苦苦挽留的手,决绝而果断的一下,欲要彻底断绝那些过去,令她内心歇斯底里。

      “那我呢……”

      他的脚步顿了顿,分明是默认的一种,但随后裴舟并未回头,而是停驻了几秒后,再一次坚定的决心朝着宋言走去。

      就有了那么一幕,自证罢了。

      他望着车子驶入拥挤车流,红色尾灯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裴舟还伫立在风中,并未有回到欢乐场的心情。

      司机送她回中半山的住所。

      宋言一直睡不安稳,终于还是在偌大的卧室里惊醒,月光洒在肌肤上映出一片水色,又做了噩梦,浑身冷汗。

      早在要回港之前,阿姨就将这里收拾妥当,还原了几乎和五年前差不多的整屋装饰,这样想来,五年的确飞快。

      快到都要忘记自己来的模样,最开始的时候,这里仅是裴舟一人沉溺思念的世界,任何外人小心的触碰都容易招致反感的地界,从前,她在梦醒后不被允许留下任何痕迹的地方,现在却泰然处之。

      她再睡不着,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了空旷的露台上,静静站着,衣料单薄晚风凉瑟,她用双臂环抱自己,月光下一抹寂寥的背影。

      这里的位置很不错,稍稍一望就是维港焰火未停,人人都挤在热闹里,独她一人孤寂。

      这世上,她没有能够称之为家人的……起码能够同她吃一顿团圆饭的家人,总好过漂泊无依。

      总之,是太孤独了,而现在,裴舟也要离开自己了。

      她记起初来港时,宋言对这个地方并无太多好感,是转身都不及,用薄薄墙板隔出来的逼仄狭隘空间,是抬头仰望鸽子笼一般的世界,却要紧巴着口袋省吃俭用准备下个月的房租。

      是匆匆忙忙挤上的公车地铁,是奔波的白天夜晚,是她被程父派到裴舟身边当眼线的半年,总害怕被他讨厌从而丢掉工作的小心翼翼。

      可那时候,她觉得可以忍受,还可以苦中作乐,活的有笑脸,活的像个人。

      因为逃出来了,逃出了那个用三万块将自己卖给50多岁老男人做二婚老婆的“家”。

      她终于泪流满面,凭着晚风无人可知她的痛苦,大哭一场。

      一切本该按既定的发展,偏偏自己要爱上一个最不应该爱的人,只因为裴舟曾经是她的救赎。

      在那样的命运里苦苦挣扎,她怎么会不爱上他。

      另一处的觥筹交错,有人半醉半醒,所有人都想从他嘴里撬出点八卦。

      “今晚住在老宅,你早点睡吧。”手机亮了又熄,他发来简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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