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分手后》雾苏台

7、中期

　　许赴愣愣的呆在原地，贺约是什么意思？雨越来越大，大的许赴里听不清外界的声音，只听得见自己心脏鼓动的声音。

　　“毕竟，”贺约挨着许赴的肩，轻啧了一声，“我也算是比姜辰厉害一点吧，教你肯定用不了一下午。”

　　“……”许赴忍俊不禁，“好，知道了。”

　　贺约的话说的模棱两可，他差点就要想歪。许赴暗道自己心思怎么不健康成这样，看来是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见许赴笑了，贺约反问：“难道不是吗？你觉得呢？”

　　许赴认真想了想：“比不出来。”

　　贺约认命般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

　　“吃人嘴短，吃了我的饭，以后就知道该夸谁了”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到后街的这段距离，雨就已经停了。

　　贺约收起伞，漫不经心道：“要吃哪家？还是出校门去挑个更贵的？”

　　“今天的消费贺公子买单吗？”

　　“包了。”

　　许赴笑了起来：“那浅浅吃个米饭吧。”

　　“这么替我省钱？”贺约跟着他点了份肉末茄子盖浇饭。

　　许赴理直气壮：“请我吃饭不是该我想吃什么就请什么吗？”

　　贺约总结：“挺好养活。”

　　肉末茄子十分下饭，拌着特别香。许赴挖了勺他们家的辣椒酱，拌进饭里，贺约看着他也有样学样，一顿饭吃得像是山珍海味。

　　贺约吃完，感叹着开口：“留子的生活真不是人能过的。”

　　“没想过自己做饭吗？”

　　“少。时间紧张，大部分还是在学校食堂解决。”贺约坦白。

　　“里面国人应该挺多的，你们没约着一起搞些活动什么吗？”

　　“有过几次。”贺约提着伞，两人当散步一样走回去，“不过我嫌太吵，没去。”

　　“都是同乡，不应该更有话题聊吗？”

　　“或许吧，不过也有许多人利用这点。”贺约坦言，“学历并不能代表人品。”

　　“我以为在异国他乡，大家会更珍惜这点同胞之谊。”

　　“对人防范总是好的，不要把人想的太坏，但也别把人想得太好。”

　　这话不无道理。

　　许赴点头认可。黄昏的温度不算太热，但接连下了几场雨，混着地面蒸出来的热气，倒让许赴觉得有些闷。

　　两人走至公寓楼下，正要进门，就见旁边的草堆忽然晃了两下，然后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响动。

　　“怎么了？”

　　“有猫。”许赴听着那声微弱的猫叫，拨开草堆往里一看，果然有只橘猫缩在里头。

　　学校的猫大多数都是不怕人的，这只橘猫看见自己的地盘被发现之后，也不躲，两只竖瞳就这么盯着许赴。

　　“饿不着的，旁边还有半截火腿肠。”贺约指了指橘猫尾巴附近，许赴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包装。

　　他看了两眼，又逗弄了几声，橘猫都没什么反应，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喜欢猫？”

　　许赴点头：“我以前有个室友在宿舍偷偷养过猫，可乖了，还好摸，毕业的时候好舍不得。”

　　贺约疑惑：“你刚刚为什么不伸手去摸一摸？”

　　“我有点害怕。”许赴说着连声音都变小了，“我怕它拒绝我。”

　　“下次带你去摸我家的猫。”

　　许赴一脸羡慕：“你家养了猫？”

　　“三只。”贺约笑道，“放心，不会拒绝你。”

　　许赴被贺约说得心动，临睡前都有些恍惚，仿佛那种毛茸茸的触感就在手里。他刚刚甚至差点就脱口而出要去贺约家了，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干。

　　他决定还是找个时间去猫咖好了，撸个爽过过瘾。

　　***
　　因为中期开题答辩，原本冷清的A大忽然变得热闹起来，综合楼前停满了轿车。

　　许赴和姜辰上楼，找到贺约的答辩教室，悄声坐在最后一排。

　　第一排则是他们学院的答辩委员，高老师坐在最边上，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贺约穿着一身整齐的白衬衫，袖子卷在臂弯，圆珠笔随着他的指尖飞速转动。

　　许赴第一次见他穿得这么正式，他们到的时候，刚好轮到贺约。

　　贺约起身上台，朝底下微微躬身，抬头时目光刚好落在许赴身上。

　　许赴给他比了个“加油”的口型。

　　贺约嘴角微动，开始介绍自己的课题。答辩流程大致和许赴当初的一样，十分钟的介绍，五分钟的提问。

　　许赴听得有些懵懵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他就不理解。

　　贺约清晰流利地讲完了自己的课题，评委老师翻了几页中期报告之后开始照旧提出问题。

　　等听了两分钟之后，许赴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七个问题有一半以上都在说贺约的逻辑和课题选题依据，就差将“我反对”这三个字直接说出来。

　　许赴不懂他们计院的规则，可也知道中期一般没有进度问题都是能给过，每个题目都是导师亲自定的，院内评定太咄咄逼人无异于打同事的脸面。

　　他有些紧张，似乎怕贺约真应了他那句玩笑话，那他罪过可就大了。他扯了扯姜辰的袖子：“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这老师就是这样。这个东西他以前研究过另一部分，但走不通之后便放弃了。老高前几年听了个会议，觉得这个课题很有潜力，接手过来自己做，后面做深入才发现碰巧是那个老师曾经想做的东西。”姜辰安慰他，“别担心，贺约都没怯场，你怎么反倒开始紧张？”

　　台上的贺约似乎早有预料，从容不迫的回答所有的质疑。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先走了，你留下来等他。”

　　许赴还没看清人，姜辰就弓着身子从旁边另一边绕了出去。

　　等到他回神后，才发现高老师也加入了战局。一场答辩会变成了辩论赛现场，最后贺约从台上退了下来，两个老师仍在相互探讨，有来有回。

　　贺约没回原来的位置，而是坐到许赴旁边。

　　许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见他坐下，上下打量两眼由衷道：“今天很帅。”

　　贺约嗷了一声：“是说我平时太难看。”

　　“不是这个意思。今天是……”许赴想了个词，“正经的帅。”

　　贺约笑了一下：“还有一个，要宣布评分再走。你要是无聊，不然先回去？”

　　“还好，今天没什么事。”说到这个，许赴有些后怕，“你们院会不给过吗？”

　　“没有先例。”贺约看了他一眼，又转了个语调，“但很难说。”

　　许赴还想问，但下一个同学已经开始，他只好噤声。相对于贺约，评委老师对这位同学算是十分友善，只提了几个无伤大雅的意见，就让人下去了。

　　许赴有些坐立难安，比自己当时答辩还要紧张，等到秘书长念出“通过”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贺约看着揪住自己衣角的手：“不通过的话，我这胳膊今天是不是得废了？”

　　“你别调侃我了。”许赴慢吞吞地放手，又求饶似的看了贺约一眼，生怕被他这么一说，再出个什么意外。

　　一教室的人配合学院象征性地拍了张照片，许赴站在外面等。贺约的答辩虽然过了，但评分却是刚好擦边。老高似乎很不满意，板着脸从教室离开。

　　“不去看看高老师吗？”

　　“我们预料过是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那个老师问题这么尖锐。”贺约拍拍他，“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大不了改题。”

　　“还能改题？”

　　“纸质版的报告还没盖章审核之前，都能改。看老师们私下商量的结果。”贺约无所谓，“相对来说，文章框架完整，研究量达标，逻辑严密，基本就能毕业。”

　　“那你们为什么选这个？明知道要挨骂。”

　　“我选的，我知道那个老师是答辩主席。”贺约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这个东西最初就是本科的时候一个师兄带着我一起提的。”

　　听着他的话，许赴多多少少也明白了点，里面不只是两个老师对于创新性的思想碰撞。

　　他轻声问：“他拿了你们的成果？”

　　“也不算吧。”贺约回答，“他觉得很新，但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一成不变不足以支撑他去做这么新的东西。后面师兄没再继续深造，老师想让我去读他的研究生，不过我拒绝了。”

　　许赴了然：“所以才会针对你。他觉得你一定也做不出来。”

　　“说不定呢。”

　　“那你有把握吗？”

　　贺约挑眉：“我现在说没有你会觉得我不帅了吗？”

　　“当然不会。”许赴顿了顿，额，这么回答好像总感觉怪怪的。

　　“做出来了就是新突破，做不出来那我就是这条路上的炮灰。”

　　“我相信你。”

　　许赴看着他，双眼明亮，贺约第一次忍不住摸了摸许赴的头，一触即分：“吃饭吗？”

　　许赴慢了半拍，缓缓点头：“吃。”他感觉自己头有点麻，贺约是什么中医圣手吗，怎么拍一下他就这样了？

　　“吃什么呢？”贺约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

　　“我请你吧，庆祝你中期通过。”许赴本来想说顺利，但觉得用顺利好像也不太符合。

　　“今天的消费许少爷买单？”

　　许赴骄矜地点头：“可以。”

　　贺约笑了笑：“那我要是买个许少爷，是不是相当于你花你自己的钱把你自己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