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弟弟爱上我》田木田

5、第 5 章

　　夏天的傍晚来得晚。

　　比晚霞来得更早的是5.6点的西晒，耀眼而炽烈的金黄色带着燥热的气息嚣张地透过窗帘慢慢地向内渗透着热潮，而这热潮又会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快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昏黄交界时微凉的夜色气息。

　　像少年人的热情，最热烈的到来又离去。

　　等西晒结束还要一段时间，我上前想把遮光帘也拉上，却看到楼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

　　安安静静，沐浴在余晖里，头上带着鸭舌帽，穿着校服，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我跑出门口的时候，竟感觉自己像一个奔赴心上人的少女。

　　单元门的解锁声没有惊动他。

　　我才发现他带着耳机，闭着眼睛。

　　鸭舌帽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让他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冷漠的气息，一时竟让我不敢上前。

　　鸭舌帽边缘的碎发汗湿，软软地贴在鬓角。

　　书包放在身旁，看起来沉甸甸的，再过去是他的自行车。

　　我听陈奶奶说他只有半天的假，不知道他是怎么在离开家后跑到这里来的，又有多久要走，就这么几刻的时间为什么要绕这一圈。

　　但是看他就这么静静地呆着，我又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只想这么与他待在一起，等待着黄昏一点点旳结束，竭尽可能的在这段时间里逗留。

　　我在他的旁边坐下，他应该感觉到了，但是没有睁眼。

　　傍晚的阳光照在我的眼睛上，不算刺眼，但也不好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带上了玻璃的质感，大片的橙色间闪着七彩的破碎的光，一切都是橙色的——深橙，浅橙，像一个魔幻怪诞的世界。

　　我看到他睁开了眼，眼珠在眼光的照耀下是琥珀的颜色，连瞳仁都显得那么清晰。

　　他的眼神疏离，不带一丝感情色彩，我如当头一棒，眼泪突然便涌上眼眶，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一只手盖到了我的眼上，修长骨节分明，却缺少些斤两，带着少年人的消瘦。

　　“不刺眼吗？”我听到他的声音，依旧有些冰冷，但是有在末尾处强做调整，变得温柔乖巧。

　　“刺眼，我眼睛都疼了。”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我的眼睛还是太敏感。

　　他的手动了动，但没收走。

　　我感受到他的视线，但我看不到他。
　　“你怎么来了。”
　　“来坐一坐。”
　　“哦。不晒吗？”
　　“晒。但想要坐一坐。”
　　“嗯，坐吧”
　　“你什么时候走？”
　　“等这首歌结束。”

　　他把耳机带到我的左耳，是一首老歌，悠扬的女声冲散了傍晚的燥热，我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太阳一点点的落下，晚霞出现在了天边，他要回去了。

　　这是很长很长的一个学期。

　　我投入书海和各种繁杂的琐事。

　　有时我会想起他，只是想起。

　　但人似乎天生就会白日梦，每每我想起他时，我总有一种我拥有了他的错觉。

　　他甜蜜的笑，羞涩的笑甚至是生气的表情。

　　无孔不入，让人愤闷。

　　十月的时候他过了生日，正式成为18岁的成年的孩子。

　　他给陈奶奶发了很多他生日的照片，有在教室拍的，应该是晚自习结束的时候。

　　他人缘很好，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挤在一起争夺镜头，每个人脸上都是青春洋溢的笑容，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闹闹腾腾的，各种搞怪的表情和动作，有男孩子称兄道弟的打闹，也有女孩子看到他时娇俏的表情。

　　我看到他在烛光中一脸虔诚的许愿，身边围着的都是和他一个世界的人。

　　单纯，天真，憧憬又信心满满。

　　不是我失去了这些品质，但总是不一样的，我的世界更擅长用别的方式去表达，却很少有这般直接、全神贯注了。

　　他真的像是天使一样啊，那怕穿着傻乎乎的校服。

　　那在烛光里许愿的照片还是有让人心灵震撼的魔力，让人不敢惊动这误入人间的美好。

　　还有在校园里拍的照片，这次没有那么多人，只有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比着耶，他们都是活力又热情，后面是记录了他们青春的校园。

　　最后一张是他的自拍，在宿舍，应该已经熄灯了。

　　他自己打的光，打得不均匀，但是他笑得灿烂，穿着一件白色带着狮子图案的T恤睡衣，头发刚洗过软乎乎的，背后是摊开的做到一半的五三，还有散落的学习资料。

　　这是他给自己的18岁记录，青涩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