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总想逃跑》夜微凉k

7、过敏

　　钱主任强硬的态度加上林摇提出了充分为台下学生考虑的解决措施，演讲磕磕绊绊终于完成。

　　林摇站在台子的衔接楼梯边，所站的位置离出口并不远，黑暗中借着点光，目光紧锁台上鞠躬致谢仿佛闪着光的少女。
　　易知宁，她好耀眼。

　　也许是她的英语实在太厉害，另她望尘莫及，林摇这样觉得。
　　结束后，钱主任亲自上前去楼梯处接易知宁，她微微颔首，在主任的指引下出了会展大厅。

　　“喂，喂，林摇，想什么呢？”
　　易知宁已经走了一段时间，大厅里的学生们已经悉数离座往门前涌，林摇这才听到有人叫她。

　　“你怎么在这？估计是陈寻那孙子叫你替他吧。”
　　缓过神，林摇这才回答：“是啊，他叫我帮他。”
　　“也就你好心，他求了一圈人就你答应。”
　　“嗯。”

　　那个学生会的同学用手肘蹭了蹭她，告诉她：“主任喊我们疏散人群，干活吧。”
　　那人还在不停地絮叨：“哎，这一天天的，跟牛马一样。”

　　自习课早就下了，会展大厅的事忙完她就可以回家了。
　　放学时间，熙熙攘攘成群结队的人嘻嘻笑笑走出校门，外面许多卖吃食的摊贩周围围了许多学生，周州已经早早的走了，他得去奶奶那儿看摊子，所以她和宋云一起回家。

　　要入夏了，人们开始穿起短袖，所以卖冰凉粉的摊子周围聚了很多人，都争着抢一碗冰凉粉散热。

　　“阿姨，给我多放点红糖！”
　　被挤在外围的那小子激动地叫道。
　　“放心吧小伙子，我放料很足的。”
　　“我不要薄荷。”

　　女人利落地拿起装红糖的塑料瓶，瓶子上戳了洞，倒扣后按压，一下就挤入那碗本清澈的冰凉粉里，褐色的红糖在中间快速的扩散，片刻就整个碗中都是棕色。

　　那人接过颤巍巍的冰凉粉，就像果冻一样，林摇舔了舔唇。
　　本就忙了一下午，林摇觉得口干舌燥，于是撇过头问宋云：“想吃吗？”
　　宋云不是很渴，但不想扫朋友的兴回答：“尝尝。”

　　摊贩没有排队，都一个劲地拥上去，所以先来后到的规则便失效。
　　也就是说，谁嗓门大，谁的声音最楚楚可怜，谁就能先吃到冰凉粉。

　　“阿姨，我要两碗冰凉粉，今天没带水杯，我一天都没喝水了。”
　　“阿姨，阿姨，你看我嘴巴都干成这样了，你先帮我做吧，我要渴死了。”

　　阿姨正询问手里那份冰凉粉怎么放配料，在一堆唧唧咋咋围着的孩子之间，脑袋都是大的，但却把林摇的声音听了进去。
　　有个姑娘要渴死了，得赶紧做。

　　“好的好的，小姑娘等等，你先别吵，我做完这份帮你做。”
　　片刻后林摇端着两碗冰凉粉出来，把其中一碗递给宋云。
　　“林摇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薄荷过敏，我闻到薄荷味了。”
　　“啊!”林摇一手一碗，表情很惋惜。

　　“那我只能两碗都吃了。”
　　林摇又跑回摊位把另一份打包提在手上然后回来。

　　她不知道好朋友原来对薄荷过敏，出于好奇，询问道：“过敏会出现什么症状。”
　　宋云想想回答：“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症状，轻的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重的可能会出现呼吸困难。”

　　“我靠这么严重。”
　　宋云点点头回答：“嗯。“

　　一辆黑色奥迪打着双闪停在路边，林摇路过时，车的前后车窗同时打开。
　　“小林，上车。”
　　两人望过去，司机把头伸出车窗喊林摇，易知宁在后座冷着眸子盯向林摇。
　　林摇一惊，她们要一起回家？

　　她知道话虽然是司机说的，但一定是易知宁指示的。
　　“李叔，我和我朋友本来要一起回去的...”
　　司机李叔看向后视镜，然后回答：“她家在哪里，一起送。”

　　后座的易知宁打开手机自顾自地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宋云指着车问林摇：“林摇这是？”
　　李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林摇打开车门上车，因为还要上一个人，她又往里挪了挪。

　　“走吧。”林摇招手。
　　宋云有些蒙地上了车，刚上车感受到一股淡淡的茶香，闻起来浑厚且安心。
　　“小林的朋友你住在哪里？”
　　“宋石路。”

　　这一句话过后，车内再也没人说一句话，林摇并着腿端着冰凉粉放在腿上端坐着，而易知宁却低着头一直在看手机，气氛沉闷且诡异。

　　林摇其实紧张到爆，她第一次挨易知宁这么近，平常只要在她身边林摇就会紧张，如今她看到易知宁的黑长裙的边缘挨在自己的蓝白校服裤边，手里端着一碗冰凉粉，还打包提着一份，尴尬的在中间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到了宋石路，宋云巴不得赶快下车，她觉得在车上呼吸声音大一点都有罪。
　　“拜拜林摇。”宋云眼中是强忍的好奇挥别好友。

　　李叔尴尬地笑笑：“你朋友挺文静，跟你完全不一样。”
　　“是吗，哈哈哈。”林摇干巴巴回答。
　　岔开腿往靠窗的位置挪，打开车窗看着外面，半天才敢端着冰凉粉吃。

　　车外的热风吹进来，搅动碗里的冰凉粉，林摇闻到碗里散发着一股甜腻的味道，伴随着醒神的薄荷味。
　　窗外的热风却携着一股凉意在车内打转，林摇无意间看到易知宁好像正在用微信和人聊天。

　　林摇又望向窗外，一口一口的冰凉粉送进嘴里。
　　林摇的声音不大，就像吃冰激凌那种自然舔舐吞咽的声音，但在格外安静的车厢里却像放大很多倍。
　　引得右边的人突然问：“好吃吗？”

　　嘴里还含着冰凉粉，回头看向易知宁，吞咽下去磕巴回答：“还可以。”
　　手里打包那份悬在她的食指上，一下子变重一般，伸手问：“我这里还有一份，你要吗？”

　　易知宁盯着她不说话。
　　车厢至少安静了五秒，林摇要缩手的前一瞬间，李叔开口：“小林给我吃，正好我口渴。”

　　眯着眼心里感谢李叔，林摇起身将那份放在副座上。
　　“放这了，李叔记得吃。”
　　“好嘞谢谢小林啦。”

　　到别墅了，林摇提着包往屋子走，速度很快。
　　从大门进去，走在前坪草地时林摇透过落地窗的玻璃门看到客厅亮着大灯，很多人都聚在客厅。

　　怎么回事，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怎么客厅聚了这么多人？
　　给两人开门的是林娟，她的脸色极差，眼神仿佛能刀人。
　　“林摇，快去道歉。”她扯住林摇，林摇还没反应过来被生生拽着往前走。
　　想要别开林娟的手，却已经被拎到客厅才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徐玟玟。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斯文青年正在拿听诊器给徐玟玟检查，林摇认得，这个斯文青年是易家的家庭医生，叫彭瑞，专门负责全家人的健康监测和处理紧急突发状况。
　　听说是国外知名医科大学毕业，在国内三甲医院有几年的工作经验，据说是因为大医院太卷太累，于是出来给有钱人家当家庭医生，清闲、工资也不低。

　　林摇明显懵逼，问道：“怎么回事？”
　　“你干的好事。”
　　她回来时还发现自己的房间敞着门，不详的预感飙升。
　　声音有些颤巍巍：“我干了什么？”

　　“你偷偷养小狗，你知不知道易夫人对小动物毛发过敏？”
　　“你看。”
　　林娟拖着林摇凑近看徐玟玟，她此时脸部发红，不停地进行深呼吸喘气，脚尖绷直浑身都在发抖，平日里雷厉风行的总裁像沾水的兔子，蔫巴巴的。

　　“谁允许你养狗的，这是易家不是自己家，万一易夫人出了事，你怎么赔罪？”
　　林娟拿之间抵着林摇的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摇被这么一指，血涌上头，脸快速变红，脑子响起持续不断的嗡鸣声。
　　“我不知道易夫人毛发过敏，而且。”

　　她仔细回忆，回答道：“我从来没上过楼，更没让橙子在客厅待过，易夫人怎么会过敏？”
　　林摇耳朵被揪起来，气得不行：“现在还犟嘴，事实是易夫人出现了严重的过敏症状。”

　　“谁知道不是狗跑到外面了。”
　　易家所有其他保姆都往这里看，凝视般盯着林摇。
　　雾气快速笼上眼睛，视线变得模糊，她快速眨眼防止眼泪凝聚泪水滴下来。

　　想起前几天抱橙子去后院的时候，发现橙子脖子和屁股后面的毛明显短了很多，难道是橙子自己咬的然后和她玩的时候沾在自己身上，之后携带到了公共区域，这样才使易夫人过敏的？
　　“妈，你松手，我去和易夫人道歉。”

　　林摇长身立着，朝徐玟玟鞠躬，有些哽咽地说：“易夫人，对不起我私自养小狗，但事先我并不知道您毛发过敏，对不起...”
　　徐玟玟剧烈地咳嗽然后大喘气，看起来狼狈急了，她努力朝林摇这边看过来却又不争气开始大喘气。

　　医生彭瑞凑过去观察了徐玟玟地情况，很无奈地开始拨打120。
　　“你好这里是山水景园，麻烦赶快派救护车过来，这里有一名严重过敏患者，伴有呼吸困难。”

　　所有人好像都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虽然林摇看上去可怜却激不起其他人的怜悯。
　　和林摇一起回来的易知宁一直站在林摇后面静静地盯着，抿着唇看上去有一点凉薄，她进门到现在没有问候过自己的亲娘一句。
　　“那小狗怎么处理了？”

　　林娟害怕林摇被赶走，更怕被迁怒丢掉工作，一个劲地贬损林摇，受害者正躺在沙发上，其他人也不可能去训斥林摇，只有她现在骂得狠一点才能去消解徐玟玟心里的气。

　　“林摇，你还问那只狗干嘛，你难道还想找回来，刚刚发现它后早就把它丢出大门了，我警告你，不准再去找，找回来再养你看我揍不揍你。”林娟激动的吐出沫子。

　　“我只是想让橙子有个去处。”
　　林摇扣着指甲边上的皮，扯出一点后用力，指甲处渗出一点血，林摇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易知宁看向窗外，橘黄的夕阳又一次洒向别墅，仿佛凝聚在每一根草坪的小草尖上。

　　今后不会再出现在草坪上打滚的小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