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又自信了哥 ...
-
应龙的秘书跟她说有三个人找，没有预约，但自称是她的朋友。
“什么朋友？”应龙实在想不出三个会大白天找她的朋友，“长什么样？”
三个男人，都挺好看的，一个一头白发，一个一头黄毛，这俩像玩考斯普雷的，还有最好看的那个穿着睡衣，头发能垂到胸口，辫子末端有根彩色的羽毛。秘书尽量拣标志性的说。
“……”应龙知道来的是谁了。
“您认识吗？”秘书观察她的脸色，“要放进来还是？”
应龙根本不想见这仨人，尤其不想见王雀。
白泽已经把青鸾带走了，那他现在带着家里两个傻的过来干什么？应龙想不通，怕又是青鸾出了什么事，于是再烦也只能说：“认识，带进来吧。”
秘书应声，出去把人领进来了。
白泽第一个进来，他前一天在应龙上班路上堵她时还是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现在瞧上去又有些容光焕发了。应龙心中有数，似笑非笑地和他对视。
后面跟着进来的两个人就要凄惨一些了。乘黄的嘴角破了皮，一只手臂耷拉着，王雀的颧骨上青了一块，身上睡衣好像被人大力拉扯过皱皱巴巴的，走路也一瘸一拐。应龙看了两眼，重点看王雀，心情莫名舒畅：“怎么了这是？”
乘黄突然对王雀说了类似“我喜欢你老婆”的话，王雀冷嘲热讽他痴心妄想之后被乘黄一拳砸在脸上，随后两人在车后座切磋拳脚、互通有无……家丑不可外扬，白泽当然是不会把这些事说给应龙听的。
白泽说：“没怎么。你忙着呢？”
应龙说：“对，有事直说。”
“青鸾从家里出去之后失联好几天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回家。”白泽说，“画眉说青鸾有可能是去自寻短见了，我不信，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青鸾去哪了。”
应龙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和他对视，看见他嘴唇微动说“活着”。
不是说好搬出来？应龙皱着眉，用眼神表达质疑。
白泽微微颔首，又说：“青鸾一个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更不知道她能去哪。麒麟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应龙，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请你告诉我们吧。”
青鸾现在自己待着，应该已经偷偷搬出去了，说出来也没关系，王雀找不到她。
应龙听懂他的意思，眉头又舒展开，道：“别听画眉胡说八道，青鸾好好的怎么会自寻短见。我昨天见过她一面，人什么事都没有。”
王雀拍案而起：“她真没事，那她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不接你电话怎么了？”应龙翻白眼，“烦你就不接，这还用说？”
“她烦我？”王雀说，“那她也烦白泽和乘黄？”
“烦屋及乌吧。”应龙说，“他俩也是沾你的光。”
王雀想发火，被白泽摁住了，白泽客客气气地对应龙说：“青鸾是生王雀的气吗？”
“对，青鸾现在根本不想见王雀，连带着也不想见你们。”应龙说，“让他俩赶紧去求天帝和离算了，包办婚姻真是不行，两个人互相不喜欢，互相折磨。”
“妈的我真忍不了了，我跟青鸾才是夫妻，我们夫妻间的事与你何干？”王雀被白泽摁着，但嘴还能动，“怎么，难不成你也喜欢青鸾？你想搞磨镜那一套啊？你——”
白泽反手捂住了他的嘴，歉意道：“不好意思。”
“赶紧带他滚。”应龙说，“王雀，我不打伤号，你真该谢谢在我之前打了你一顿的人，不然……”
白泽给乘黄使眼色，两个人摁着王雀的手脚把他拖出去了。直到把王雀塞进车后座，他都谩骂不止，且趁乱给刚和他打过一架的乘黄下黑手。乘黄忍了半天，最后又给了他一拳，正中王雀的鼻梁骨：“别闹了！丢不丢人！”
王雀被打得愣了一秒，然后怒不可遏：“丢什么人啊！有完没完了！他妈的搞了半天一个两个都喜欢青鸾是吧？说是朋友，其实根本就是图谋不轨，想逼我和离，做你们他妈的千秋大梦，我绝对不会把青鸾让给你们！”
乘黄说：“关你什么事？反正青鸾现在见都不想见你，肯定早受够你了，说不定青鸾现在已经去找天帝请求和离了！”
“我不许！”王雀大叫，响遏行云。路边停着的电动车似有所感，一起尖叫起来。
太吵了，吵得乘黄都头疼。而在这样的场面之下，深受他佩服的二哥白泽依然能平心静气、慢条斯理地说：“起码青鸾没死。”
“我要给青鸾打电话！”王雀瞪着乘黄，“我要给她道歉，然后哄好她！我要跟她说好，以后我再不见画眉了，她也不能再跟你们玩！”
“呵呵。”乘黄说，“她才不会接你电话。”
王雀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前三个通了没人接，第四个通了被人挂了。王雀咬着牙拨第五个，运营商的电子音提示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王雀把自己的手机顺着车窗扔出去了。
白泽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开车呢！砸到后面的车怎么办！”
没人说话。王雀居然没大吵大闹，乘黄居然也没及时嘲笑。白泽赶紧看后视镜，看见王雀面无表情地咬着嘴唇掉眼泪，边上的乘黄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白泽心里也跳出来一句卧槽。
“太过分了……”王雀咬紧了嘴唇，“太过分了……”
这时候白泽有电话进来，来电显示是麒麟。白泽想了想，开了车内的外放，麒麟问：“你们在哪？青鸾找到了吗？”
“大哥，青鸾没事，是误会。”白泽说。
“大哥，青鸾不接我电话。”王雀带着哭腔说。
“怎么回事？”麒麟问，却不是问王雀，“他哭了？”
“对。”白泽说。
“哦。”麒麟说，“是误会就好。”
麒麟表情平静地把电话挂了，对青鸾说：“王雀知道你没事了。”
“我猜也是。”青鸾在旁边吃冰激凌，“刚才说谁哭了？”
“王雀。”麒麟说。
“哭了？为什么？就因为我没接他电话？”青鸾真惊讶了。
“别放在心上。”麒麟说，“他自己爱哭，跟你没关系。”
青鸾完全不觉得抱歉，只觉得太有意思了。她跟王雀结婚以来，只见过他冷着一张脸对她做的汤指指点点，或是冷着一张脸放任画眉对她说些绵里藏刀的话。王雀也会哭？还是因为她不接电话哭？很难想象，实在很难想象。
“麒麟老师，王雀那张脸长得那么好看，哭起来肯定很梨花带雨吧？”青鸾神往，“真想看看。”
“没有的事，我见过他哭。”麒麟十分主观地评价说，“不怎么样，没什么好看的。”
中介去而复返了，有些为难地道：“房主那边坚持要一年起租……”
青鸾说：“那我们再看一下。”
她说完就拉着麒麟出门，麒麟低头看了一眼两只牵在一起的手，有种恍如经年的不真实感。但他没忘在出门后问青鸾是怎么回事：“不是下决心要搬出来吗？这房子不错，要价也不高，租一年有何不妥？”
“……”
青鸾总不能说我恐怕活不到一年了，租一年纯纯白搭租金。她说：“要在一个房子里住那么久，这种事谁说得准呀？”
麒麟不知道领会了什么，沉默了一会，问她：“你是想离开这里吗？”
“什么？”
“我知道你从小就志向远大，但以前拘在昆仑，王母隐居后也没出过远门。真要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的话，我可以陪你。”麒麟想起她幼年时说的话，“你若是自己去，我不放心。”
话题跳跃有点快，青鸾惊讶：“你工作不忙了？”
“做你老师也是我的工作。”麒麟很认真地说，“厚此薄彼不妥。”
青鸾盯着他看，眼睛一眨也不眨，麒麟任由她看，脸上始终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半晌，青鸾道：“麒麟，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麒麟有点紧张。
莫非她嫌我管得太宽？或者是她觉得我这话有些矫情？又或是看出我对她的心思？
他心里七上八下，却听青鸾道：“你是不是因为王雀的事，以为有愧于我啊？”
“他是他，你是你，你是他大哥，但是他对我不好又跟你没关系。”青鸾说，“虽然你明明是我的老师却没帮我我是有点难过啦，但是这又不怪你。”
麒麟的脑袋里“嗡”的一下。
他居然才意识到这件事。
对啊，王雀对青鸾不好的时候，他怎么没站出来帮青鸾啊？
那时候他在干什么？他自认为深情，觉得听不得青鸾叫他一声大哥，然后他就自顾自地逃避去了，对青鸾不理不问。即使青鸾对他没有那种感情，但他明明是青鸾信任的老师，他这样冷淡，青鸾是会难过的。
他让青鸾难过了。
所以青鸾现在执着地想搬出去，其实是没有留恋家里的任何人，也包括他。
麒麟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让你难过了吗？”他轻轻问。
“还好吧，刚跟王雀结婚的时候，看你态度冷淡，是有点不开心。”青鸾说，“但是后面应龙告诉我，你作为王雀的大哥，想着避嫌才是合乎礼节的事，就不难过了。”
“对不起啊。”麒麟说，“……是我想得太多了，其实本没有这个必要的。”
“以后没关系了。”青鸾说，“以后王雀都不在，你就不用避嫌了，老师。”
青鸾朝他笑，麒麟心里又酸又软：“他在也不用。”
麒麟最后还是陪着青鸾找到了一间合适的公寓，三个月起租。简单整理过房间后，青鸾送他下楼，麒麟站在楼下，不太想走，担心这一离开又像是青鸾嫁给王雀之前那样，他找不到理由联系青鸾，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生活轨迹上的重叠。
“怎么了？”青鸾看出他踌躇，“老师还有什么事？”
“我……”
麒麟想说我以后想经常见你，但他不知道这话能否说出来，也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之后青鸾会作何反应。他踌躇着，突然脑子一转，道：“凡人搬新家都是要请多一点朋友来暖房的，有好的寓意，你要请吗？”
他知道青鸾对没体验过的事总是很感兴趣，果然青鸾说：“好啊，那走个流程嘛。”
“要请多一点人吗？但我没有很多朋友。”青鸾开始数手指，“应龙，乘黄……白泽肯定也有空，这就有三个人了。”
麒麟：？
怎么不算我。
青鸾愁眉不展地看他：“老师，我只有三个朋友耶……你能来吗？如果你工作太忙的话就……”
“不忙。”麒麟说，“我能来。”
麒麟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为自己从前没班硬加后悔。
“通常是一起吃个饭，在刚搬的房子里开火，大家给房子添添人气，以后住得会更舒服更顺心。”麒麟说，“四个人过来，你一个人忙或许会有点辛苦吧？定好时间告诉我，我提前过来帮你。”
青鸾露出星星眼：“哇，麒麟老师——那就谢谢你了！”
可爱。真可爱。
已经提前约定了下次见面，麒麟这次能放心地走了。他回到家中，见三个弟弟全都在家，各自占据一个沙发，神情各不相同。
“怎么了？”麒麟神色如常，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脱外套，“王雀怎么——这不是我早上打的吧？”
“三哥脸上的伤都是我打的。”乘黄很坦荡，“因为我喜欢青鸾，三哥明明不喜欢青鸾却还不肯把青鸾让给我。”
麒麟：？
让给谁？怎么回事？没听说过这段啊？
麒麟从来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对青鸾也怀着这样的心思，心头剧震，立刻开始仔细回想青鸾对乘黄的态度。一时觉得此子和青鸾关系密切不得不防，一时又觉得此子同青鸾关系密切这么久也没成什么气候，实在构不成威胁。
“王雀，你多大的人了，就因为被乘黄打了哭？”麒麟转移话题，“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该还手便还手啊。”
“青鸾什么事都没有，只是不接我电话。”王雀只会说这一句话，声音含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哦哦。”麒麟很淡定，“不接电话就不接电话，青鸾没事就好。你多大的人了，这有什么好哭的？”
青鸾没事很好，不接王雀的电话就更好了，最好从今往后再也不接王雀的电话。
麒麟想，现在才哪到哪王雀就这样，以后不得天天以泪洗面？
“我没想哭！”王雀说，“但她不接我电话……”
麒麟平静地移开视线，正撞上白泽探寻的目光。白泽状似关心地问：“大哥今日去哪了？”
“出去随便逛逛。”麒麟表情淡然，“青鸾不接王雀的电话，会不会肯接你的？怎么说你也算是二哥。”
“怎么会。”白泽说，“应龙说她现在是烦屋及乌，我跟乘黄都沾王雀的光，她谁也不想理。”
麒麟点点头，上楼回房间去换衣服，又觉得早上目送白泽出门时心头一闪而过的念头只是空穴来风。看来白泽依然无欲无求，只对宅在家里读书感兴趣，让青鸾借住自己的房间最多是友情层面——不然白泽何至于如此平静？
所以他眼下只需要和乘黄竞争。
麒麟有自信，若说青鸾会在他和乘黄之间喜欢上一个人，他的赢面肯定比乘黄大得多。他可是青鸾自己选的老师，足可见青鸾见他第一面就颇有好感，这怎么不算是一种一见倾心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又自信了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