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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亭莲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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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监宣旨声给近几日的廷尉府增添了些活气,“白诚医馆,白葵,因杀害朝堂命官,宫潜缉拿有功,赐十万两白银,正三品,钦此——”
太监拖着长音念完后卷好诏书,满脸笑意,交给跪下行礼的宫潜。
太监离开后元成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案子并未告知那白葵就是主谋,皇上为何如此草率结案?”
男人往廷尉府地牢的方向走去,半晌才开口:“此案背后之人不可动,皇上,怕是知道什么。”
“那白葵?”
“永言配命,”男人眸光深邃,说话声冰冷,毫不留情,让人为之害怕,“自求多福。”
元成内心为白葵捏了把汗,这替罪羔羊看来她是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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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葵睁眼看到坐在面前擦拭东西的男人后不免打了个寒颤。
白葵定睛一看,这人擦拭的是“陈虎骨”?
白葵是某高校神经学的研究生,最近在研究陵朝的一起《疯女贪墨案》当做研究生毕业论文。
陵朝的案子有许多,但这起案子里死者的死法很有探讨价值,是用“陈虎骨”杀人作案。
若是好好利用这“陈虎骨”保不准一些疑难杂症的手术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只不过这“陈虎骨”只在陵朝出现过,这人怎么会有?
“你是谁?”白葵开口。
男人闻言,扯了扯嘴角,轻笑了声,随着男人越走越近,白葵渐渐看清男人的脸,脑子里平白无故多了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白大夫,别来无恙。”
白葵恍然大悟,很快就接受了她穿越的事情,因为多了些记忆,她认出眼前的男人就是陵朝皇上钦赐地廷尉,宫潜。
原身是一家破落医馆的大夫,因为性子娇蛮,脾气大,有了很多仇人,宫潜就是原身的仇人之一。
宫潜经常想至原身于死地,原因是——太蠢。
想到这白葵以牙还牙,反击回去:“宫廷尉,彼此彼此。”你也同样的蠢。
毕竟她被关押在这阴暗潮湿的廷尉狱里面还都拜他愚蠢所赐。
宫潜自己找不出真凶就拉无辜百姓出来当替罪羔羊,难怪他官职升的这么快。
等等,“陈虎骨”不正是《疯女贪墨案》里出现的凶具,她当时还感叹这凶手竟然和自己同名。
所以,她马上就要死了?
白葵现在也顾不上出这口恶气,当下保住小命最重要。
陈筱禾脸上带了些谄媚,语气变得娇柔:“廷尉大人,我真的不是凶手,你看能否把我从这十字架上放下来,我手腕都被磨破了。”
白葵看这样不行,又换了个别的借口:“宫廷尉,你看我已是将死之人,还是个弱女子,难道不能让我体体面面地去见阎王吗?”
神经科医生不止要学神经学,还要辅修心理学,对付这种做了亏心事的男人,只需略施小计就能让他轻松答应。
宫潜皱眉:“娇气。”
但不出白葵所料,宫潜思索片刻后,眉头渐渐抚平,像是被说服:“来人,将白葵关入大牢。”
白葵坐在草堆上擦着药,内心松了口气,总算自由了些。
这宫潜虽然号称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也还算近人情。
接下来,就等好戏开场。
想要我的命,那就看你,有没有命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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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阳光大开热闹闹。
“廷尉大人,我想买个发簪留作纪念可否?”白葵看着聆郎满目的商品两眼发光。
宫潜垂睑看她:“别得寸进尺。”
“我知大人能让小女走出牢狱已是开恩,但小女毕竟是将……”
白葵话还没说完,就被宫潜打断:“老板,这簪子多少钱?”
摊贩老板搓搓手心,一脸谄媚:“官爷,只需五十两白银。”
白葵在背后做了个鬼脸,内心腹诽,五十两白银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但宫潜这狗东西拿自己的命换了十万两白银,她必须得买回本来!
白葵楚楚可怜地眨眨眼,看着宫潜。
宫潜率先败下阵来,扭头示意元成付钱。
元成满脸不情不愿,充满怨气,可又不敢不从,只能老老实实付了钱。
白葵想伸手拿过发簪,不承想宫潜一个抬手,她抓了空。
仰头看着宫潜,满脸疑惑。
“我替你收着。”
白葵一脸大度,内心门清,这是怕她畏罪自杀,皇上怪罪他监管不当。
或者说,是害怕她刺杀到廷尉府的人。
不过,这都不是她所考虑的,白葵伸手挡了挡射下来的光线。
好戏该开场了。
“廷尉大人,如果大人请我去莲芳阁里走一遭的话,我告诉大人一个秘密,可好?”
宫潜眼睛微眯:“让你出狱的条件就是告诉我一个秘密,没想到白大夫的秘密还挺多?”
白葵尴尬笑笑:“重磅消息,物有所值。”
宫潜懒得计较,只一副“你别想给我耍花招”的样子看着她,随后走进莲芳阁。
白葵此次出来是乔装成男人的模样,一踏进莲芳阁就被两三个美人怀拥。
莲芳阁美女众多,美不胜收,白葵还是头一回来这种酒楼。
不过白葵现在无心过多欣赏,等她的命保住后再说。
白葵故意在不知不觉间走在宫潜的前面,她成了领头之人。
宫潜默不作声,只是静静跟着她的脚步,走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来讲相对清净,但欢笑声丝毫未减。
白葵轻车熟路地找到一间名叫“财运亨通”的包厢,腿脚大步走向前,大手一挥,对包厢里的人喊道:“我出五万两!”
包厢众人面面相觑,显然都认识宫潜,眼神动作都尽显局促,纷纷起身行礼:“宫廷尉。”
宫潜无言颔首。
白葵丝毫没有尴尬之说,笑着打哈哈:“大家伙都认识,那就好说了。”
说完后,趴在宫潜耳畔小声说道:“廷尉大人,我要说的秘密就是——”
几道惨叫声打断白葵的话,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被人打断的话不能继续说,否则会引起血光之灾。
尤其是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更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宫潜听到那声惨叫后就立马随声追去,留下元成看着白葵。
白葵目的达成,用两手指给元成做了个咱们也跟上去的手势。
元成心里放心不下宫潜,便点头同意。
等两人赶过去时,看到的就是血流成河的场面,这次死了不止一人。
而且死法与朝堂命官师碌竹的死法一样。
都是用“陈虎骨”抵着脖颈一侧缠绕,直至脊椎,然后,刺破胸膛而死。
这种大手笔绝不会是一女子所做,也更不会是一人作案。
而且,白葵这次有了不在场证明。
这场景,饶是在穿越前看过尸体图的白葵也都免不了倒吸一口凉气。
《疯女贪墨案》以原身的死为开始,刚结案不久,莲芳阁后院就又出现了几具与师碌竹死法一样的尸体。
幸好她为这毕业论文付出诸多心血,不只是光研究了“陈虎骨”,还略带看了点案件故事,只可惜还没看完她就穿越到这了。
白葵看着死去的五人,握着簪子的手越来越紧。
这事被她白葵遇到,就绝不会让这些人白死,她一定会找出真凶,清清白白回家,他们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感受到疼痛后低头看着手里宫潜不小心掉落的发簪,猛的一松,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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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秘密是什么?”廷尉府地牢里,宫潜问她。
“秘密就是——廷尉大人,你长得真俊。”白葵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宫潜长得确实不错,剑眉,狐狸眼,薄唇嫣红,长年在外肤色也不见暗淡,白葵说这话一点也不假。
只不过现在说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元成忍不住说道:“调戏朝廷命官,是要治你罪的!”
白葵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双手一摊:“治呗,反正我已是将死之人,死我都不怕,还怕坐牢?”
元成被气到哑口无言。
宫潜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每一根青筋都写满着不甘与痛苦。
他杀过很多人,但那些人死的其所,不足为惜,白葵不一样,她是被人陷害,一切本与她无关。
这不公平。
宫潜尽量平定语气:“好生说话。”
白葵提高语气,喊出和刚才不同的话语:“我说,我要和宫廷尉打赌!”
整个地牢都回荡着白葵的声音,旁人想听不到都不行。
宫潜觉得有意思,经过这一次,宫潜对白葵有了改观,她能看出自己对她的宽容,倒还不算傻。
“哦?赌什么?”
元成睁大眼看着宫潜,像这种赌注,大人从来都是不屑一顾,这次怎么……
“就赌我会比你先找出真凶。”
宫潜冷哼一声:“你就是嫌疑人之一,我如何相信你。”
白葵努力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似笑非笑地说:“宫廷尉这不是怀疑我,而是直接定了我的罪。”
“几个月未见,口齿倒是变得伶俐。”
“宫廷尉也说了,我是嫌疑人之一,更何况今日命案与杀害朝堂命官的作案手法一致,我觉得可以并案处理。”
宫潜思索许久,像是在考虑:“赌注。”
“若我比宫廷尉率先找出真凶,那还请宫廷尉还我自由身。”
“若我比你早呢?”
白葵丝毫不怠犹豫:“任杀任剐,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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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葵在宫府府邸的后院久坐,思索起宫潜手腕处的七彩石。
她就是因为七彩石穿越而此,回去的办法会不会也与这七彩石有关。
可这七彩石在宫潜手中,得到它只有一个办法,杀了宫潜。
如今的燃眉之急是如何保住小命,还自己个自由身。
现在她住在这宫府,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实在是让人膈应。
她看着手里的发簪,联想到下午死去的五个人,白葵顾不上还披散的头发,大步跑出宫府,去了廷尉府的停尸房。
一切还有希望,定能逢凶化吉。
夜深人静,廷尉府安静的诡异,白葵尽量放低脚步声,轻推屋门,悄无声息地溜进停尸房。
白葵不敢点柴油灯,害怕惊扰到巡逻的侍卫。
借着月光察看死去之人的情况,白葵看的仔细,丝毫没察觉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白葵找准方向,拔下发簪插入脖颈的血管,黑血相继涌出。
原本死去的人突然开始支支吾吾讲话,白葵欣喜,这方法果真有效。
白葵凑近,只听到零零散散的几个字。
“公,驸,杀。”
这人说完这三个字就彻底死去,这三个字有什么含义,白葵并未有思绪。
白葵来到另一个人身前正准备用同样的办法获取线索时,被一只强有力的手遏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