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分手后》雾苏台

8、会议

　　“拒绝钻空子。”许赴撇了贺约一眼，“不然我反悔了。”

　　“好吧。”

　　听着贺约语气里的可惜，许赴怀疑他是真想这么干。

　　两人随便吃了点，贺约下午要去和老高商量中期最后到底放什么，许赴一个人回了学习室。

　　大家都各自忙着自己的实验，白天其实很少有齐人的时候，许赴休息了一会儿，就收到了来自家里的电话。

　　“怎么了妈妈？”妈妈怕打扰他午休，这个点从没给他打过电话。

　　“你给我买那么多东西干嘛呀，我都搬不动。”付女士嗔怪道，“暑假真的不回家吗？”

　　“不回了，好多事呢。”许赴听着有些奇怪，“什么买东西？我没给你买东西呀。”

　　付女士“啊”了一声，挂了之后重新给他打了个视频：“难道是我拿错了？可是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呀…难道是小秦给我买的？”

　　许赴的性向并不没有瞒着家里人，早在意识到自己可能和常人不太一样的时候，就向家里坦白过这件事。之后和秦以南谈恋爱，更是第一时间告诉过爸爸妈妈。

　　“别拆，妈妈，把它封好，我给你地址你寄回去。”许赴想起来自己还没和她说过，“我和他分手了。”

　　“分啦？不是前两个月说只是冷静一下吗？”

　　许赴没犹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付女士。

　　付女士听完气的差点没把快递全扔出去：“分了好！什么东西呀！下次我见到他妈妈肯定是要说她的！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你别收东西就好了，我和他已经两清了。”

　　付女士又问，“那以前他给咱家买的东西，需要退回吗？”

　　“我转了账。”许赴叮嘱道，“总之不是我买的东西，你们一概不收就好了。”

　　“好。”付女士应下，又问了许赴许多。

　　许赴听着她的碎碎念，声音也变得柔和，他让她别担心，又说了些近况，付女士这才放心挂断电话。

　　许赴照常打开文档，磨了一下午的结尾，最后把中文初稿发给老邓，想了想先回了公寓。

　　寝室门微敞着，许赴整理衣柜并没有去管，听到敲门声才反应过来。

　　“要回家吗？”贺约看着地上的行李箱。

　　“没有，后天去学术会议，明晚的飞机，回来收拾东西顺便整理一下…你和高老师商量完了？”

　　贺约点头，又问：“和老师一起？”

　　“没有，和妹崽。”

　　今年会议以植物为主题，和许赴的课题并不大相关。但因为边敏敏要做汇报，老邓手上有别的事，来回奔波太为匆忙，陈之遥最近实验又忙，索性让许赴去。

　　“在哪？”

　　“S市…进来吧，可能有些乱。”许赴边折衣服边问，“那有结果吗？”

　　“老高说随便我。”贺约慢悠悠地走进来，像是在看什么新鲜玩意。

　　“然后呢？”

　　“然后我懒得改。”他拉出凳子正要坐下，余光瞥见上面放着的东西，“就这样了，改了全部得重写…没想到你这么有童心。”

　　“什么？”许赴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定眼一看，便发现自己放了一叠内裤在凳子上，小熊图标还朝他笑。

　　付女士给他买的时候似乎忘记了他是个成年人，选的都是可爱款。许赴对这方面并不挑，反正研究生一个人住，也没有人看得见他里面到底穿的什么。

　　许赴耳朵不争气的红了，他胡乱的将东西塞进行李箱，尴尬到不敢直视贺约。

　　贺约逗他：“没事，又不会笑话你。”

　　许赴低头收拾，决定不和贺约讲话。贺约本来想继续逗他，但转念一想，自己抓着贴身衣服的话题不放，似乎有点像变态。

　　S市的温度和A城差不多，白天照旧热，周边全是高楼大厦，夜晚像某个神秘开关，摁下去便是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

　　会议主办方包了酒店六层，以便大家统一出证明报销。会议从早八点半开始，所以许赴和边敏敏一到酒店休整，便立刻开始进行最后的内容调整，然后睡个好觉。

　　报告厅大多数都是导师带着学生认识各方各界的大佬，像他们两个人单独来的很少。许赴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把靠过道的位置留给了边敏敏。

　　“老师，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你又没学术造假，干嘛跟做贼一样！”

　　许赴和边敏敏同时转头，看向一边。那位头发稀疏的导师板着脸批完自己的研究生，又朝另一边和别的老师微笑。

　　头部大佬们相互交流，带着研究生认识各专业的顶尖大牛，老邓不要求他们这么多，只需要吃好喝好再在大家面前刷个脸就够了。说到底，谁也不会拿出全部的东西放在会议上讲，真正还得是在发表上见真章。

　　会议报告的项目，大多数都是说给第一排的商业大佬们听，故而写的十分通俗易懂，也不会分享有深度的有技术含量东西。

　　主办方包了三餐，茶歇都是新鲜的水果和精美的小蛋糕。相比于学术大拿，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当只学术蝗虫好了。

　　两天的会议吃了八顿，去掉干坐在报告厅的时间，他们也算是度假了吧。

　　研究生的报告都是放在最末，边敏敏是第二天下午的最后一个。讲完之后，主办方对会议进行总结，又请来专业老师进行分享。

　　结束之后，边敏敏第一时间问：“许哥，我们晚上去哪吃？”

　　许赴看着她双眼发亮的样子，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去商业街！”

　　“好耶！”边敏敏小幅度的雀跃着，“那我赶紧回去把内容总结一下发给老邓！”

　　许赴递给她一个u盘：“昨天的弄好了。”

　　“你也太好了吧许哥！那我明天再弄吧，想去玩一会儿。”憋了两天，都没出去好好看过。

　　许赴当然也想出去，他临走前还问了贺约S市的特色小吃，特意把返程的票定在了明天。

　　两人一拍即合，收拾了下直接出门。两人在酒店门口商量着要先去哪，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路边拦住了他们。

　　“您好，请问是边小姐和许先生吗？”副驾驶座走下来一个男人，“我们老板听了边小姐的报告，对你们的研究特别感兴趣。想问下两位是否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

　　“我们老师今天没来。如果你们想谈合作的话，还是去和老师商量会更清楚些。”

　　“相比于老师，还是研究者更清楚中间的细节。”

　　名片上印着“谈心生物有限公司”八个大字。许赴认识，这算是国内头部的生物公司之一，最早是由一个生物教授创立，已有将近几十年的历史，专门做植物方面，和许多高校有过合作。

　　许赴再一翻过来，随后僵在原地。

　　边敏敏察觉到他脸色的不对劲，小声问：“怎么了许哥，要现在问问老师吗？”

　　“不用，你去吧，机会难得，我就不去了。”

　　许赴淡淡的收回视线，拍拍边敏敏：“我回房间等你，你好了给我发消息。”

　　“许先生。”见他要走，男人喊住他。

　　许赴搬出理由：“我并不是这个课题的参与者，核心数据都在敏敏手上，即使是相同课题小组也是需要避免数据泄露，我去不太好。”

　　边敏敏瞪大眼睛，她什么时候有核心数据了！这课题才刚开始啊！

　　“这个没关系，老板说只是初步了解，而且可以顺便听听其他项目，主要是她对两位十分有兴趣。”

　　许赴忽然抬眼：“没必要。”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女人艳丽的脸来。

　　——谈雅。

　　男秘书继续道：“谈总说和你好像有些误会，请你吃顿饭，希望谈合作时不要用主观判断去下结论。”

　　许赴不为所动。

　　“给我十分钟。”

　　谈雅忽然开口，亮出独属于青年男子的音色，让许赴和边敏敏为之一惊。

　　一分钟后，许赴坐上了车后座。

　　***
　　参会人员大多数都是今晚的飞机，酒店这几层楼忽然变得冷清起来。

　　自助餐厅每两个小时换一次，许赴来时刚好赶上晚上第二轮，他拣了几样在干净的餐盘中，挑了一处靠窗的角落，瘫坐在里面，试图将自己包裹起来。

　　「我和他接触时，他自己说的单身。」
　　「前段时间察觉他状态不对，追问才知道他和你谈了两年，和我接触时并没有分手。」

　　曾经秦以南能够当着全校高调表白，却也能将他俩的关系在别人面前藏的滴水不漏。

　　食物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刚出锅仍旧带着热气，许赴吃进嘴里，却感觉没什么滋味。

　　“喵～”

　　许赴低头，看见一只不知道从何处跑来的小猫绕在他旁边，蹭着他的裤腿。

　　那猫一看就不像流浪猫，许赴试着伸手，发现小猫没有拒绝便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你主人呢？怎么跑着来了？饿了吗？”许赴低声嘀咕着，他索性蹲下来用两只手挠着。小猫似乎十分享受，躺在地上侧翻，连肚皮都露了出来。

　　“真可爱……”

　　许赴内心软成一片，全然没注意旁边过来人。他蜷久了身体，下意识直起腰来，后脑勺便撞上一双笔直的腿。

　　他嘴里念叨着不好意思，边向后看，目光抬起来，和贺约四目相对。

　　贺约抱着一只猫，伸出爪子朝他挥手：“没关系。要摸这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