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乙]猫猫何错之有》以十九

8、第 8 章

　　为什么要哭呢？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你点头，对方站起来，手似乎要往你腰上去，又往上挪了一寸，按着你的背，动作小心的将你拢抱在怀里。
　　猫不喜欢太过贴近的动作，但你脾气很好，这样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他给了你充分的逃出空间。
　　大概五秒，夏油杰主动放开你，自发退后一步说谢谢，你仰起头，才勉强看见他的脸。
　　眼泪是什么呢。
　　【为什么要哭？你不喜欢枫叶吗？】
　　“没有……我很喜欢。”夏油杰声音平稳，嘴角笑意温和。“很漂亮。”
　　笑容的意思应该是代表着开心，你也笑开。
　　对方似乎只是不经意落了滴泪，此刻已经恢复常态，将枫叶小心翼翼放进一旁的袋子里，“我会好好收藏。”
　　伊地知在看见夏油杰落泪的那一刻就果断转过身去，对着另一棵树面壁，试图做一个透明人。
　　“之后我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回来给你带些特产。”他问你，“除了食物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你摇头。
　　“那我就看着带了。”他示意你看后方，轻轻推了下你的背，“伊地知还在等你，去找他吧。”
　　这一次你真的走了。
　　夏油杰在原地站了一会，将东西提好，离开。

　　你捡起路边的一片枫叶捏在手里玩，鼻子凑上去闻闻秋天的味道，问伊地知，【这个味道很刺鼻吗？】
　　“没有啊。”
　　【那为什么夏油前辈会哭呢？】
　　伊地知想了想，回答你，“或许是因为夏油前辈想起了一些事。”
　　【想起了一些事？是收到枫叶不开心了吗？】
　　“单说收到枫叶夏油前辈应该是开心的……”
　　他否认你的猜测，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样的事不一定和你有关，想到近来的风波，他只说，“不一定是伤心了才哭，有时候人会感动的哭，也有时候会开心的哭。”
　　【感动？】好像越问疑惑越多，【那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哭吗？怎么才能知道是为什么哭呢？】
　　伊地知语塞。
　　最后他只能说，“如果有一天，你也情不自禁的哭了，应该就明白了。”
　　你似懂非懂点头，转移了注意力。伊地知看见你伸手去扑枫叶，眼神专注又清澈。
　　他在心里叹，如果你一直不明白这些也挺好的。

　　菜菜子、美美子一步三回头，夏油杰的手挥了又挥，她们才依依不舍的跟着五条家的辅助监督离去，伏黑惠在前面直叹气，默默等待。
　　等小孩们都离开后，夜蛾正道才又问留下的那个人，“现在你想和我聊聊吗？”
　　上一次夏油杰低头沉默不言，这一次夏油杰看向他，声音低缓，“实际上，我想不到有什么要说的。”
　　“悟有了决定，你呢？”
　　“我并不为杀了那一百多个人后悔，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这么做。”夏油杰弯腰收拾起办公室里的儿童玩具，胖达在地上爬着要过来抢绘本，他把绘本又递给它。
　　夜蛾正道问，“所以你后悔杀了猫吗？”
　　“夜蛾老师，你说错了。”夏油杰纠正他，“我杀的是芽子。”
　　“猫和芽子不一样，就像理子和天元大人也不会是一个人。”
　　“但芽子死了，我只能补偿猫。”
　　“猫知道吗？上一次是你杀了她。”
　　这一次夏油杰沉默良久，胖达昂昂叫着抓住他的裤脚。
　　“……她应该知道了。”
　　你只有在他面前不承认自己是人，或许是嗅觉告诉你夏油杰身上有芽子尸体的味道，或许是被杀过的直觉在发出警报，最关键的是。
　　夏油杰对胖达勉强扯下嘴角，将它抱起放在夜蛾正道怀里。
　　“她说没关系。”
　　你在代替芽子原谅他。
　　但如果是芽子，最后在他怀里大哭着死去的芽子，绝不会这样轻飘又温柔的说，没关系，我把九分之一的命送给你。
　　或许他在祈求芽子愤怒的骂他，打他，抓着他的衣领大闹一场，但芽子没有机会了。
　　现在只有一只纯白到近乎纸张的猫，茫茫然摸不清原因，也不纠结沉溺于过去。
　　“过去的都过去了，”夜蛾正道停顿，再将剩下那句话补充完，“猫现在是这么想的。”
　　“……嗯。”
　　每个人都在劝他放下过去，包括你。
　　只有他知道过去的芽子委屈的死在夏油杰怀里。

　　“猫体术有天生的优势，她现在只是咒力不足，对于咒术应用也差一点程度，定义想要灵活运用或许还要更了解一点人类的特性，考虑到她的出生时间……”
　　七海找到五条悟时，五条悟脚下不停的在往塔里赶，他快步跟着，自顾自说完，“我觉得现在不用太强求。”
　　“嗯嗯好好，相当不错呢……”五条悟嘴上敷衍，没有半分减速的意思，“七海你能不能别搞得跟正经工作汇报一样，放心干，这方面我超相信你的欸。”
　　七海建人把资料硬塞进五条悟怀里，说，“毕竟上次半夜被闯进宿舍的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还是由我定时跟你汇报吧。”
　　“那只是太忙了嘛，太忙了。”五条悟停了脚步，看向同样站定的七海吸了口气，东西塞回去，握住他肩膀带着向后转个圈，再伸手给他指上一个方向。
　　“刚才看见杰应该是在那个位置，如果不在就是找猫去了，你直接跟他说，我之后空了去找他了解。”
　　“其实我已经说完了。”
　　这句话音还没落下，那边五条悟已经果断进了塔，门砰的关上隔绝一切外界声音。
　　七海站在空地上，想了想钱的数目，还是按着五条悟的指引，决定再去找夏油杰重复一遍你的状况。
　　夏油杰果然在你边上。
　　听说和你有关后他身体都坐直了点，相当认真的边听边点头，七海逻辑通顺，没人打断，没人问离谱的问题，他从头捋到尾，只觉得报告没这么舒心过。
　　“知道了，之后我会跟悟讨论。”靠谱的前辈将一个礼品盒递给他，“这次带回来的伴手礼，辛苦你照顾她了。”
　　“谢谢，应该的。”七海建人恭敬收下，松了口气，又问，“五条怎么又进塔了。”
　　七海没太关注工作范围以外的事，但明明之前已经没怎么在学校里见过五条悟的身影，还以为暂时解决，大家又回归两点一线的枯燥咒术师生活。
　　“嗯……因为我一个人出现在北海道的时候的确把当地协会的人吓够呛吧。”
　　夏油杰随口回答，看你捧着优酪乳一口一口抿，嘴边沾上一圈，又找了吸管给你放好。
　　“虽然有猜过反应，但人一看见我就尖叫着跑掉了，我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任务情报都没给我留一个，还好为了赶时间有充分了解过，自己找过去也不算费事，就是走的时候没能找到人收拾残局，打电话也完全接不通，只能用咒灵血写了点字留下了。”
　　七海建人想了下那个画面，扯动着嘴角。
　　“夏油前辈也是为了任务，没办法吧，除非五条每天跟你绑在一起，不然除了前辈自愿也没有谁能管住前辈。”
　　“你现在也不喊悟前辈了呢。”
　　“实话说跟五条达成工作关系后就不是很想喊前辈了，”七海建人黑脸直言，“这个人实在无法尊敬。”
　　“悟做为唯一一个有御三家背景的，是唯一能向上抗议的人。”夏油杰说着耸肩，“好吧，其实我也可以，不过我去会比较刺激人，面对我后他们发现没法处理，只会引起更大的情绪反弹。”
　　“五条去也不会好到哪去。”
　　“悟不一样，他好歹是御三家的一员……嗯？猫，怎么了？”
　　你拽着他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
　　夏油杰猜了一会问你，“在担心悟吗？”
　　“之前猫也进了一次塔，”七海建人替你回答，“五条跟我不在的时候，她和伊地知被一起传唤过一次。”
　　“是吗……”夏油杰示意你松开他的袖子，摸摸你的头，“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你摇摇头。
　　“对方问的很隐晦，猫没懂，不过伊地知说，他们应该想问问猫是否被夏油前辈过度关注了。”
　　“……” 夏油杰扯起一点嘴角，“还有我的事呢。”
　　你听见更茫然，【夏油前辈有很关注我吗？】
　　对于你的疑问两人都选择无视。
　　夏油杰是否对你太过关注了。
　　你本身没有察觉，叫进去问话一问三不知，每天黏着的人是伊地知，常和你组队的是七海建人，签了合同后可以称自己是五条家的人，会被五条悟定时检查咒术成果。
　　而夏油杰，大概是个偶尔会在你周边溜达愿意给你带各种好吃东西的前辈。
　　对方听完表示知道了，也不试图从你这里得到答案，对你的评估表上悄悄画下一个圈。
　　年幼的猫也需要定时检查，好确认是否有突发性危害。
　　你的契约在五条家，要打你的主意就是跟五条家抢人，他们自然不满五条家抢猫的行为，但五条悟那天的话不无道理，放在谁那他们都不放心。
　　在五条悟手里不失为一个选择。
　　制衡制衡，相互牵制。
　　夏油杰作为犯下大罪的咒灵操使，对你有想法万万不行。
　　五条悟跟夏油杰的争吵大家有所耳闻，两个特级的冲突就算只是嘴上说说，但根据最近的事综合来看，果然还是会……

　　“砰——！”
　　关门声大的心脏都要停工一秒。
　　“找我干嘛？”五条悟气势汹汹跨着大步进来，“还有事，给你们十分钟，赶紧说。”
　　大家不自觉哽了口气，不过今天会议的目的不是为了吵架，有人提醒他，“你下午的任务在四点半出发，现在是十一点五十。”
　　“那真是谢天谢地还给我留了四个半小时回来探监加上课，不然我都快忘了我还是个三年生，还以为社畜十年马上过劳死。”五条悟说，“还有九分钟。”
　　说话的人又卡住，只能继续道，“最近夏油对猫的关注有点太明显了。”
　　“哈？”五条悟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同学关系你们也要管？闲的？”
　　“……我们不得不考虑夏油杰是否在思考杀死猫后，将它强行收为咒灵的可能。”
　　五条悟张了下嘴，一下居然没想到要怎么接话，最后也只能憋出一句，“……没可能。”
　　“你没法保证。”
　　“我可以，”五条悟相当笃定，“他不会做那种事。”
　　“一切都有可能，就像我们从未想过夏油有朝一日会在任务中咒杀普通人。”
　　“……”五条悟烦躁的啧声，“因为没必要那么麻烦，杰跟我一样，不需要猫进行辅助，他要做也只需要担心怎么对付我，猫不行。”
　　“猫年龄尚幼，如果被夏油蛊惑……”
　　“总之这方面，不用你们操心。”五条悟打断这没完没了没答案的问话，“反正你们也干涉不了什么，我会盯好他的，没别的事我走了。”
　　五条悟转身就走，等到熟悉的砸门声响起，出口处黑下来，才有人小声道。
　　“……还没到十分钟。”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