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关系gl》万里可以有云

28、生日

　　从小到大，白望舒已经被多次问过这个问题——是不是喜欢女生。从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到大方承认，她虽然年龄小，但已经经过生活的高温淬炼。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听到一句“真恶心”“你这个是有病”之类的评论。
　　她固然是心眼多的，但在人生关键问题上，她从不拐弯抹角。说真话未必有好的结果，但是能迅速甄别朋友，精华人际关系，实属高效。
　　“我是喜欢女生。”白望舒从床上起身，神色认真地对余菲说。
　　余菲也坐了起来，整了整睡衣，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她没想到看似天真无邪的小朋友这么能藏，也这么坦白直接，一时有点招架不住。
　　“那我先去洗漱了。姐姐帮我找个新牙刷吧。”
　　白望舒此刻倒是更松弛了，难题都抛给了余菲。什么样的第一反应才是对出柜的人最大的善意呢？总之，余菲觉得自己刚刚的回应欠妥。好在目前看来，白望舒并不计较。
　　她一边找牙刷一边思考。自俩人下床以后，白望舒喊的每一句“姐姐”都不清白。
　　人在自我防备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将双臂交叉在前。余菲的肢体语言被白望舒一一捕捉。直女姐姐不再像前一夜在酒吧那么自如了，看来又失去一个聊的来的美女朋友。白望舒洗漱之后婉拒了姐姐的早餐邀请，匆忙回到学校。
　　周末宿舍没人，她正好可以放空。天花板的墙面有些陈旧，她放空的时候常常躺着，把墙面的明暗变化看成一幅画，画中有时是风景、有时是小动物。但是余菲的脸今天高频次地出现在天花板上。酒吧里侧光映照下的完美脸庞，睁开眼，闭上眼，她都能看得见。
　　可是今天早上余菲谨慎的言语和动作，都令她失望。
　　具体失望什么呢？
　　难道她喜欢余菲，才如此失望。可是余菲是直女呀。她确信自己没有掰弯直女姐姐的实力。更为要命的是，她喝醉了之后喊的是“师姐”，难道自己对师姐还贼心不死。
　　白望舒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醉了想师姐，醒了想直女姐姐。虽然哪个也得不到，但是哪个都想要。女人，真是美好，特别是长得好看还高冷的。
　　但在行动上，她是绝对的矮子。直女姐姐不联系她，她也绝不主动撩拨，生怕对方有什么误会。包括其他的一切社交，她也总是被动的。有人邀请就出去，没人邀请就专心读书和兼职。从始至终，她都明白，修炼好自己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艾薇发来聚会邀请的时候，她本来是想拒绝的。一方面，上次把师姐骗出来一直也没机会辩解一下，怕见面尴尬；另一方面，估计师姐和林溦正浓情蜜意，怕看了心里难受。可是艾薇没等到她的短信回复，直接打了电话邀请，如此盛情，她也不好拒绝。
　　去了才知道艾薇为何如此亢奋。她交了个男朋友，正式地介绍给大家是规定动作。多年之后，这个动作被叫做“官宣”。
　　“你什么时候谈的，都不告诉我。”吴思恬和林溦确实是出双入对，人多的时候，林溦多半是沉默的。吴思恬进来就跟艾薇抱怨。
　　“哼，你谈的时候告诉我了吗？再说我，我把你丑事都是抖落出来啊。”艾薇不甘示弱。
　　“再说，我找你聊天，你有空搭理我吗？”艾薇又追了一句，用眼神把话递给林溦。
　　林溦也只是笑笑，不接话。
　　闺蜜二人热聊了一下，张培亮赶到，进门就单刀直入：“人呢？男朋友呢？”
　　艾薇回答说还在路上，张培亮马上调侃：“哎呀，也不知道这个能坚持多久，你这个同款聚会，我都不知道参加几次了。”
　　几个老友贫起来，整个包房都热闹了不少。林澈推门而入时，整个房间又瞬间安静。
　　先是林澈看向林溦：妹妹，你别太惊讶。
　　然后是林溦回看林澈：哥，怎么是你？
　　吴思恬看向林溦：你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吗？
　　张培亮扫视众人：有那么帅吗？怎么都呆住了？
　　白望舒扫视众人：好尴尬，为何都沉默了？
　　艾薇已经预料到了大家的反应。她以一副主持大会的口吻控制局面：“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林澈。”说着，把人拉到饭桌，扫视一圈，继续控场：“当然，他也是林溦的哥哥。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一个微妙的停顿，艾薇把视线落在吴思恬身上。
　　吴思恬用手半遮着脸，目光闪躲。林溦这下把剧情全连起来了。林澈多次表达过艾薇很吸引人。只是没想到他们真能走在一起。一顿介绍，张培亮和白望舒才捋清楚人物关系。
　　作为席间唯二的男士，张培亮开始举起酒杯，接棒主持：“来，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
　　“你婚礼司仪啊？”艾薇嘴上骂着，脸上却是笑容灿烂。林澈也跟着开心着，眼睛追着艾薇不放。
　　酒至酣处，林溦和吴思恬开始咬耳朵。林澈和张培亮开始聊游戏和篮球。饭局开始开小会环节。
　　“我哥好像真的喜欢艾薇。”
　　“艾薇好像也真的喜欢你哥。”
　　“你们俩都要嫁入林家了。”
　　吴思恬听完脸一下红了。不远处的白望舒看了，别扭又难受，端着酒杯从包房走到饭店的四合院里，在石桌旁坐下。
　　寒气已经很深了，要不是喝了酒，这样坐着是很冷的。白望舒身后是朋友们欢聚的热闹场面，面前是别人欢聚的热闹场面。包房环着院子，热闹环着她。抬头望望天，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无尽的昏暗和阴沉。
　　她喝完杯子里的酒，又钻回了包房。艾薇把她拉回饭桌，激动地说道：“今天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啊。”
　　白望舒一时没反应过来，怯怯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我平时不过生日的。”
　　事实也是如此，跟父母不睦导致亲情冷淡，过生日这种仪式一早就取消了。
　　“你师姐说的。”
　　白望舒瞬间凝固：师姐她居然知道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