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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亭莲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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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葵。”
男人咬字极狠,声音凌冽,不参杂任何杂质,如同雪峰之巅上洁白的白雪。
这声音白葵感觉熟悉又陌生。
宫潜?
宫潜将白葵抗在肩上,自顾自的往前走,眼里戾气十足:“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宫廷尉这是做什么?”
白葵觉得无语,努力辩解:“那“陈虎骨”如此笨重,要做到那种杀人手段绝非我一女子就能完成!”
宫潜手下力度丝毫不减,他自嘲似地扯了扯嘴角:“所以,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白大夫能否告诉我,你的同伙都有谁?”
白葵看到宫潜的表情后脑海里浮现出被渣女欺骗的小可怜,想到这白葵就差点笑出声来。
没想到这家伙演技还不错。
白葵之所以能出入自由是因为宫潜早已暗中写信告知皇帝这案件有遗漏的线索,需翻案调查。
不光如此,宫潜还提到白葵医术高明,心思细腻,请求皇上让白葵一同勘察此案,就此让她洗清嫌疑。
皇上的回复是:三日之内,迅速结案,小心行事。
宫潜知道背后之人动不得,但这人的走狗或许可以动动。
起初宫潜还有些后悔,若白葵不是他所想的那般聪慧怎么办,但白天之事过后发现他多虑了,白葵如今做事倒是有头脑了许多。
他欣赏聪明人。
白葵在地牢说的那番话定会引起那些图谋不轨之人的注意,宫潜为保护白葵安全,暂且将她安排到宫府居住。
等无闲杂人后白葵给宫潜说出自己的计划,让宫潜陪她演一出戏,并让宫潜放出自己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方法。
消息一出,这图谋不轨之人定会揣测难安。
她这一招叫,引蛇出洞。
白葵思绪回神,清清嗓子假装控诉:“宫潜,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终有一天我会将你碎尸万段!让你有口难言!”
想杀他是真,想让他死是假,毕竟白葵只想要宫潜手腕上的七彩石。
宫潜一顿,眉峰微挑,饶有趣味地看着白葵:“哦?那宫某必定好生活着,等着白大夫那天将我,碎、尸、万、段。”
白葵听到后立马像鹌鹑一样缩了缩脑袋,不敢多言。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乱动。”
**
白葵醒来感受到手腕处熟悉的痛感,不出意外,她又被宫潜绑在这十字架上了。
短短不到两天,她已经来回折返这廷尉狱两次,视线环顾一周后,视线停留在“陈虎骨”那。
廷尉狱摆放的“陈虎骨”和白葵之前所见的“陈虎骨”有所不同,这里的“陈虎骨”的弯曲处凸出一角,甚是突兀。
这大概是凶手杀人后,将此处截断,迷惑仵作众人知道真正的死亡原因。
甚至就连现代人都没发现这《疯女贪墨案》死者的真正死因。
或许,这突出的一角才是将那些人真正致死的原因。
“宫潜!你给本小姐滚进来!我要把你杀死!为民除害!”白葵喊的声嘶力竭,完全没注意宫潜已经进来。
宫潜似笑非笑,说:“白大夫入戏颇深,看来忘了宫某是杀人如麻的魔头了?”
白葵神色自若,解释道:“我是该说宫廷尉聪明还是愚钝?我们演这出戏不就是要将敌人引蛇出洞,凶手现在明知我对他不利定会杀人灭口,你将我绑在十字架,手无缚鸡之力,宫廷尉这是让我白白去送死?”
宫潜:“演就要演真。”
白葵:“……”
白葵情绪不外漏:“我相信廷尉大人定然不会置我于不顾的,对吧?”
白葵不管宫潜同没同意,继续说:“财运亨通包厢里的人有问题,还劳烦大人将人缉拿。”
宫潜兀自一笑,说:“小姑娘家家,天天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白葵瞪眼瞧他,十分生硬地转换了话题:“其中要着重调查他们是否有厚茧,是否会口技,会不会武功一类问题。”
白葵说得入迷完全没发现宫潜早已离开廷尉狱。
白葵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被绑着的手腕,嘴里嘟囔着:“大魔头听建议怎么只听一半!这手腕估计得留疤了。”
白葵关心着自己的手腕,丝毫没注意廷尉狱里唯一散发着光亮的窗户纸被捅破。
这两天白葵从未休息好,脑子高速运转许久,一时空闲便不自主的昏昏睡去。
梦境中,白葵身处在电脑屏幕内,每个和白葵一样大的字体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陵朝45年,《疯女贪墨案》被当年主审宫潜重新翻案,直至47年,真相大白,主谋真凶为陵朝文恙公主,陈蕴。
再往下,就是一张照片,公主府的照片。
白葵放大照片,走进去。
公主府三字是皇上亲自提的字,屋檐下的牌匾十分气派,文恙公主不愧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公主府装潢大气,宽旷壮大,房间也众多。
白葵直奔最南处的一个狗洞,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白葵起身,这里面别有洞天,不似她想的那般杂草丛生,虽然坐落于公主府,但这更像是间隔开的另一个庭院,庭院清新秀雅,屋内全是粉红色装饰品,打眼看就知是女孩子住的房间。
可这女孩总归不是公主。
白葵向里走去,樱花树遮挡了白葵一部分视线,向前凑近,就看到一个与文恙公主相似的女子坐在樱花树下弹奏琵琶。
女生面色忧郁,琵琶音色沉闷,参含无数痛苦。
白葵有了大胆的想法,这不会是文恙公主的私生女吧?!
那女生的生父是……
“啊!”
白葵感受到疼痛从梦境中醒来,醒来后就看到一个蒙面人的脸差点贴到自己,眼睛充满红血丝。
不过,这眉眼倒有些熟悉。
“你是谁!”白葵没被堵住嘴,恶狠狠地瞪着蒙面人。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蒙面人刻意压着声线,不暴露真正声音。
“胆大包天,廷尉狱里的人都敢杀!”
“都是将死之人,说不准宫廷尉还要感谢我,替他解决了晋升的绊脚石。”
白葵觉得可笑:“自以为是。”
白葵趁那人不注意,将绑在自己手腕处的麻绳挣脱掉,宫潜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不系那么紧。
白葵找准时机,一脚踹在那人的私密处,动作干脆利落。
蒙面人堪堪后退几步,只后退几步就恢复如初,是个难缠的家伙。
蒙面人欲想上前时,白葵将藏在袖口的发簪拿在手心,拿着发簪直直刺进蒙面人的瞳孔,顿时鲜血直流。
蒙面人痛苦不堪,捂住眼睛向白葵冲去,大怒道:“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庸医!”
白葵准确提取出“庸医”二字。
难不成是原身另一个仇人?为了报仇所以才故意栽赃陷害给原身?
可原身与文恙公主并无半点关系,为何如此大费周章陷害给原身。
或者说,文恙公主找了个替死鬼,然后这个替死鬼又找到了一个替死鬼去栽赃陷害给原身?
白葵有些舞蹈基础,身手还算灵活,及时往旁边一躲,蒙面人扑了空。
白葵波澜不惊:“你和文恙公主有何关系?”
蒙面人一个趔趄,火气直冲心头,提着刀挥过白葵胸膛,说:“老子怎知劳什子公主!一个小丫头,废话这么多!”
蒙面人口音很重,是南方人。
而文恙公主从未去过南方,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
看来自己猜想的应该没错。
可恶,这宫潜关键时刻掉链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不对,在旁人眼中她和宫潜也是敌人关系,可那都是权宜之计说出的胡话,他应该不会当真吧?
现在两人明明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总不能这么小气,见死不救吧?
来回几个回合白葵体力吃不消,眼看蒙面人手里的刀又朝她袭来,为了躲过蒙面人这一招,白葵只能匍匐在地。
蒙面人挥了个空,刀口竖直向下,用尽力气朝白葵胸膛刺去。
白葵心想,完了。
就在白葵准备迎死时一块石头在她眼前飘过,还未看清就听到“咔”的一声,蒙面人原本刺杀自己的刀突然换了个方向,随即分成两半掉落在地。
白葵听到响声抬头看去,是宫潜。
白葵还没开口就看到宫潜的剑直入蒙面人腿部。
白葵扶着胳膊艰难起身,还是宫潜扶了一把才站稳。
“廷,咳咳。”白葵被刺鼻的粉末呛住,眼前雾气弥漫,回过神来才暗叫不好。
蒙面人跑的到是快。
宫潜满脸不在乎:“跑了就跑了,你胳膊怎么回事?”
白葵内心鄙夷,什么叫跑了就跑了,这可是她危及生命引来的人。
“他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宫潜看她噘着嘴,满脸不悦,觉得搞笑,便出口解释。
“那他?”
“和你一样,替死鬼罢了。”
白葵内心腹诽:这宫潜竟然知道了,原本还想在他面前装一把大的,真是可恶。
宫潜失笑,一改往日皱眉刻薄样,调侃道:“白大夫这下可以告诉我你胳膊是怎么回事了吧?”
白葵神色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脖颈,话说的磕磕绊绊:“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
宫潜颔首,往白葵身上扔了个小白罐。
白葵接住闻了闻后就开始往伤口上涂抹。
“白大夫倒是信任我,”宫潜站在一旁,看着白葵毫无防备抹药的样子后又继续道:“不怕我下毒?”
白葵莞尔,道:“廷尉大人可是忘了,我是大夫。”
抬头对上宫潜的目光,继续说道:“我是大夫,百事无忌。”
看宫潜不信,又说:“哪怕是毒,我也有法子解。”眼神自信且狂妄,活脱像只志在必得的小狐狸。
宫潜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对白葵有了全新的改观。
白葵,有点意思。
宫潜又恢复平常的冷漠:“涂完了吗?”
白葵撇了撇嘴,就大魔头这样即使没涂完也得说涂完了。
“你说什么?”宫潜皱眉。
“没什么,没什么,廷尉大人有何吩咐?”
“见你日思夜想的人。”
白葵疑惑,她日思夜想的事物倒是有,人?她有吗?
白葵母胎单身多年,甚至连个暗恋的人都没有,难道穿越后还多了个喜欢的人?
一转眼宫潜已经快走出白葵视野范围,白葵赶快小跑跟上宫潜的脚步。
夜深,整个陵京街市仿佛陷入死寂,鸦雀无声。
有了对比,莲芳阁就显得极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