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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原来,你是辆公交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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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环别墅区。一条沥青马路蜿蜒曲折,两旁是合抱树木和成片草坪,零星坐落着一栋栋哥特式别墅,砖瓦红墙、尖状穹顶、彩色雕花镂空玻璃窗。
黑色轿车缓缓行驶在林荫大道,顾熠挑了挑眉,“缺保安么?”
“不缺”,霍攸一顿,故意压低声音揶揄,“缺暖床的,感兴趣吗。”
顾熠懒散地瞥了霍攸一眼,“得看开多少钱了。”
车倏忽转弯、又急刹停住,霍攸猛地一倾,差点撞上顾熠。顾熠扶了一把,勾唇一笑,“怎么,暖不了床,就来主动投怀送抱啊?”
话音刚落,一位身着黑色燕尾服、手带白色手套的男佣倏忽凑近,他拉开车门,微微作揖,“少爷。”
“马伯。”
见到顾熠,马伯先是一愣,继而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警惕地瞥了顾熠两眼。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一张冷冰的脸已经完全表明了他的态度。马伯左脚微微有些跛,他一瘸一拐踏上了台阶,小心翼翼挑出钥匙。
“啪哒”,门开了。
两人一怔,不由屏住呼吸。血…门边全是大片殷红血迹…屋内光线晦暗,映衬得此情此景更像古堡惨案。马伯在一旁冷静而克制地递过鞋套、手套,“少爷,听您吩咐,保护了现场,没动尸体。”
顾熠眉头微微蹙起,“怎么回事?”
“有人破门而入,捅死了小松。马伯他们推断…八成是那个鬼鬼祟祟躲在附近的疯子干的,可是…”霍攸倏忽一顿。
“可是?”顾熠声线微微一沉。
“可是那个疯子居然伪造出了不在场证据。”马伯启声,苍老的脸微微泛白,声音里藏了几丝怒意。
顾熠长腿一迈,小心翼翼绕过血滩,“怎么断定是伪造的?”
“最近他一直在附近鬼鬼祟祟,案发当晚监控系统和供电系统都被人为破坏了,不是他的话…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
顾熠拧紧眉头,“他有什么不在场证据?”
“相片,他提供出了当晚在洋浦大桥拍摄的一组相片,大桥离这里足足20公里,压根赶不来作案。警察分析了相机和参数,没有发现人为修改的痕迹。”
见顾熠和霍攸没吱声,马伯叹了口气,“算了,先看下现场再说吧。”
“案发当晚,小松…被害人叫小松是吧?他睡在哪个房间?”
“二楼”,马伯伸手一指,“我猜小松是从卧室一路逃下来、跑到门口被凶手堵住,前胸生生被插了好几刀。”
“前胸?”顾熠眉头微微一蹙。
“嗯”,马伯跛着脚领两人走向木梯。棕黄阶梯、不多不少正好十阶。
顾熠再次蹙了蹙眉。
三人前后穿过一条明亮长廊,进入了主卧。主卧放置着一张暖黄实木高床,其上整整齐齐覆着一层白色薄被,一旁的落地灯还亮着,泛着丝丝黄晕。
顾熠打量了片刻,顺手推了下壁橱。壁橱居然缓缓洞开了,里面藏着一张通向衣帽间隐蔽的壁门。顾熠挑了挑眉,里面林林总总整齐摆放着衬衫、鞋子、皮带、手表、配饰,极尽奢华、应有尽有。
顾熠揉了揉眉心,终于忍不住沉声,“被害人到底是谁?”
霍攸诧异地抬眸,“是我的贴身佣人,叫林松…”
未及说完,顾熠不耐烦地打断,“一个佣人会睡这样的房间?”他嗤笑一声,忽地敛了眸,“霍攸,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晦暗的别墅,天光透过酒红天鹅绒布照进来,映衬得此刻的顾熠更加清冷。顾熠倏忽别过头,冷笑一声,“该不会…是你的暖床佣人吧。”
霍攸一顿,半晌他才抬眸,眼神微微闪烁,“这确实是我的房间。”
不过他旋即慌忙解释,“小松之所以昨晚会睡在我的房间,是因为平常家人不允许我彻夜不归,所以昨晚,我特地吩咐他穿了我的衣服扮作了我的模样…”霍攸蓦地敛了,“或许…是我害了他。”
顾熠挑了挑眉,俨然一副嗤笑的散漫模样。
“少爷,不怪您,是那个…”马伯的脸色蓦地一变,“该死的疯子。”
顾熠一怔,他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方才的木梯和木梯旁的那滩血迹…
顾熠缓缓蹙紧眉头,“你想杀他?”
马伯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亲手把他送进警局。不过…如若连警察也束手无策…”马伯沉声,“我也不介意…动用我们粗人的办法。”
“办法就是把人关在楼下日夜折磨、逼人招供?”
马伯一怔。
“血迹”,顾熠指了指远处的木梯,“如果我没猜错,木梯旁的血迹并非被害人的、而是你口中那个疯子的。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我也着实没想到马伯胆大心细到居然丧心病狂到敢把嫌犯锁在凶发现场。”
马伯瞥了霍攸一眼,别过头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那不如我们就一起去看看这木梯下到底藏着什么!”
顾熠拽起霍攸一同往楼下走去,可倏忽…身后一顿。顾熠一怔,他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向霍攸。
一旁的马伯缓缓从身后掏出了一把锃亮黑枪,轻轻捻起白色手帕一角擦拭起来,“既然顾警官这么厉害…那就乖乖听话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其他不该听、不该看的,就别管,不然…”马伯缓缓指向了顾熠,“我不介意…”
“动用我们粗人的办法。”
顾熠被枪直指太阳穴,可是他却突然扯了扯唇,嗤笑一声。似乎压根没管马伯说了些什么,他目光灼灼地盯住霍攸,“原来顾大少爷是打算…重金请我为你的情夫破案是么?”
霍攸眸子猛地一颤。顾熠的笑像沉重的石块猝然砸落心头,一下一下,霍攸只觉自己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一瞬堕入了深渊。
那人忽地附耳,冷漠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裂响起,“好啊,重金倒也不需要,我要你…陪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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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书房。高低错落的酒红实木书架整整齐齐摆放着厚皮书。马伯推开门,蹙着眉头瞥了一眼静默的顾熠和霍攸,扔进来了一组彩印相片,这才叹了口气带上了房门。
雕花玻璃门轰然闭合,天光一瞬暗淡。顾熠和霍攸轻咳一声,不约而同错开了视线。
“所以…你是想求我破案?”顾熠端坐在舵色绒面沙发,微微翘了翘脚,修长细指轻轻敲动。
霍攸睫毛一颤,“顾熠,我也觉得是那个疯子干的,但是…我拿不出证据。”
顾熠嗤笑一声,他冷冷地盯着角落那道瘦削颀长的身影,拍了拍裤脚懒散地直起身来,晦暗天光下一寸一寸向霍攸逼近,“拿不出证据的时候,想起我了?”
霍攸一滞,不由倒退几分。
顾熠倏忽伸手,他眯了眯眼,掐着霍攸下颌,“我这么厉害么?”
霍攸吃痛,他慌忙启唇,“厉害。”
“敷衍”,顾熠敛眸沉声,他靠近霍攸,两人小臂相触,温度灼人。顾熠挑了挑眉,唇齿间的温热尽数喷薄在霍攸脖颈。
霍攸不由一怔。天光晦暗、书架逼仄,两人离得好近,时间好似一瞬停滞,世界只剩两人缱绻的呼吸。
见顾熠半晌没有作声,霍攸微微抬眸,可随即后背猛然一痛。顾熠倏忽掐着霍攸下颌,压低声音,“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亲你的?”
霍攸蹙了蹙眉,“顾熠…”
顾熠掐紧霍攸下颌,一字一顿,“回答 我。”
他提起霍攸衣领,嗤笑一声,故意覆在霍攸耳根,“原来,你是辆公交车。”
“啪”,五根指痕清晰烙在顾熠左脸,“顾熠,你不要太过分。”
顾熠扯了扯唇,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半晌他才轻慢地笑了笑,“行啊,不就是求我破案么,没问题啊。”
他蓦地伸手,将霍攸反身禁锢,“你都用什么办法勾引人的…”
“我没…”
可是顾熠压根不想听任何解释,声音低低沉沉在霍攸耳根炸裂开来,“拿出来,勾引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