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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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早已过了许久了，王子扬都不记得自己今年又过了多少个周末；但也似乎没有多久，王子扬楼下邻居门上贴的大红福字依旧鲜亮得显眼。时间似乎在某处飞奔而去，又似乎因贪恋而在某处逗留得特别长久了一些。
王子扬这天上午刚从梅溪出差回来，下午就去了公司。一进门发现一堆人皆是神色慎重的模样，心里正奇怪怎么了景颢却是从总经理办公室里探出头来招呼她进去。
自打汉唐韵的事情定了以后王子扬难得见他脸上的表情这样严肃过，于是放下包匆匆就进了他办公司。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原本常年敞开的的窗帘拉上了，王子扬心里有些疑惑，挤出一点笑，问：“什么事情这样神秘？”
景颢撑着头用手在桌上敲出快节奏的声音，可见他内心有些急躁：“我昨天下午去的招投标中心拿了招标文件。”
“西桐电视台代理权的那个招标？”
“嗯。”
“他们给的招标价是在四百万到五百万之间，我最近有点私事加上活动部那边的事情又忙得焦头烂额，公司也没有特定的造价员，反正标书你原来也做过几次，所以这次可能又要麻烦你了。这样，你先把底价算出来，然后投标最终价到时候我们再在投标前一天做出来。务必注意保密。”
“行。你就放心吧！”王子扬笑，“就这事啊，我还当什么事情了不得了呢，看你严肃成这样。”
景颢敲桌子的速度渐渐缓慢最后终于停下来，叹气道：“我严肃的不是这个，是南江的‘佳诚’要来这里开分公司了。手续什么的全都办好了，估计没几天这事就得成了。”佳诚是南江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这次将触手伸到西桐来对“齐艺”真得算是很严峻的挑战了。
王子扬皱眉：“谁说的？莫要听什么人嚼了舌根才好。”
“不是谁说不说，西桐所有广告公司都知道了，就我们蒙在鼓里。他们公司就租在金桐大厦，这两天正在装修呢。”
王子扬眉头紧蹙：“他们这时候来……这阵子也不是旺季啊！最近我们公司也没接多少单子啊！除非就是……”
“除非就是西桐电视台的代理权。”景颢叹气，“显然就是这个意思了。他们带着南江一流的广告公司头衔跑到西桐来，这个代理权一接，立马也在西桐坐稳一流的位置。我现在是真没多少把握。何绍诚是我当年的学弟，大家都是一个院系读书的，谁不知道他手段一流。”他很疲惫地抹了抹双眼，一脸困倦，“唉，不可轻敌啊子扬，不可轻敌啊！”
王子扬安慰他：“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个对手不成。敌人愈强我愈强，怕什么！”话虽如此，心里却也是一股寒意泛上来：何绍诚手段一流？那么，身为何绍诚前女友的胡佳影可否在何绍诚的手段中。
王子扬纠结万分，拿了档案袋里厚厚一叠标书出了总经理办公司。但回了座位之后越想越不安：倘若一切真与胡佳影有关，她此刻不同景颢讲明胡佳影身份，事发之时她如何对得起景颢和这个公司？虽然就算没有中标算不得顶顶大的事，但倘若“佳诚”甫一打入西桐市场就打胜如此漂亮的大仗，那么“齐艺”西桐第一的位置也将岌岌可危了吧。所以说景颢的担心也不是毫无道理的杞人忧天。然而同样纠结的是：倘若一切与胡佳影无关，她在老板面前参自己的同事兼多年旧识一把也实在太过龌龊了一点。
王子扬不断在脑海中权衡利弊，哪里还有半点心思工作。终究还是站起来去敲了景颢办公室的门。进去便讲：“景颢你可知胡佳影是何绍诚的前女友？”
“所以？”
“你总该防备着点吧。”王子扬言语切切。
“这事情胡佳影已经同我讲过，说是两人已多年没有联系。”
王子扬眉宇纠结，只问：“你信？”
“我信。子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我也不能为了一个子虚有的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辞了人家吧。”
王子扬点头称是，默默退出办公室，心里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她言尽于此，已经做到一个下属的职责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预料不得。她也希望一切都相安无事，就算事与愿违地发生什么，也最好都与胡佳影无关。但假使一语成谶，她也不会有对不起景颢和公司的地方。
景颢放了王子扬的假让她回家做标书，一来是他也一贯相信王子扬，二来的标书最后的价格其实还是要他拍板因此并无多大泄露的问题。既然如此，他也乐得卖个人情给王子扬。
王子扬从公司回去的时候经过金桐大厦，果然发现大厦四楼正有装修人员趴在窗口。王子扬心里冷笑：何绍诚在这个招标的关键时候进军西桐，胡佳影又是今年才进的“齐艺”，她真是不相信这两件事情毫无联系。
在家收集资料算价格忙得天翻地覆，收集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她未看名字就伸手去接：“您好，王子扬。”
林轩越在那头叹气：“王子扬你是不打算过来学画了是吧，那也没关系，反正你的学费我是不会退给你的。”王子扬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而她已经多个礼拜没有去画廊了。难怪从小到大王妈妈就说她是心血来潮的那种人。但话又说回来，公司的事情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她“哎呀”一声，瞧着面前翻开的标书打开的资料，只好拒绝：“正在忙工作呢，今天可能来不了了，你们先上吧，不用等我了。”
林轩越叹一声：“行，那你忙吧，不打扰你了。”
王子扬隔日到底还是去了画廊，周六下午一点半有课，也不是工作时间，自然有理由拿来消遣。
林轩越一见她就“哎哟”出声，“稀客啊稀客。”
王子扬一瞧他那挑眉的表情不由就玩笑心起：“稀客来了你还不看茶？”
林轩越手一挥：“小慎子，快给贵客看茶。”自己竟坐到一边翻起报纸来。
王子扬还没来得及黑线就看到穿一身素色唐装的章慎择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是。”转而看向王子扬，恭敬道，“贵客是喝红茶绿茶还是乌龙茶？”他眉眼细长，轻轻上扬的样子其实有股贵公子的味道，穿起唐装来除了发型，一切都像模像样。
王子扬嘴角抽了一下：“绿茶好了。”随即疑惑望向穿色泽大亮的唐装的林轩越，他手里还摇着乍暖还寒的初春完全用不到一种叫做“扇子”的道具。王子扬冷汗地瞧着隐忍住一点不满的章慎择，“你们今天算是玩什么？Cos主仆？”
林轩越无比得意：“他请我帮忙，所以当我一天书童来谢我的大恩大德。”
王子扬冷汗涔涔：“什么事情值得打扮成这个模样他这样谢你？”这两人的想法真叫普通人猜不出来。
林轩越耸肩嘿嘿笑：“这个是秘密。”言罢又低头看报。
王子扬失笑，问：“今天来了多少人了。”
“差不多都到了，就等你了。听说你今天要来，顾畅可高兴得很。我说你最近不光翘课，还迟到啊，今天可又是最后一个……”林轩越低着头边看报纸边喋喋不休。
王子扬笑：“成了成了，我先进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省得……”
话还没说完，林轩越“呀”一声：“小慎子，汉唐韵要招设计师了嘛。”
王子扬刚要起身，一听林轩越这样说人便复又坐定了。
“说是要专业美院毕业的。哎呀，小慎子那你是没希望了。我还说不定呢……这上面说呀，上次他们公司五周年出的那个周边，就是民间设计师做的哇……”五周年的周边仅有那一款手套而已。
章慎择冷冷地从屏风后面透出头来：“好了公子，你要想去咱们另约时间讨论行么，现在都一点四十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进去上课了？”
林轩越一下子抖起来：“哎哟喂！”他把报纸往书桌上一扔，“子扬，我们进去。让小慎子一个人在外面看着。”
“民间设计师？”王子扬木木地跟着站起来，心道自己果然是想多了，乔念念说得果然是有道理的，那手套果然不是出自许博言手的。接着又有点恨恨然：既然不是许博言，那这样令人误解的事情他又为何不同自己解释，叫她平白误会妄想这许久，简直莫名其妙！转念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怎么这样无理取闹？分明想多的人是自己，与许博言何干。
上绘画课时林轩越又讲了许多理论，示范，随后让学员门自行练习，他自己则瞅准了空当偷偷溜出去，趴在书桌前瞧着一脸若无其事样看书的章慎择：“小慎子，我刚才读报纸那方法不错吧！”他自己颇为得意。
章慎择斜眼瞄他：“你这算什么好主意。”
“怎么不是好主意了，我间接得几乎直接就告诉人家那手套不是那个什么副总监做的了啊！”
章慎择窘然：“你那演技也太假了点吧。我一看你就觉得不靠谱。”
林轩越冷笑：“那你找个靠谱的来？那点破事还不是你自己没调查好整出来的？除了我谁愿意帮你收拾那烂摊子。这事要解决得晚了指不定人家王子扬就跟那副总监跑了呢。我跟你说，林澜的事情你先解决好，别到时候……”
“我去找她谈过了，她也没反对什么啊！”
“我说你还是做两手准备，万一哪天她想想不甘心了又跑回来怎么办？我跟你说，我看人可准了，林澜要真放下那出国这么多年不是早放下了，还巴巴地跑到这里来给我们煮了两顿饭，哎，你还别说，那手艺，嗬，那可真不怎么样。”
“你行了啊你！也不知道谁那天把个蛋炒饭吃得一干二净的，现在还……”
“她也就蛋炒饭做得好吃。”
章慎择瞪他一眼：“进去上你的课去吧！”
标书的事情隔两日便忙完了，王子扬照旧回去上班。
这日临下班前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也没顾得瞧，只按了接通键：“您好，齐艺王子扬。”
那头的声音有种故作亲密的熟稔：“王经理啊，我是何绍诚啊。”
王子扬愣了一下，待想清这人是谁的时候全身的汗毛已经警戒式树立起来，面无表情地客套道：“何总您好，请问是要找我们总经理吗？您可以打我们公司总机，前台小姐会为您转接，如果……”
何绍诚打断她：“王子扬，和公事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请你出来谈一下佳影的事情。”
王子扬一听他连称呼也变了，便换了姿态冷笑道：“何先生，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何不自己谈，你要问什么只管去问她自己好了，扯上我做什么！难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比你们自己还清楚不成？”
何绍诚状似很客套地笑：“自然这事本是不该来问你的，只是我听说佳影最近跟那个叫什么许博言的走得很近吧，我记得……当年许博言似乎是你男朋友？”
王子扬于沉默之中舔了舔嘴唇，语气是不愿占下风的伪强硬：“你也说了是当年了。”
何绍诚在那头轻笑一下，他的笑声明明很好听可是偏偏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居高临下感：“王小姐，还是出来喝杯咖啡吧。我可不想让佳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相信其实你的想法也不会和我差到哪里去。”
王子扬冷笑：“你对别人的信心究竟是从何而来？不过，既然你这么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那我出来一下也无妨，省得叫人家说我不近人情，你说是吧？”
何绍诚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真感谢王子扬你这么给我面子。”他笑得那样真诚自然，自然到让你觉得如此波澜不惊的语调一定用于应酬场合，否则将她这话当真的人无人能如此淡定。王子扬自己都听出自己语带挑衅，没道理对方还如此妥帖地给她好脸色看。这种情况无非三种可能：一是对方是圣父圣母，二是对方听力障碍，三是对方完全不当真。很显然，何绍诚绝不是第一第二种。
见面约在小小咖啡店，但装修倒是出人意料的好。
何绍诚比王子扬来得早，一见她从门里进来已经笑脸盈盈，动作优雅地替她拉桌子：“听说这里的白咖啡做得很地道，来一杯？”
王子扬点头，开门见山：“你想和胡佳影重修旧好？”
何绍诚笑了一下，低头微微地抿了一口咖啡：“是……有这个想法。”
“但我觉得不需要吧？”王子扬直视他，“我很坦白地讲，我觉得你们正好着呢，没必要重修吧？”
何绍诚挑眉，不置可否。
“我一直以来都觉得胡佳影进“齐艺”是你的授权，难道不是么？”
“不。与我无关。”他耸肩调笑，“啊，说不定是因为生了我的气所以要用进‘齐艺’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我的抗议？呀，那我还真脱不了干系。”
王子扬冷笑：“好。我们不谈公事。你想问胡佳影的什么？爱好习性？这些你都该知道啊，还是说是住址和上下班时间？嗯，我们八点上班四点半下，住址不能随便透露……”
“不……这些都太简单了，我想问问她和许博言怎么样了。”
王子扬勾唇角像是很开心地笑了一下：“其实你是对许博言有意思吧？不如，你问问我许博言身高体重喜欢吃白菜还是青菜，这个，说不定我还能回答得上来。”
何绍诚也笑：“王子扬你瞧你激动了不是。我哪有什么别的意思呢，我就想知道佳影现在过得怎么样，和别的男人有什么联系没。哎，你说你激动成这样做什么呢。”
“她自己是挺好的，和我们老板也挺好的，就是和许博言好不好这种事情……”她笑眯眯地拎包站起来，“关，我，屁，事。”言罢就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了，谢谢您的咖啡。下次您再有问题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会回请的。”
走出门口的时候一阵爽快：瞧何绍诚说话颠来倒去没个重点的，想必不是来套公司资料就是套公司秘密的……且，十有八九是为了标书的事情而来。
可是，难道他们就真当她王子扬是傻子，傻到会将公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他们听？也太妄想了些吧——妄想得都不合道理了。
若说真是为了胡佳影的事情，何绍诚也同样没有理由找她啊：就算他不知自己与胡佳影的关系早已不如早先了，也该知道许博言曾是她男朋友的事情吧？哪有人找情敌的前女友问问自己的前女友的？
所以王子扬生出疑惑来：何绍诚此举究竟是何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