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终于开窍了》》草木水清

2、成为毒师1

　　填饱肚子后，小五在这座城里四处转了转，用得来的钱买了身粗布衣服和布鞋换上，凭着之前的片段记忆，找到小镇边缘的一个城隍庙，躲在神像后面睡了一夜。也许是身体足够虚弱疲累，这身处破庙的一夜，即使心怀恐惧、忐忑，倒也很快陷入昏沉中睡了去。
　　梦中零零散散的画面拼凑出袁小艾短暂而又充满黑暗的一生。回顾往昔，太多的碎片充斥着争吵、无能为力与绝望，虽是残梦，但足够深刻，小五环抱双膝在颤抖在惊醒，为了避免让身体再次陷入昏沉，停留在旧梦，她挣扎着用仅有的意识，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直到血腥味从手臂传来，她才从噩梦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往城隍庙的窗外看去，是久违的满月之夜，清朗的深蓝色夜空挂满灿烂星辰，这是小五第一次看到如此美好的星空，没有乌云遮蔽，即使在漆黑中也能闪耀依旧。这些暗夜中永恒的光芒让她原本不安的心稍微变得放松了一些。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简单借昨夜的雨水清洗了一下身体，借着水盆里的水，小五才看清了自己的面容，一双丹凤眼微微上翘，搭配远山眉和长脸，不算难看，眉目间倒是有些许英气，即使身着男装，也是个秀气的人，无论美丑，毕竟眼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小五简单将头发竖起，盘算了一下以后还是以男子的身份活着更方便些。
　　虽不知昨天遇上了哪位贵人相救，但人家施舍的这一两银子顶多能让自己维持一段时间饱腹，接下来想要生存下去还是要寻一个稳定的营生。
　　不知不觉小五走到包子店，看着眼前热腾腾的包子，她咽了咽口水，又从怀里掏出几文钱，冲老板说：“来三个包子。”
　　那老板本来以为他买不起，刚要赶他走，结果看见几文钱后，立刻笑脸盈盈的忙着应：“好嘞”。
　　“他居然有钱买包子？还穿上了新衣服新鞋子？”一群蜷缩在街边的小乞丐，其中一人指着在街边卖包子的小五，发出惊奇的声音。
　　“昨天不是毒打了他一顿，居然还没死。”另一个小乞丐说。
　　“估计是从哪里偷的钱，我们去把它抢过来。”一个壮实点的小乞丐头头说。
　　“走！”说完四五个小乞丐，朝正在吃包子的小五走去。
　　“喂，你哪偷的钱？”小乞丐头头，走到正坐在石凳上吃包子的小五面前，一只手拿着木棍，用木棍敲打着一旁的石凳，恐吓着小五。
　　小五看着眼前的几人，依稀想起昨天几人围着自己群殴的零碎画面，身体转向一侧并不打算理他们，只是加快了吃包子的速度。
　　“你小子，赶紧把剩下的钱交出来，要不然以后看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另外一个小乞丐，抢过小五手中的2个包子，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
　　“这不是我偷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给你们。”虽然这几个男孩比我自己高大半个头，身形还比自己壮，但小五并不害怕，都死过一次了，这几个小屁孩又有何惧？
　　“你……给我打。”小乞丐头头看到小五眼神中毫无恐惧，有些惊讶他与以往的不同，以为他是嘴硬，没多想，指挥众人扑了上去。
　　小五一手拾起脚旁的石头，然后用力朝小乞丐头脑袋上砸去，几秒之后，鲜红的血就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惊奇的同时，紧接拳脚便跟了上去，可面前的小人不知为何今天胆子分外大了，眼睛里不光没了往日里的畏畏缩缩，还一脚精准踢中他们的□□，让他们全都吃痛的倒在了地上，当他们缓过来再次扑向小五时，小五急忙拿起不远处的石块，又拉起一人的脑袋，想要用力一石头砸上去，其他人见小五这不要命的胆子也惧了七分。
　　“大哥，饶命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了。”小五还没将石头砸到那人的头上，便传来那人的求饶声。
　　“想要与我拼命，我便奉陪到底。”小五冷笑着，见众人都畏惧了，便放了手。
　　众人见状，趁机慌忙四散跑开了。
　　“哼，一群欺软怕硬的小鬼。”小五看着几人的背影，将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
　　一旁的瘸腿老人，见到这一幕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五，12岁，你是？”小五看着老人，见他行动不便、衣衫褴褛，但整体却还算整洁，又看看他笑眯眯的和蔼模样，除了戒备更多了些疑惑。
　　“我是瘸腿老九，想要与你做个交易。”老人招招手，示意小五过去。
　　“交易？”小五顿了顿，还是向他走了过去，但与他依旧保持了一米半的距离。
　　“对，交易。我人老了，身有残疾，行动不便，你不必怕我。”看到对面小人的犹豫和防备，老人并不在意。“我有点手艺，想找个传人，正好看你资质不错，你若愿意跟我学，我可保你吃穿住不愁。但我也不免费教，你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手艺？什么条件？我凭什么相信你？”小五再次上下打量着老人，怎样看也敲不出什么信息，只是感觉那老人虽然表面和善，但细长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邪气。
　　“手艺是杀人的手艺，条件也是杀人的条件，信不信想不想全由你。”老人面不改色，依旧乐呵呵的，拿起身旁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你要想好了，跟我走便是。提醒你，机会只有一次。”
　　看着眼前老人一瘸一拐的身影，小五快速地想了一下，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为了活着，先找个地方暂居，不行就逃跑，最坏的情况不过一死。这样一想他好像，也没什么怕的。
　　想通后，小五默默跟上了老人的身影，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街巷，出了城，来到城郊的一间带院子的小木屋。
　　来到庭院，老人坐到院里的石凳上，把拐杖放到一旁，拿起石桌子上的水壶，翻开两个茶杯，分别倒了两杯茶水，然后把一杯盛了水的杯子放到石桌对面，这才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打量着四周的小五，瘸腿老九摆摆手示意小五坐下来。
　　“我是个制毒师，想要个徒弟，人老了，也想有个传承。”老人品了一口茶，笑着说。
　　“什么条件？”听见制毒师这几个词，小五明显心里一紧，重新把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老人打量了一番。
　　“学成之后，帮我杀一个人。”老人不紧不慢地将茶杯放在石桌上，说。
　　“可以。”小五想着先答应下来，杀不杀人以后再说，现在想要活下去，她现在无依无靠，想要自保自卫，确实需要这门手艺，更何况自己如今也确实没地方可去。
　　“你倒是爽快。”老人满意地点点头。
　　“反正我也无处可去，而且算来，这个交易对我来说不算亏。”小五无所谓地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好，既然你饮了这杯茶，也算拜了师。况且这茶里也有我下的毒，日后你若是不听话，顶多赔条命。”老人面容依旧和善地微笑着，看不出半点威胁，字句间却不饶人。
　　“你……这下毒技术不错，我是该好好学学。”小五也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恐惧，点了点头，向木屋走去。“师父，我住哪？”
　　“右面那间柴房，你收拾一下住吧。”瘸腿老九指了指主屋旁边的小房间说。
　　在小木屋的生活不算艰难，早晨小五简单收拾打扫一下家里，就跟着师父上山采药去了。因为师父腿脚不便利，所以走得慢也不算累，只是要费脑子学会辨认各种植物的作用以及毒性，这让小五有些吃力，熟悉了好一段时间才慢慢记住了这些寻常的草药。中午在山上吃带的干粮，然后吃完饭就可以找个树荫睡上一觉。下午带着采好的草药回来，给师父做饭，再准备完第二天的干粮。晚上，小五便会拿起医术和草本相关书籍在油灯下阅读，这边的古文跟之前的现代简体字还是有些不同，虽说是象形字，小五却只能辨认出简单几个，不认识的还需要去向师傅请教，一读一抄，慢慢也能认得大半字了，只是毛笔字却怎样都写不好，个个像是鬼画符般，但小五却不是很在意，毕竟初来乍到，自己又不想成为书法家，写出来能辨认即可。
　　几个月后，药理知识学完，小五也熟悉了周围上山的路，便早晨自己独自按师父的要求采药，师父见没出什么差错，确实也有些天赋，就开始给小五讲解制毒原理、配药法则这些经验之道。一步步学来，小五才慢慢领悟到，同是草木，用法不同，可以救人也可害人，害人之药用的巧妙也是救人之物，想要参透其中的门道就需要仔细琢磨。
　　与瘸腿老九一同生活久了，小五慢慢发现，虽然瘸腿老九虽是制毒师，但为人行事却如寻常人一般，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和善地老头，只不过常年独居，又身居偏僻之处，生活过得清冷了些。
　　只是打扫房间时，无意瞧见师父案桌的纸上写下月裳、小志这两个名字，便猜测应是师父故去之人。想来，师父也是个可怜之人，所以才年老孤苦无依。
　　一日小五上山采药回来，路过一个人烟稀少地村落，听闻一阵凄悲地哭声，心有余悸地往哭声的方向寻去，见一个老妇人跪在一个老头身旁掩面哭泣，围观村民上前劝解几句，见场面实为凄惨又无能为力，便只能随之哀叹。
　　小五走近，见老头口吐白沫，应是中了毒，正好自己刚采了药材下山，便急忙跑上前，查看实情，一把脉，见脉象微弱还未断绝，喊了一声“还有救”，便赶紧叫围观的人将老汉头朝下扛到背上，将腹中之物倾泻倒出，从未消化的食物来看，是淡紫色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