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关系gl》万里可以有云

12、认了

　　“你亲我一下。”
　　吴思恬向艾薇提出这个邀请的时候，艾薇正絮絮叨叨抱怨这次老板如何克扣模特儿的辛苦钱。她一挑眉，把嘴里含着的可乐一口啐在路边，使劲在吴思恬脸上一撮，然后得意洋洋地笑。
　　“你好好地亲！”
　　艾薇这回不淡定了，这是什么非分的要求？她没多想，擦了擦嘴，温柔地送上一个香吻。不时有行人在瞄她们了。
　　吴思恬依然皱着眉，若有所思。
　　“你喜欢女孩儿吗？”
　　艾薇听到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时，大脑飞速运转：老吴今儿是怎么了？平时躲我都来不及，怎么主动让我亲她，还问我喜不喜欢女孩儿？丫不是整我，就是爱上我了。大爷的，男人爱我也就算了，你个老吴也觊觎姐的美色，还是不是姐们儿！
　　“你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吴思恬从二叔那边回家之后，一直苦苦思考一个问题：我和林溦算怎么回事儿。她翻阅了临床心理学、性学等相关书籍，又在网上看了很多文献，一边做笔记，一边写分析报告。写到毫无头绪之际，艾薇把她拉出来逛街。她想医学属于实验科学，假设是需要实验验证，想想她跟林溦做过的很多亲密的事情，跟艾薇也是做过的。那么就让艾薇来当一回小白鼠吧。我先是主动亲了艾薇一口，艾薇还在念叨拍摄的事儿，毫无反应。她想反过来让艾薇亲她一下，过程中赶紧用身体感受记录“实验数据”。她摸着手腕处的脉搏估算心率，没有理会“小白鼠”的问题。
　　“我看上你？我是一直怀疑你看上我了。”
　　她径直往前走，云淡风轻地把刚才的问题折了过去。
　　“哼”艾薇不屑地回应，快走了两步，跟上吴思恬，一把搂过肩膀说：“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看见美女也会内心骚动，但是要说跟女人睡在一块儿，我做不到。哎，便宜那帮男人了。”
　　吴思恬对艾薇这种自恋评价已经免疫了，她翻了个白眼，只回了句“德性！”
　　第一组对照实验结果：无生理反应，无情绪波动。
　　下一只小白鼠要从哪里找呢？吴思恬回到家一直苦思冥想。她不能再犹豫不决了，林溦这几天一共约了她两次吃饭，她都找借口拒绝了。在没有捋清思路之前，她不敢见林溦。要么找借口否定山上的那个吻，要么什么都认了。
　　认了？认什么呢？她喜欢林溦，爱情的那种。然后呢？
　　想到这些，她突然害怕起来，虽然不知道具体害怕什么。她从书桌前踱步到窗前，晃了晃身体，后背一倾斜，瘫在床上。那天的晨光太美了，从平躺的视角看到的林溦更美。她闭上眼睛，仿佛又能感受到林溦的气息铺面而来。
　　两人下山的路上，吴思恬向林溦事无巨细地解释了一切。吴思恬能背出的手机号有父母的、艾薇的和张培亮的。艾薇是因为认识太久，张培亮是因为大学入学时移动公司统一送的号，和自己的号码只差两位。联系张培亮是因为艾薇给人做模特走不开，再者张培亮是男生，陪护起二叔可能更方便。
　　她们终于把疙疙瘩瘩的小别扭都解释清楚，但绝口不提山上发生的一切。中午林溦又匆忙地赶回去工作。那天下午，吴思恬和张白二人斗地主，一把都没赢过。白望舒看这着急：“师姐，你怎么回事？我以为你挺聪明的。”吴思恬借口说犯困，早早地躺在炕上，枕着林溦枕过的枕头，陷入了深深的思念——林溦离开了不过半天。
　　而现在，她们已经一周没有见面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想法也数次冒出。但夜深人静时，与林溦的种种过往犹如电影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想念接踵而至。太难受了！她突然想到，她中学的暧昧对象、大学的男朋友都可以忽略不计了，那基本不能算作恋爱。而且，她根本不是性冷淡！逻辑自洽了。之前她找错了方向，南辕北辙，现在算是都解释通了。
　　吴思恬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脸上满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如释重负地走出自己的卧室门，准备打扮一下去找林溦。沈大夫恰从医院下班回家，问她是不是去约会。她答了不是，出门后又有点心虚。她去干什么？走到小区门口，她突然在原地定住了。这不是沈大夫对她的期待——爱女人，一定不是。
　　算了吧，就当是梦一场。短短十分钟，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沈恬怀疑自己的闺女是在抽风，以为她百无聊赖，把冰箱里食材拿出来，眼神示意：给妈做饭吧。
　　吴思恬的厨艺在同龄人中是不错的。从小父母工作繁忙，她早早就是生活技能满分的孩子，做饭属于基本技能，定期交水电费、小区停车费、联系物业维修……甚至帮沈大夫处理汽车剐蹭问题。吴华对沈恬带孩子的方式极不满意，几次劝说女儿跟自己住，但吴思恬拒绝了。老爸那里是挺好，大平层，有保姆，但也有时不时冒出的女朋友。吴华有时候都着急，他当年也是热爱医学的，但夫妻两个都本本分分地当大夫，太忙也太清平。他折腾这几年总算是有钱了，可家也散了，这一点常常让他失落。他差点都说出“孩子，你是个富二代”这样的话，但终归是知识分子出身，承认自己是暴发户有点儿跌份儿。
　　起锅烧水，黄瓜、萝卜切丝，豆芽焯水，开锅下面，过水，现成的炸酱，简简单单一碗面。母女二人面对面坐着，畅快地享用美食。
　　“下次记得买点黄花菜干，泡完焯水，当菜码。”
　　“您好像上回就说了，我老记不住。”
　　“咱俩谁记住谁买吧。”
　　……
　　闲聊着，吴思恬又走了神。林溦的种种动作、表情又不断地在她脑中闪现。直至思念满溢，想见她成了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