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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是想上床吗?” ...

  •   会场穹顶吊着一支流苏水晶灯、地面铺就了一层软驼色绒毯,闪烁的霓虹光束伴随轰鸣音乐打落舞池,身体与身体相贴,雕花玻璃杯盏盛满酒精,津液与津液交换,礼花自穹顶散落。人群像是撒了欢的猛兽,暴露了原始的野性。

      暗夜的暧昧,震耳的音乐,漫天散落的纸币,“是钱!真的是钱!”

      一楼会场已然躁动,趴着去捡的、争相抢夺的混作一团,楼顶的客人却品着酒津津有味观看着。

      马老板灌了口酒,伸手揽过服务小姐,横抱在大腿上,一边伸手捞牌,一边慢悠悠抬了抬眼,“覃老弟,我总觉得你带的这位朋友很像一位朋友,该不会是和秋山道有什么亲戚吧?”

      霍攸蓦地抬了抬眸。顾熠却只是欠了欠身,转头故作端详地瞧了霍攸几秒,“没有吧。”他左手掐烟,缓缓吐出烟圈。
      “不止是一点点像,说他俩是同一个人我都相信。”马老板眯了眯眼,蹙眉打量着手中纸牌,“对了,小覃兄弟,赌场无父子,愿赌服输,没问题吧?”

      话音刚落,马老板推了牌,“胡了!”

      顾熠碾灭手中香烟,蓦地撤了手,大剌剌倚在靠背,“那是自然,马老板这么卖力,说吧,想要什么?”

      马老板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唤waiter送来一杯饮料,他指了指霍攸,“简单。就是想让…你这位朋友试个好东西。”他微微一顿,压低声音道,“新品。”

      顾熠和霍攸心里不约而同咯噔一声。

      见顾熠迟迟没作反应,马老板蹙了蹙眉,“怎么,刚才不还说愿赌服输么?现在这点面子都不给崔哥?”

      顾熠下意识瞥了崔征一眼,心下已经了然,这摆明了是崔征授意的试探行为,躲不过的。可是…这可是高纯度毒品啊…妈的。

      未及顾熠反应,霍攸已经伸手准备去拿那杯饮料。可刚刚触到杯沿,手掌却被顾熠蓦然一抓,顾熠扯了扯唇,“崔哥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这位朋友…不会金贵得连白面儿都碰不得吧?” 马老板冷哼一声。

      顾熠挑挑眉,伸手搂过霍攸,还未及张口,只听霍攸突然启了声,“这不是碰不碰的问题,如果我不想喝,谁也逼不了我。我只是觉得白面儿没意思,不够刺激。”

      “哦?”马老板眉头一跳,“那你想要什么刺激?”

      霍攸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字一顿道,“兴奋 剂 。”

      马老板一愣,紧接着注意到两人此刻暧昧的姿势,倏忽恍然大悟,“没想到你们年轻人,现在这么多花样。”

      马老板朝顾熠使了个“放心”的眼色,让waiter重新端来了杯水。霍攸曲起五指攥紧高脚杯,毫不犹豫仰头灌下。

      “爽快!”

      顾熠站起身,“崔哥,我们不多待了。”他微微压低声音,故意调笑道,“我怕我朋友撑不了太久了…”

      马老板笑着招来waiter,“快带小覃开个房间好好休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哈哈。”

      楼下喧嚷,楼上客房部却静谧无声。霍攸方才喝得太快,药效已经微微露头。没走两步,只觉浑身躁得发痒,体内一股汹涌好似横冲直撞。他脚步虚浮,只能借力靠在顾熠身上,可是甫一触,霍攸便不受控地想索求更多,手指下意识起了力,发了紧。

      “啪”,刷开房卡,屋内一片漆黑。

      “你走”,霍攸推开顾熠,可刚走两步,只觉踉跄一下,被顾熠伸手从身后拦腰捞起,“慢点。”

      顾熠微微压低声音,鼻息落在霍攸耳侧,“是想上床吗?”

      是想上 床 吗?!

      霍攸只觉这声音低哑,又带着点勾人沉沦的意味。不由耳根一烫,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我扶你过去。”

      霍攸别过了头,刻意不去看顾熠,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要离这人远一些、再远一些。可是…真的…好难受,霍攸躺下,身体微微蜷曲、轻轻颤抖。房间没开灯,可是霍攸能够清晰觉察到漆黑夜幕里顾熠的视线。

      可是…顾不得了…忍不住了…

      霍攸终于伸手猛地攥住白色薄被。

      顾熠扯了扯衣领,呷了口冷水。床上霍攸的衬衫已然翻来覆去,“顾熠,我难受。”

      顾熠那根弦突然“啪”地烧断了,明明霍攸一句很正常的话,在他听来却是十足的邀请,他蓦然哑了声,“需不需要…帮忙?”

      顾熠端了杯水,拽了拽霍攸,这人像一滩微微颤动扶不住的烂泥,刚一坐起,便又软趴趴倒了回去。顾熠只得拿胳膊将霍攸圈进怀中,怀中人蹙眉闭眼,骨节分明的双手蓦然发紧,像一块滚烫的烙铁。他微微垂眸,拇指捻住霍攸下巴,指尖捻着一粒醒酒药片,送至霍攸下唇,带了几分低沉的哄诱,“乖,张口。”

      霍攸眉头蹙得更深了。

      顾熠端起雕花玻璃杯送至霍攸唇边,水流像是根根银丝顺着唇角散落,一点一点打湿了霍攸白色衬衫。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延绵的白色山川。

      霍攸吃下药,顾熠才放了心,放他躺回床上。霍攸却倏忽蜷起身子,再次打起颤来。滚烫指尖触到顾熠冰凉手臂。
      顾熠一僵,伸手将他缠绕的手脚掰下去,可刚刚掰下,霍攸锲而不舍卷土重来。顾熠敛了眸,好整以暇盯着这位又急又闹的恶魔天使,使劲浑身解数引诱自己一同沉沦。

      “衣服穿好,再忍一忍,我就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霍攸带了几丝哭腔,他缠紧了顾熠。

      顾熠轻易便将霍攸抱起,缓步迈向了卫生间。指尖在洗衣机按键上微作停顿,按在了“启动”键上,一瞬洗衣机轰隆震颤。顾熠将怀中人放下。

      “洗衣机太震了。”

      浴室暖灯泛着橘色的光,顾熠微微翘起下巴,一双眼眸漆黑,盯了霍攸片刻,才伸手狠狠捻住霍攸瘦削下巴,“那我按停了?”

      霍攸一顿,摇了摇头,抬眸却对上顾熠那双戏谑笑眼。霍攸一瞬又羞又恼,凭什么只有自己这么失态?他贴近了些,顾熠挑了挑眉,虽然没有阻止,却也没作任何反应,他静默地盯着眼前急切索取的人。半晌蓦然攥住霍攸手腕,微微压低了声音,“等一下。”

      说着,顾熠伸手打开了淋浴,腾得关紧了浴室玻璃门,又捻灭了灯光。一瞬光线晦暗、水声轰鸣。

      霍攸蹙了蹙眉,“关灯干嘛?”

      浅灰色百叶窗缓缓透着几丝暗光。双手倏忽一覆,“嘘。”

      鼻息错落,顾熠微微启唇,“还没发现么?外面有针孔摄像头。”

      “什么?”霍攸一愣,顺着洗衣机边缘直起身来。

      刚刚站直,却被顾熠翻身,压回了洗衣机,“有人在盯着我们,等下大点声,让他们听见。”

      “叮铃”,深夜门铃轰然大作。

      顾熠迅速翻身下床,他蹙了蹙眉,朝霍攸轻“嘘”一声,轻手轻脚凑近了房门。

      电子屏微微亮着蓝光,屏幕赫然显示着马老板那张市侩机警的脸,他的身后跟着一群黑衣花臂的彪形大汉。
      顾熠朝霍攸挑了挑眉,“来者不善”。

      他敏锐地注意到霍攸脸颊已经褪了潮红,面容浮现出一层冷水浸洗过的白,淡淡的远山眉,眉峰微微蹙起。
      “还难受么?”

      霍攸摇头,湿润的羽睫微微一敛。半晌,他抬了抬眸,清冷声线在黑沉夜幕下倏忽响起,“顾熠,你是不是在骗我?”
      顾熠一愣,脊背一瞬绷直。未及反应,只听门外“咚咚”砸了两声,“覃兄弟,开下门,是我,老马,马舒博!”
      “马上”,顾熠瞥了霍攸一眼,骨节分明的五指这才缓缓落在古铜门把。房门一开,走廊吊顶水晶灯一瞬刺痛了顾熠双眼,“马老板,半夜了,守在我房间门口干嘛,叫魂吗?”

      他顺势从玄关棋格托盘捞了一条万宝路,修长细指夹着烟点燃,深吸一口。

      “走啊,一起去崔哥那儿?”马老板伸手一指,身后的人都拿着一只蓝色罐子,“瞧见没,有好东西。”

      顾熠微微挑眉,“什么好东西,氧气罐?”

      马老板捧腹大笑,顺势掏出一沓气球,“能让人神清气爽的氧气。”

      “哦”,顾熠嗤笑一声,“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呢,不就是嗨气球嘛。”

      顾熠故意将“嗨气球”几个字咬得清清楚楚,以便小杨儿能够清晰了解处境和状态。

      “走吧,崔哥该急了。”马老板使了个眼色,几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挤身而入,簇拥着顾熠和霍攸一同出了门。
      _______________

      酒店墙壁是深蓝古堡色,绒毯呈现诡异的深红,昏黄灯光半明半灭,更是平添了几分可怖。

      “秦队,大概率是吸毒party,你们等下先看形势拖住,不要吸,警队马上就派人过去,到时候你们趁乱跑掉。”小杨儿慌乱的声音从深夜微型耳机响起。

      可是顾熠眉头却越蹙越深,不碰?能不碰吗?已经被秋山道盯上,这群亡命之徒会相信吗?顾熠微微攥紧了拳头,他不动声色瞥了眼霍攸,突然后悔极了,至少不该把霍攸搭进来的。

      黑色防盗门缓缓洞开,从门口稍稍能够瞥见蜿蜒玄关,玄关尽头是上楼的步梯,往上走个半层才得以瞥见客厅全貌。
      轰鸣音乐涌入耳蜗,挨挤的人群和缠绵的男女。温顺的女仆、乖巧的兔女郎、性感的制服女工,马老板微微挑了挑眉,“瞧见没,只要你勾勾手指,她们就会乖乖跟你走。”

      水晶吊顶变换着色彩,整个厅室散发着昏暗而暧昧的光。顾熠打量着,不远处有一张圆形宝蓝卡座,有人正搂着兔女郎疯狂探秘,有人正将用完的针头随手丢进银制托盘,“咣当”,有人瘫在卡座四目涣散,已然步入了极乐与幻象。

      卡座后侧联通着形色各异的房间,透过房门缝隙,隐约可见白色光洁的手术台,摆放着各色皮鞭刑具的透明玻璃柜,以及或是跪伏或是蒙面着的人群。

      这里简直就像一个罪恶与堕落的温床。

      “喜欢吗。”崔征的声音从背后猝然响起。

      顾熠一怔,他蹙了蹙眉,“喜欢什么。”

      “喜欢用刑具,不然你以为他们在做什么?”崔征打了个响指,不远处黑色礼服Waiter端来了一杯鸡尾酒。崔征轻敲了下杯壁,缓缓推至顾熠和霍攸面前,“刚制的新品,尝尝。”

      顾熠刚想拒绝,却被崔征倏忽按住杯沿,“秋山道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有数吧?覃熠,要想在秋山道玩,多少要留下些软肋。”

      崔征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道,“瞧见没,那是Mark,他在外面是光鲜亮丽的律师,但是在秋山道他是刑具狂魔。”

      “马老板也一样,他做木材生意,但是在秋山道,他失手杀过人。”

      他眯了眯眼,缓缓后撤靠在了沙发,“覃兄弟,明白么?要么留下软肋和把柄,要么…”他指向顾熠胸腹,“留下肋骨,也可以。”

      “明白”,虽然顾熠心里骂娘,但是表面也只能云淡风轻,“我喝。”

      他当然知道崔征什么意思,崔征是在试图提醒,既然已经进了秋山道见到了秋山道的秘密。要想活着,就得留下点把柄…
      顾熠伸手捞过酒杯,可是酒杯却被崔征猝然压下,“别急。”

      崔征微微一笑,倏忽将酒杯调转方向推至霍攸面前,“他喝。刚刚不是已经说了么,秋山道…要的是软肋。”

      顾熠一滞,一瞬恼火闪过无数念头,装作霍攸对自己压根不重要?不行,保不齐这群丧心病狂的瘾君子会做什么。硬拼?顾熠打量了下屋里的人,无异于自寻死路。

      踌躇间,霍攸猝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干燥的唇角落了几滴蓝色酒精。他倒置酒杯,示意已经喝完,“这样够吗,兴奋剂和放了毒的饮品,还有什么招,一并拿来得了。”

      马老板见势赶紧圆场,“误会误会,大家都是图个乐子,哪有啥招?”马老板慌忙朝顾熠使了个眼色,“兄弟,你这小朋友脾气可真大,你快去哄哄,我陪崔哥再打两圈牌。”

      马老板拍了拍顾熠,慌忙让人带顾熠和霍攸离开了。一旁的小喽啰见状插嘴道,“敢惹崔哥,要不要砍了他?”

      崔征却煞有介事摆了摆手,缓缓靠在了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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