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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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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后期我们两个再没说过话。我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回国后依靠祖辈留下的政治资源进入商场,成立了仁纳公司,几年打拼之后也闯下了一番事业。
这么多年过去了于蝶的身影在我脑海中印象也逐渐变淡,最终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我中间倒是交了几任女朋友,大部分都谈的很随意,最短的甚至只谈了一周就分手了。我中间听闻过于蝶的消息,听说她创办了怀水集团,规模越办越大,业内和民间口碑都很不错。但由于怀水集团和我的公司并不在一个领域,于是我虽然知道了却也没怎么在意,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
这样随意而潦草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一年半前,怀水集团突然宣布进军房地产界,并且进入的市场和我司所在的地区高度重叠。直觉告诉我,她是冲着我来的。
后来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应证了我的猜想。进入同一领域的垄断型企业必然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一开始我还能依靠先发优势和在本地经营多年的经验应对一二,可时间久了就逐渐招架不住了。怀水公司作为资金雄厚的大公司根本不用担心资金问题,更何况她背后的政治资源比我祖辈留下的那点荫蔽要强势得多。面对他们的步步紧逼,我曾经想过改革公司,但是仁纳先天不足,我只不过是名义上的最大股东,雁过拔毛,其他股东中很多都是其他方的代理人,我根本无权动这些人的利益。再加上我也不想让出自己所得的利益,改革最终也就告吹了。
内部改革不行我于是把目光转向外部,我急切地希望拿下一块新项目来提振公司的发展,创造新的营收点,吸引更多散户资金入场。我花重金收买了怀水集团的员工,让他打听出他们公司下一个收购的目标。
然而我却没想到,那个员工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我收买,他把我的意图上报,于蝶直接来一场将计就计。她令公司对外表现出一副对那一块地很不感兴趣的假象,令人暗中对那块地进行详细调研分析,同时隐瞒她所知道的那块地成为废地的消息,并让那个员工把这些情报全部出卖给我。
这出蒋干盗书果然引得我上了大当,本来仁纳就已经资金紧张,这一次可以说是我拼尽全力一搏,却没成想中了计,公司破产,我也难辞其咎。所以才出现了之前我站在房顶准备跳楼的那一幕。
等我从往事中回过神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被于蝶带离顶楼,进入地下车库,并坐到了她的车里。直到她启动汽车,嘱咐我把安全带系上,我这才缓过神来。
“想什么呢?”她歪了歪头,问道。
我一时语塞,只好搪塞道“没什么,就是一些往事。”我假装咳嗽了两声,转移了话题“你堂堂怀水集团的于总,怎么不找司机,反而自己开车?”
“你说司机啊,我让他回家了。”她轻踩油门,汽车灵活地从车位中驶出,“我想和你过二人世界,他一个外人在这碍事。”
几年不见,她说话为什么变得这么直白了?我不知道怎么接话,场面就这样冷了下来。车里的空气安静了一会儿,于蝶可能也觉得尴尬,又开口闲聊道“你不用担心债务的事情,且不说仅我的资产就够偿还这些,况且那块地其实也不是完全的废地。”
“不是废地?”我被她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我还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输的“此话怎讲?”
“其实很简单。那块地虽然因为环保要求禁止开发度假村,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开发。度假村需要大量砍伐树木建设房屋,但是景区不用。这一块地可以开发作为景区,像是门票索道船票等等都有利可图,经营一段时间之后再上报申请一个3A级景区,完全可以吸引x市的市民周末来此消遣。除此之外,我还打算盘下附近的距离城镇更近的另一块地,等第一块地的景区建成后,会吸引大量的游客前来,第二块地可没有环保相关的限制,我只需要在第二块地修建度假村就好。到时候游客游玩累了直接到度假村休息放松,还可以提高旁边村镇的就业率。这不就成好项目了吗?”
原来如此,她这一手变废为宝真是让我甘拜下风、输的心服口服。关于她这个方案我其实也有过一点想法,但是仁纳公司规模太小且人心不齐,根本没有这个方案施展的土壤,于是我也只是想了一下就把这个方案抛之脑后。我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但是我还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我明明给了你们那个员工,呃,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刘,开出了好几倍于他现在工资的价格,为什么他还是没选择背叛你?”
汽车在路上奔驰,于蝶打开车窗,让风吹进车里来透气,听到我的问题,她把左手搭在车窗上,轻笑一声回答道“你问题的答案不就藏在题面中吗?他姓赵,根本就不姓刘。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住,还指望别人对你忠心?况且退一万步来说,能拿到核心机密的员工你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收买了,那这么多年我怀水不早就被竞争对手漏成筛子了?核心的员工除了薪水之外还有分红和提成,以及各种隐藏福利,林林总总算下来我敢肯定没有任何一家别的公司可以开得起这个价格。你要想把公司做大做强,却不肯把蛋糕分出去,那人心肯定不会归顺你。就好比项羽,一代豪杰,却把官印把玩得失去了棱角也舍不得给人,最后人心涣散,被困垓下,这也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
她最后一句像是在点我,我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我本来以为自己也算有点做生意的天赋,但如今和她一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复盘完了这一切,我发现即使再来一次我依然不是于蝶的对手,反而心里平静了。无他,差距太大根本生不起比较的心思了。
这个时候,于蝶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她挑了挑眉,看向我道“户口本带了吗?”
谁自杀会随身带着户口本啊。我摇了摇头“放家了,你要户口本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她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胳膊“当然是结婚啊,你刚刚答应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这么快?我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
“着急?我不这么想。难道还要挑一个良辰吉日?这对于你来没差,可我却已经等了太久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她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