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入圈》空一秒

4、第 4 章

　　白甜领导发现顾心很好使唤，也就越来越习惯干什么活都喊上顾心，顾心也越来越熟悉自己这位白甜领导的套路了，白天领导是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个枣的领导，既不会让你觉得你完全得到认可了，也不会让你觉得你完全没用。不仅对顾心是这样，白甜领导在向上管理上，也独具一格，她并不只讨好以为高层，而是周旋在差不多级别的高层中，这种多头下注的行为其实是很危险的，不仅把这些心思深沉的中年男人们平衡了，甚至还能够通过信息的二次利用让这些男人们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这种平衡人心的能力让顾心佩服极了。
　　或许是因为足够透明，也足够不争抢，顾心意外地成了几位同事的吐槽箱。把职场故事当八卦故事听的顾心甚是享受这种吐槽时光。
　　随着吐槽越听越多，顾心也越来越敢说出自己的感受了，这也让顾心的同事们发现顾心其实是一个很会观察的人，偶尔也会给出一些超出他们预期的建议。
　　在这些吐槽伙伴里，有一位也不愿意吃外卖的同事成了顾心的饭搭子，只要不出差，两个人都会约饭。这位同事的性格在顾心看来非常有意思，有那么一些时候会让他想起他的母亲。明明对自己是很骄傲的，却一定要表现的非常谦虚，甚至会让人有一种这个人在装逼的感觉。这位矛盾哥在传播一些职场奇闻轶事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夸大，一开始，顾心并没有意识到是夸大，甚至还暗暗震惊原来车圈也这么混乱。一直以来，顾心只以为金融圈是极度混乱的，毕竟那才是顾心想象中的纸醉金迷的名利场。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职场圈都很混乱，后来的顾心知道并不只是金融圈、汽车圈乱，只要是在北上广深这样的一线城市，职场圈都极度复杂混乱。
　　矛盾哥或许是很长时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倾诉人了，也或许是顾心天然的安全感，顾心很轻易地就会获得别人的信任。
　　矛盾哥给顾心这个小白仔细地介绍了一番他的白甜领导以及他所在的一级部门的人事情况。
　　顾心意外地发现，按照矛盾哥的分析，他所在的部门非但不会倒，还会常青，但很悲哀的是，这只是因为高层们是必须要一些服务员的，最好还是美丽聪明一些的服务员。在美丽这个赛道上，顾心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所作为的，那就只能努力成为一个领导眼中的聪明人。
　　矛盾哥是个热心肠又热衷于交友的人，常常会带着不同的人加入中午的饭聊时间。顾心也是想多认识一些人的，对于矛盾哥带来的这些新伙伴，他都保持了最大的尊重和好感。
　　这天，顾心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在公司楼下等矛盾哥，之所以是顾心早早等着，纯粹是顾心没有领导的监视，也无视了那些碟中谍可能得告密行为，每天坦荡地按时吃饭，按时下班。矛盾哥又带了以为新同事，顾心远远看去，发现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哥，很高且没有打工多年标配的啤酒肚。顾心自然是喜欢帅哥的，他对今天中午有了更高的期待，暗暗想着得好好表现自己。
　　令顾心没想到的是，矛盾哥今天也有点拘谨，甚至还悄悄给顾心发了微信，这位顾心眼中的帅哥名宋矜，比矛盾哥还大了3岁，已经有12年的行业经验了，去年10月才跳槽到顾心所在的公司，在这家公司的工作时长甚至还没顾心长，但人家的职位显然要比顾心高好几级，也比矛盾哥要高两级。矛盾哥告诉顾心今天得收着点说话，别暴露太多，顾心觉得感激的同时又觉得好笑，渺小透明如顾心又能暴露什么呢。
　　三人一桌，顾心和宋矜坐在了一边，这样的座位安排顾心就可以减少和宋矜的眼神接触了，但其实顾心是很想仔细看看宋矜的，毕竟是在这个公司里见到的第一个帅哥，还是有职场光环的前辈帅哥。
　　宋矜作为在场年纪最大，薪资也最高的人，非常主动地说要请顾心和矛盾哥吃饭，还说希望以后也能经常一起吃饭，矛盾哥自然是笑着说好的，宋矜不愧是帅哥，还特地问顾心，愿不愿意和他们这些老人一起吃饭，会不会不自在。顾心立马说了不会，他当然很愿意和帅哥一起吃饭。
　　自从宋矜加入了饭局，顾心再也没有为午饭买过单，宋矜的加入也使得矛盾哥买单更加积极了。尽管会有些不好意思，但顾心不是个别扭的人，既然别人大大方方请了，那他就大大方方接受。但顾心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他也会积极买咖啡给两位大哥。
　　尽管在三人中宋矜在这家公司的时间是最短的，但很显然，宋矜对这家公司，乃至这个行业圈都更加了解。比起矛盾哥之前所谓的职场八卦，宋矜带来的消息要更加核心。
　　一开始顾心以为是自己和宋矜的口味一致，几乎每餐吃的都是顾心喜欢的，殊不知这是宋矜的美食计。早在第一次吃饭，宋矜就确认了顾心是gay这件事。
　　顾心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gay，对于同类毫无察觉，对于宋矜的未婚他只以为是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普遍晚婚晚育，加上宋矜家世好，父母大概也不催婚。宋矜离开上家公司除了发展的原因，也还有前男友的原因，宋矜不想整天都看到那个背叛了他的曾经的枕边人。而宋矜看上顾心，除了顾心的那张脸以外，宋矜还在顾心身上看到了一种养成的可能性。
　　宋矜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加上他比快40的年纪，他确实也想安定下来了，而顾心身上有一种纯粹是他所欣赏和喜欢的。尤其是顾心那不徐不疾的性子，对宋矜来说是一种很完美的互补。
　　顾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宋矜的盘中餐，只是单纯快乐地享受着和宋矜的午饭时光。在午饭时光里，顾心还得知了宋矜和白甜领导很早就认识了，对白甜领导的职场之路完全知悉，甚至和白甜领导的第一个职场贵人是多年好友，同住一个别墅区。
　　宋矜也从顾心那里知道了曾经的访谈事故，一方面他觉得顾心傻，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整个部门的和谐，都不应该帮下午茶姐姐去做，他对顾心这种老好人的做法不支持但也理解，毕竟刚刚毕业，能帮忙的时候肯定还是会帮忙，另一方面他也心疼顾心，受了一整年白甜领导的气。
　　虽然宋矜并不着急，但看着傻乎乎一点不知道的顾心，他也是被气笑了，这个傻孩子，还真以为天下有天天可以免费吃的午餐。为了加速他和顾心双方的幸福生活，他开始时不时地试探顾心。
　　他并没有问顾心现在是不是单身，顾心这种天天中午吃饭都不聊手机的人自然是单身的。宋矜问顾心：“都说90后和我们80后不一样，那你谈了几次恋爱了啊？”从没谈过恋爱的顾心下意识地想撒谎说自己谈过一次，但他又实在不想欺骗宋矜，就那么一犹豫，宋矜就知道了，顾心还没恋爱过，这对宋矜来说算得上是意外收获了，宋矜也更有信心拿下顾心这个小白鼠了。
　　尽管被识破了没有恋爱过，顾心还是会问了宋矜恋爱过几次，宋矜有意要逗弄一下顾心，他带着一股痞笑说道：“我谈过三次，上一次是一年前结束的，小朋友，还想知道点什么，今天都能告诉你。”顾心哪招架得住这样的宋矜，立马摇头表示不问了。宋矜被顾心这害羞的模样逗笑了。
　　车市内卷已是一道必答题，对于这道必答题，有车企选择降价，有车企选择退出，也有车企选择裁员。顾心和宋矜所在的公司选择了一条其他家瞧不起的起家路线，而这个选择给了他们一定的喘息期，甚至还能够外理所当然地宣传公司发展欣欣向荣。
　　顾心也配合着白甜领导积极地和乙方做各类合作活动，这类活动最让顾心开心的点事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北京出差。
　　毕业后，身为浙江人的顾心是很明确要离开北京的，只会在浙江和上海这两个地方里选一个，最后因为各种原因顾心选择了上海，从此曾经待了7年的北京就成了顾心的第二故乡。在北京那 7年，顾心并不喜欢北京，逮着机会就会和朋友吐槽北京。但来到上海工作以后，顾心开始怀念在北京的生活。那时候，离家远，减少回家次数也很合理，远离了父母的顾心某种意义上又重新经历了一次成长。
　　现在再回北京，顾心已经是社会职场人了，这种身份的转变也改变了他的心理状态，他对这座生活了7年大的城市有了探索欲。顾心在北京的七年，除了刚来那年陪父母去了故宫，后来再也没去过，长城更不必说了，对于这个好汉顾心是一点也不想当。
　　每一次北京行，宋矜都能够找到合适的工作和顾心一起到北京，顾心对于出差还能够有个自己信赖的饭搭子这件事只是感到很开心，还养成了每次出差前都会告诉宋矜自己的行程。
　　宋矜小时候跟着父母来过很多次北京，北京大大小小的景点几乎都去过了，对北京甚至比顾心要熟悉。他也没想到，除了学校之外，顾心对北京几乎是陌生的。不过，他也没有兴趣带着这么大的顾心去逛景点，比起景点，宋矜更想去顾心待了7年的学校看看。
　　对于宋矜的这个需求，顾心自然是愿意的，还认真研究起了适合宋矜吃的食物，最终选了几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餐厅发给宋矜，宋矜选了顾心发来的第一家，他猜想这家应该是小朋友最爱的一家。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家是顾心最喜欢的一家粤菜店。
　　一想到晚上能够去吃自己最爱吃的那家店，顾心其实早都没了上班的心思了，活动的事情一安排妥当，他只在微信上和宋矜说，“自己先去学校见见老同学，一会我们餐厅见。”宋矜本还想着和小家伙一起过去，看小家伙这猴急的，也就随他去了，只回复他，“好的，一会见。”
　　顾心去见了他读博的室友，读博果然也很辛苦，顾心身上的班味还没有很重，而他的室友身上却已经有很浓的学味了，眼神中满是疲惫。不过没能读博的顾心还是很羡慕自己的这位室友的，室友可以说是别人家的孩子，上学以来没让父母操过心，有稳定交往的女友，父母也能够支持在北京买房，毕业后则会留校工作。但室友还是忍不住和顾心说起读博的痛苦，顾心也只能宽慰他，熬过这几年就好了，而且人文社科总归没有那么难毕业的。眼见着和宋矜约饭的时间快到了，和室友告别后，顾心就前往餐厅了。
　　体面人宋矜自然不会玩迟到这样的把戏，他比顾心还早到了几分钟，挑了个角落边临窗的位置。蹭饭许久的顾心已经完全不会对宋矜不好意思了，对于宋矜的早到，他开心地说道：“我以前也经常会选这个位置，既不耽误聊天，还能看看外面的风景。”这一次，宋矜只是笑着看他。点菜的时候，为了方便看，顾心和宋矜做到了一边，头靠着头，顾心闻到宋矜身上好闻的香水味，最终选的都是顾心吃过觉得好吃的菜。选完后顾心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宋矜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顾心没有选择留在北京，宋矜自己是一路都在上海的。顾心一口一个虾饺皇，边回答宋矜：“当年来北京也是想离家远一点，从小我的生活范围就是江浙沪，上大学之前也没有来过北京，以为北京和魔都上海一样，是现代化程度非常高的城市，但又觉得一定是和上海不一样的，就抱着这种好奇，来了北京，本科毕业后我就逃避工作嘛，刚好我也还算擅长考试，就接着考了本校，但真的到工作的时候，刻入骨子里的江浙沪基因开始发作了，我就像我父母那样，觉得还是要回到离家乡近一点的地方，但我又不想离家太近，最后就选了机会和薪资都比较好的上海。”说到最后，他还没忘记拍一下他的饭票的马屁，还笑嘻嘻地看着宋矜说：“上海真的很好呀，我要是不来上海，就不能认识你了呀，就没有那么多免费的午餐了。”
　　宋矜也是被顾心说笑了，他这可不是免费的午餐。问完这个问题，宋矜也难得正经地问起了顾心的职业规划，一听到职业规划这四个字，顾心觉得菜都不香了，他放下了筷子，看着宋矜欲言又止，宋矜也就明白了，这孩子可能真是过一天算一天。宋矜是理解顾心的，顾心这一代的人，赶上了特殊时期，经济发展也受到很大的影响，大厂裁员，小厂倒闭，毕业即失业，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有清晰规划的大多是家里能够给出谋划策的。尽管没有了解过顾心的家庭情况，但就顾心平时的吃穿用度反馈出来的情况，宋矜也大概猜到顾心父母属于是不上心也没法助力的那类。理解归理解，但他不能放任顾心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