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入圈》空一秒

5、第 5 章

　　宋矜不知道是不是被顾心影响了，这一次颇有耐心，导致傻乎乎的顾心还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自己是gay这件事。
　　这次出差宋矜的时间要比顾心久一些，“顾心，你要不要和你领导再申请两天陪陪我，作为回报，我解决你的午饭。”顾心想也不想就坚决拒绝了：“我的好大哥，你饶了我吧，我肩负着拉低我们部门出差率的重任呢，徐露西她们可以随心所欲，我可不行啊，我今年还想拿个好点的绩效呢。”宋矜倒是没想到顾心是这么想的，要说他担忧的对也是对的 ，但比起维护某些面子工程，他更希望顾心能够坦然接受和L她们“同流合污”，职场就是这样，只有一起违反规则，一起在危险上游走，才会被划入圈子中。
　　顾心先回了上海，宋矜还在北京，事实上，宋矜一半是为了自己，一半是为了顾心。顾心不知道的是，他前脚走，他的白甜领导后脚就到了北京参加一个高层共商会，巧合的是这家供应商正是宋矜部门对接的，宋矜作为部门核心员工，自然也是要出席的。比起那些不痛不痒的小活动，宋矜更希望顾心能够参与高层会议的筹备中。会议结束后，宋矜邀请徐露西共进午餐，徐露西自然不会拂了宋矜的面子。
　　吃饭的时候，宋矜主动问起了徐露西：“校招生好带吗，我这边也马上要来年轻人了，先和你讨讨经。”徐露西说话自带撒娇，她带着自己标志性的笑容说：“现在年轻人都很优秀的，你放心好来，我们部门那个顾心，就蛮好的呀，不过年轻人嘛，有时候就是会拎不清，顾心也没和我在一个办公室，就难免被其他人洗脑，今年以来他倒是变化了很多，也会主动和我汇报了。”宋矜哪里听不出来，这是还为高层访谈那事生气呢。宋矜知道徐露西不喜欢顾心部门那个下午茶姐姐，毫不犹豫地就把她给卖了，：“Jessica那个人就是个女变态，对着谁都是一副女王的样子。”
　　简单聊了聊，宋矜对顾心在部门的情况也有了全面了解。现在这个阶段，把顾心留在徐露西身边要比转到自己部门更好，宋矜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
　　这边已经回到上海的顾心因为和宋矜的聊天陷入了思考，他也不想那么不思进取。一直以来，顾心都回避了自己的职业规划，一方面是在选择这份工作的时候顾心更多的是被动，一方面是这一年多来不用加班没有什么压力的生活舒适到让顾心不愿意去想那些未来的不确定性。
　　顾心其实一直不觉得自己心态有多么得好，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他最不喜欢的是像他母亲那样的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总是妄想，没有行动，寄希望于自己身边的人帮她实现她的目标。顾心的父亲是被寄予希望的第一人，但多年的争吵足以证明顾心的父亲并不具有这样的能力，顾心就自然成为了实现母亲希望的第二人，还在上学时候的顾心尚能满足母亲的虚荣心，但顾心的工作并没有达到他母亲的期待。
　　没有宋矜的日子里，中午吃饭的时候矛盾哥都更加自在了，话也更多了，还有意无意的和顾心打听宋矜的情况，这也让顾心意识到，宋矜似乎告诉了他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既然宋矜没有主动和矛盾哥说，那顾心也不会多事，只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就糊弄过去了，为此，矛盾哥还开顾心的玩笑：“还得是我们宋老板的魅力大啊，你是完全被他降服了。”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顾心陷入了苦恼。
　　他回想起和宋矜相处时候的自己，是不是太没有距离感了，或许等宋矜回来后，要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宋矜并不知道此时的顾心的想法。
　　没有宋矜以前，矛盾哥对顾心来说是热心的前辈，不算级别很高，但又有很多职场的建议可以给到顾心，但宋矜加入他们的饭局之后，顾心几乎没有过渡期就适应了宋矜的存在，并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建立了对宋矜的信任。直到这时，顾心才后知后觉宋矜难道是同类，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顾心为此纠结了好几天，这几天里宋矜也确实很忙，也没有在微信上找顾心。顾心总算是在忐忑中过完了这一周。
　　宋矜回来后，一切照常。顾心也不想自作多情，只当自己是想多了。而宋矜这边还想着更进一步，中午吃饭的时候，照常是三个人，宋矜和矛盾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对于矛盾哥这个人，宋矜是有些了解的。汽车这一行就是这样，只要干到一定的年数，就很难有自己的职场秘密了，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一个人的工作作风。矛盾哥其实在业内都算不上什么，要不是因为顾心，宋矜实际上都不会去打听，但也确实有些意外收获。矛盾哥部门里有一个老采购去年进去了，对外说是被供应商举报的，但人是在公司里被抓的，这就意味着内部有人在做信息接应，那这个人无非是矛盾哥或者是矛盾哥的领导，无论是谁，这都意味着不要和矛盾哥走得太近，他和他的部门都很危险。
　　今天吃饭的时候顾心话很少，也不主动接宋矜的话了，宋矜当然也意识到了，但他并不知道上周顾心的纠结。而顾心在想什么呢？他之所以话少也不接话，只是因为他需要更仔细地观察宋矜，他想确认宋矜是不是同类。然而顾心的经验实在是少得可怜，这么多年了，他也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同志圈，甚至连gay友也没有，他就像那些腐女一样，对gay的认知来自己网络男同小说和百度百科。
　　不过，顾心还是一个善于总结的人，他对宋矜的外在条件、个人情况、穿衣风格都进行了匹配，他惊讶的发现，宋矜算得上是gay的优质同志了，而且大概率还是个在上面的。有了这个认知以后，顾心有点慌张，他算了算，自己差不多吃了大半年宋矜的免费的午餐，如果宋矜对他有想法的话，那他这半年来岂不是在自投罗网。
　　顾心倒是不排斥年纪比自己大的男朋友，但像宋矜这样的，他确实没想过。在确认宋矜的心意以前，他在想自己对宋矜的感觉。顾心判断的方式很简单，能不能亲的下去，只要能亲的下去在他看来就能够培养。他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宋矜那么一张帅脸，根本都不用犹豫就能够亲下去。宋矜仿佛成了一个诱惑，顾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下定了决心。只要宋矜是真的喜欢他，那他愿意尝试。
　　宋矜并不知道顾心已经完成了自我攻略，他的果实终于成熟了，只等他摘取了。
　　说是工作的第二年，但其实顾心也就工作了一年多，第一年毕业的时候已经6月了，顾心又拖着入职 ，最后在7月入的职。
　　第二年上半年顾心的白甜领导还算善良，给了顾心一个不好不坏的绩效，起码有机会拿奖金了。下半年也已经过去一半了，最后三个月顾心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干，至少要拿和上半年一样的绩效。外面都在传，今年公司的年终奖会很丰盛，在一众汽车公司都销量不佳的情况下，顾心的公司突出重围，在一条别人都看不起的赛道异军突起，达成年销量目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现在就是看最后三个月公司还能够完成多少额外的销量。顾心一个还没有拿过年终奖的人实在是很期待，他到底忍不住了，问宋矜：“宋老师，听说今年年终奖会发很多，是真的吗？”宋矜是觉得又气又好笑，难得顾心主动一次，还是因为年终奖的事，不过他确实知道一些，今年确实会给大家比较好的年终奖，但顾心的基数就摆在那，也多不到哪里去。但不能打击小朋友，他告诉顾心：“好好干，不要犯错误，在领导那边也要主动点，今年会有年终奖的。”
　　得到了宋矜的确认，顾心开心的藏不住笑，在微信上给宋矜发了个大大的比心的表情包，在顾心看来，这不仅是感谢，还是暗示。只可惜宋矜比顾心大了快十岁，没有领悟到当代年轻人的暗示方法，没有给顾心回应。没有得到回应的顾心也并不伤心，他还没追过人，还有像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临近年底，宋矜这边也越来越忙，看顾心最近也挺乖的，他也就没放多少时间和心思在他身上了，就像每一个职场人都会被领导画大饼一样，宋矜也不例外。来到这家公司以后，宋矜就发现了他的领导是一个能力很强但完全躺平的人，当然了，他的领导也不是一直都躺平的。事实上，在这家公司成立之初，他的这位领导还是供应链的核心人物之一，如果按照既定的游戏规则，他今天应该是整个供应链的老大，而不是现在这个位置。然而，高层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歇，更加麻烦的是，那时候几位联合创始人起了分歧，这就逼迫下面的人不得不选择战队，宋矜的领导本身是一个极其谨慎的人，并不想站队，但人就是这样，你不做选择，自然有人帮你做出选择，不选择在另一个层面上也意味着不信任，做到一定的位置，是不可能保持中立的。宋矜的领导在那一次高层斗争中以一种近乎沉默的方式葬送了自己更高的职业生涯。但股票这些也都拿到了，对他个人来说，奋斗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领导可以摆烂，但下面的人还要奋斗，部门这样的一个情况，宋矜不得不更加努力，他不仅要平衡好领导的想法也要为部门为他自己谋一个前途。好在宋矜过去这些年在职场积累的口碑不错，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加上他的情绪价值提供到位，他的躺平领导也从斗争中得到了一些快感和乐趣，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