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直球天下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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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麒麟总算找回理智肯好好听人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把人从餐厅揍到客厅了。
餐厅像被龙卷风摧毁过一样，能移动的家具基本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易碎品碎了一地，连吊灯也没能幸免。打到客厅时麒麟已经下意识地收敛不少，因此只有茶几连带上面的茶具碎了，墙上的悬挂电视还完好无损，沙发也没受到太大损伤。
而三个弟弟皮糙肉厚，尽管各有青紫，但都还健康完整地存活了下来。
王雀被揍得最狠，站起来时已经有些一瘸一拐的了，主要因为他挨打时始终愤怒且伤心地大叫“为什么啊麒麟”，并且专注于保护他的脸毫发无伤。失去理智的麒麟不知为何非常想在他脸上邦邦来两拳，但总不能如愿，于是下手越来越重，拳拳到肉。
麒麟变回人身时身上的衣服都没怎么乱，把弟弟们揍了一顿之后他也微微有点歉意：“抱歉，失态了。”
王雀委屈坏了：“麒麟你干什么啊说打就打！谁惹你了？不就是青鸾……但那是我妻子啊！我还没这样呢！”
白泽眼看着麒麟额角青筋又重新跳起来了，赶紧阻止悲剧的发生：“王雀你闭嘴！”
“白泽！我哪里说的不对！”王雀感觉这个家真是不可思议，“他刚才可是连你一起揍的！你怎么还帮他？”
白泽不理他。白泽一手捂着腰一手去拉麒麟的胳膊：“抱歉的事待会再说，大哥你来我房间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抱歉，我……”麒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青鸾还没找回来呢吧，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不是？我去找吧。”
“这个真的没有二哥的事要紧。”乘黄说，“大哥你先去……”
麒麟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吓人，像失望透顶，或者愤怒至极。乘黄被他这一眼吓得不敢继续说了，心里叫苦连天。
白泽突然说：“好。我陪你去。”
麒麟也看了他一眼，眼神和缓平静了一些。白泽说：“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很快就来。”
“好。”麒麟说。
白泽上楼去没多久，麒麟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摁亮锁屏，看见青鸾发来的消息：老师，我没死。
也许是怕纯文字消息没有说服力，还附上了一张和狼狈白泽的合照。白泽刚挨过麒麟的打，伤情足以证明拍照时间。
麒麟：！
麒麟正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青鸾的下一条消息接踵而至：别让王雀知道，就让王雀当我死了吧。
麒麟凝了凝神，电光火石之间不知道参悟了什么，心里欢欣雀跃，脸上面沉如水：“……”
王雀说：“我也去吧，毕竟青鸾是我的妻子……唉，我确实是听说她轻生之后气昏了头，这才……”
“行，你去。”麒麟说，“你跟着白泽和乘黄一起去。”
刚下楼来的白泽：？
“我留在家里吧。”麒麟说，“我实在有些……我怕真见到青鸾的尸身了，我会更失态。”
白泽：“……”
白泽站在楼梯上，和麒麟遥遥对视，家里唯二的两个聪明人同时沉下眼神，感觉到了某种紧张的对峙。
最后是白泽先移开了目光，他走向乘黄，拍拍他的肩，转头对王雀说：“走吧。”
王雀还穿着睡衣没换衣服：“等等啊，我也去换一下——”
白泽扯了他一把：“换什么？别磨磨蹭蹭的，青鸾不是你妻子吗？快走。”
明明白泽刚才也……
但王雀这一次没反驳任何话。他闭上嘴，乖乖跟着白泽和乘黄前后出了门。门一关，麒麟就抬起头，目光灼灼。
他走上楼敲响白泽的房门，青鸾拉开门，两个人四目相对，青鸾先笑了出来。
“麒麟老师发火真是挺吓人的，我在楼上还以为是地震了。”青鸾一边笑一边说，“后来白泽说你是以为我死了才发这么大脾气，谢谢你啊麒麟老师，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怎么回事？”麒麟问，“王雀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白泽的房间？”
“嗯……说来话长。”
青鸾把长话进行了一番长说，包括这个误会的前因后果和王雀的处理方式，也包括白泽找到她之后的诸多事情，只漏过了医院和检查结果没有提。
小时候她很爱拉着麒麟说个没完，因为麒麟是唯一一个会耐心地一直听下去的人，后来她逐渐长大，想说的话就没那么多了，一直到麒麟的教学生涯圆满结束，后面又过了很多年，她都没再和麒麟这样说过话了。
麒麟依旧耐心地听，一直听完了全过程之后，他说：“我刚才也不算失态。”
青鸾笑了：“不能全怪王雀吧，赐婚这事他也不想的。”
“他本来有机会拒绝的。”麒麟说，“其实天帝先跟我提过，我也问了王雀，他没拒绝。”
青鸾愣了一下，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好吧，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青鸾说，“我昨天听了白泽的借住在他这，然后半夜在客厅意外撞见王雀了。这样还是风险太大，趁着他们出去，我要赶紧跑。”
……撞见？
麒麟有点困惑，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件事：“你去哪？能去找王母吗？”
昆仑归凡人开发成景区之后王母就换地方隐居了，现在连天帝也不晓得她在哪里。青鸾说：“我找不到王母。”
“那你……搬回之前的住处？”麒麟问，“会不会被王雀发现？”
“这我倒不担心……”毕竟迎面撞上了都没被发现，“但是那房子应该早被房东租出去了。”
“我知道了。”麒麟说，“那走吧。要带什么，我帮你拿。”
“老师要陪我去找房子呀？”青鸾问他，“工作不忙了？”
其实从来都没忙到那地步，是麒麟自己不想听她叫大哥，但这倒没必要解释。
“刚出差回来，可以歇几天。”麒麟说，“陪你去看看。”
神兽陨亡并不像凡人留下尸身，也并不像神仙直接消散归于天地。神兽陨亡时会留下身体的某一部分，但都不尽相同。
王雀猜青鸾会留下羽翼，但不能确定。白泽开车，乘黄和他并排坐在后座，但没人说话。
王雀于是打破了沉默：“还不知道青鸾当时去了哪里……也许可以问问画眉。”
“不忙着问。”白泽说，“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什么？”
“你怎么看画眉？”
“画眉？”王雀说，“我跟她关系还行，挺仗义的一个人，约她喝酒都很痛快……”
“她喜欢你。”白泽说。
“噢？”王雀挑眉，“啊，是吗？也是，这就说得通了，所以她之前好约是因为她对我有意思，哈，这也不奇怪。”
“所以青鸾未必死了。”白泽说，“话是画眉说的，画眉喜欢你。”
白泽把车停在路边，在后视镜里和王雀对视。王雀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你是说，画眉为了让青鸾离开我故意说青鸾……”王雀说，“也，也有道理。但是青鸾为什么真的不见了？”
“可能只是巧合。”白泽说，“可能青鸾只是因为某件事伤心了，然后不想再回来了，你觉得呢？”
乘黄不知道白泽要干什么，但他一直是相信二哥超过三哥的，他再惊讶也不出声，只有眉毛在脸上乱飞。
“……你说的有道理。”王雀说，“那刚才麒麟激动成那样你怎么不说？”
“他又不是当事人。”白泽说，“是你听了画眉说的话，觉得青鸾死了，也是你认定她死了，不去找她，还把她的东西都丢出去了。现在怎么办，也应该你来决定。”
白泽的每一句话都是在陈述事实，但王雀听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他有点不舒服，但习惯性地忽视了，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潇洒样子：“行，那我再联系她试试。”
王雀再次打了两个电话，无人应答。
“她不想理你的话，怎么会接你的电话？”白泽耐着性子提点这蠢货弟弟，“她要是愿意接你的电话，为什么不回家？”
“她怎么会不想理我？她不会是生我的气吧？”王雀灵光一闪，“因为画眉？”
“不知道。”白泽说。
事实上他确实不知道青鸾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终于对王雀心灰意冷，以至于不接电话失联三天。如果不是他几乎找遍了所有青鸾可能会联系的人，也不会最后从应龙不自然的反应中抓到蛛丝马迹。
虽然青鸾回来见乘黄，虽然青鸾甚至没事人一样在他的房间里住了一晚，期间和他言笑晏晏，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但白泽非常清楚，绝对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才让青鸾坚定了对王雀彻底消失的想法。
……其实青鸾和王雀真要是和离的话他再高兴不过，但他不想青鸾去他不能经常见到的地方，而他还没和青鸾拥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这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上古的圣贤也未必能做到真正的大公无私，白泽不想拿那些标准要求自己。他现在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找到一个合理的、让青鸾能留在自己身边的方案。
青鸾和麒麟有旧，和王雀有婚姻关系，和乘黄更是好朋友，唯独和他认识最晚、交情最浅。白泽想，他只有比别人更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她会因为画眉生我的气啊？”王雀想到这个可能，不知为何心情大好，“所以她还是很在乎有没有人追求我的，对吧？”
换言之，她很在乎我，对吧？
乘黄在后视镜里瞪白泽，白泽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引导王雀：“如果是这样，那怎么办？”
“我……我哄哄她？”
王雀突然想到那个梦。
如果是青鸾的话，毕竟是妻子，又不是什么别的女人，哄哄她也……也是应该的。
“那你跟画眉？”
“是画眉对我有意思，又不是我对画眉有想法。”王雀很坦荡，“朋友罢了，我跟青鸾解释清楚，让她不要乱想。”
“嗯。”
太好了，就这么办，千万别洗心革面一步到位。
白泽收回视线，重新启动了车：“你想想，如果她不接电话，她会去哪，我们能去哪找她。”
王雀想也不想：“我打个电话给应龙问问。”
白泽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应龙没接。”王雀说，“青鸾不接我的电话是生我的气，应龙不接我的电话应该是心里有鬼，她绝对知道青鸾在哪，而且要帮青鸾瞒着我。”
“走，咱们直接去找应龙。”王雀说，“天还没黑，应龙应该不在酒吧，我找朋友问问她现在在哪。”
他心情又好了，尽管穿着睡衣坐在后座，也志得意满起来，发辫尾端的翎羽重新变得流光溢彩。他一摆出这幅样子白泽看了就莫名其妙地有些不爽，心说麒麟刚才怎么就没打到他的脸呢。
乘黄一直别着头看窗外，不爽地咬自己下唇内侧的软肉，轻一下重一下。突然王雀拍了他一下，这一下就咬重了。乘黄咬痛了自己，红着眼睛回头瞪他，王雀说：“还跟我生气呢弟弟？知道你跟青鸾关系好，现在她这不是没事？你应该高兴啊。”
“你又知道了？”乘黄说，“说她死了也是你，说她没事也是你，从始至终你都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吧？”
白泽表情微妙，不说话。
“这是什么话？”王雀罕见地没生气，只是疑惑，“她没事，你好像很不高兴？你不是和她玩得挺好吗？”
“你以为她死了的时候也没多伤心。”乘黄说。
“……我伤不伤心关你什么事？”王雀说，“乘黄，我是你三哥，麒麟跟白泽都不能管我的事，你算什么？”
走向不太对，白泽减速了。
“我本来只能算是你弟弟，但是以为青鸾死了的这几天里，我想通了一件事。”乘黄说。
白泽一脚急刹停下了，紧急出声阻止：“乘黄，等一下——”
“我喜欢青鸾。”乘黄说，“反正你也不喜欢她不在乎她，既然这样，你成全我吧，三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直球天下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