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把你腿打断》观前需知

4、第 4 章

　　沈庭舒好心地将盛意垣送回家里。盛意垣请林彦和沈庭舒到他的家中坐坐，两人也没客气。

　　三人就坐在沙发上闲聊，各自讲了讲这五年对方不知道的奇闻轶事，气氛相当融洽。

　　当然被调侃最多的还是沈庭舒。

　　另一边家中，王女士接了她丈夫的一通电话，电话挂断之后又急匆匆地去拨沈庭舒的电话。

　　沈庭舒在那边正听林彦讲着，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吓了一跳，看清备注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王女士发扬老黄牛精神，一连又打了三次，沈庭舒依旧没接。

　　盛意垣提醒沈庭舒：“庭舒，万一阿姨真有什么急事呢，要不你还是……”

　　沈庭舒直接拒绝：“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催我回家相亲吗？”

　　姜还是老的辣。

　　王女士眼看自己打不通沈庭舒的电话，转头就打给了沈庭沨。

　　彼时沈庭沨正在开车，车后座坐着正在看策划案的林语惊。

　　沈庭沨的车载蓝牙正在播放音乐，王女士的电话拨进来就直接开了免提，整个车里都能听清。

　　她让沈庭沨赶紧给沈庭舒打个电话，让他今天中午务必回来吃饭，不然就永远不用回来了。

　　沈庭沨一个急刹把车停在路边，林语惊显然是没料到沈庭沨还有这一步，头直接磕在了前面的座椅上。

　　他公事公办地打开手机翻出沈庭舒电话，然后打了过去。

　　沈庭舒刚把手机揣进口袋，结果下一秒又震动了起来。

　　他烦不胜烦，然而看见手机上沈庭沨的名字之后，他愣了片刻，然后点了接通。

　　“干嘛？”

　　沈庭沨人机一样将刚才王女士和他说的话全部重复一遍，另一边安静了一瞬间，然后无奈地应了一声“行”。

　　沈庭沨几乎是出于本能把电话挂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庭舒刚才说了什么。

　　他同意了。

　　真是稀奇。

　　后座的林语惊很没眼色地感叹了一声：“你哥他同意了？！”

　　沈庭沨将手机扔到副驾驶上，心里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烦躁。

　　他没挪动方向盘，反而把车窗打开，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后面的林语惊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总之沈庭沨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沈庭沨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他讨厌沈庭舒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有了沈庭舒的存在，所有人见到他的时候都会问起沈庭舒的那些风流韵事。

　　他不是作为沈庭沨这个人而存在，而是沈庭舒的弟弟。

　　沈庭沨至今不知道沈庭舒甚至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外面的谣言传得离谱，而且一传十十传百，甚至都带上些奇幻色彩，总之在他们的口中，沈庭舒无一例外是一个浪荡纨绔。

　　沈庭沨每次听人说起的时候都极其不爽。

　　几年前他就在想，什么时候沈庭舒结婚，找个人来好好管管他，他就不会再去外面乱搞。

　　如今真的到了这一天，沈庭沨完全没有自己心中设想的那样轻松，反而烦闷。

　　甚至希望沈庭舒继续那样叛逆下去。

　　他希望沈庭舒不接他的电话，或者告诉他“做梦，我根本不可能去相亲”。

　　然而没有。

　　林语惊碎嘴的最后一句话沈庭沨听清楚了。

　　“你不是盼着他早点结婚吗？现在去相亲了你又不开心。”

　　是啊。为什么呢？

　　透过后视镜，林语惊看见沈庭沨那张脸臭得能腌豆腐。

　　沈庭沨一声不吭下车，和林语惊换了座位，让林语惊来开车，自己倚在座椅上理着混乱的思绪。

　　五年前沈庭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沈庭舒这个当哥的似乎终于想起来要承担自己哥哥的责任，当天大手一挥拍了拍沈庭沨的肩膀告诉他可以随便跟他提一个要求，他能满足的都尽量满足。

　　沈庭沨掀了掀眼皮：“那你明天回一趟家里。”

　　当时沈庭舒刚刚搬出去住，给自己的新家收拾东西忙得不可开交，一连几天都没回家。

　　前几天沈庭沨跟着父亲去了拍卖行，看上了一个艺术家手作的玻璃娃娃，拿自己赚下来的第一桶金把娃娃拍了下来。

　　父亲当时告诉他这个娃娃不值沈庭沨拍下的这个价格，沈庭沨眼眸轻垂，告诉他：“我知道。”

　　但是这个玻璃娃娃很像沈庭舒。

　　沈庭舒当时应下地非常爽快，于是沈庭十八岁的第一天就在等着沈庭舒履行诺言，一直等到第二天零点。

　　沈庭沨已经无法描述自己当时杂乱的心情。

　　零点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

　　沈庭沨去开门，看见了林彦架着喝得烂醉的沈庭舒。

　　林彦是个话捞，但奇怪的是看见沈庭沨他就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沈庭沨当时的眼神太过幽怨，林彦准备扔下沈庭舒就跑，这时听见沈庭沨突然开口：“下次别灌他酒。”

　　说完就直接将门关上。

　　林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觉得沈庭沨简直和等丈夫回家的怨妇一样。

　　沈庭沨的血液在看见沈庭舒的脸的那一刻似乎就完全紊乱。

　　今天爸妈都不在家里，沈庭沨拖着沈庭舒往他的房间里走。

　　好在沈庭舒好像没有完全喝死，还知道跟着沈庭沨走的方向往前迈步子。

　　沈庭沨把他扔在床上，离他一步之遥看着他。

　　当时沈庭沨想，只要沈庭舒哪怕有一丝清醒，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但是沈庭舒已经完全睡死了。

　　就在沈庭沨完全等不下去，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他身后睡觉极其不老实的沈庭舒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直接踹掉了。

　　无奈，沈庭沨只能返回，俯下身子将掉了的被子拉起来准备再给他盖好，他抬眸时，才发现自己和沈庭舒那张熟睡的脸只有一拳之隔。

　　沈庭舒身上的体香混合着淡淡的酒精味道，这个气味沈庭沨无法形容，但是是好闻的。

　　他的一只手撑在沈庭舒的床上，以免自己压在沈庭舒的身上，他的眸子不由自主地转向沈庭舒的那张红唇。

　　就在那一瞬间，沈庭沨好似理智失控。

　　他无法控制地俯下身子咬上两片柔软的唇瓣，然后随着自己的本能，撬开他的唇齿，探索他口腔的每一处。

　　酒精也麻痹了沈庭的神经。

　　沈庭舒不安地“嗯”了一声，口中发出令人脸红的靡靡水声。

　　他眉头皱着，歪头要逃，被沈庭沨空出来的那只手掀起他额前的碎发，扣紧后脑勺加深那个吻。

　　直到沈庭舒鼻腔里的所有空气都被掠夺，他咬住沈庭作乱的舌尖，霎时血的腥甜弥漫进两人的口中，沈庭沨才触电一般地松开沈庭舒的唇。

　　他的脑海中无法抑制地冒出一个念头——他们流着一样的血。他们血脉相连，连心也是。

　　太疯狂了。

　　沈庭沨擦去嘴角的血迹，有暴风骤雨在他的脑海肆虐，他夺门而出。

　　他肯定是疯了，疯了才会做出刚刚那样疯狂的举动。

　　沈庭沨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巴掌清醒。

　　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个青涩的吻。

　　过去十八年他从没有那一刻的心脏比此时更加慌乱。

　　无疑他是恨沈庭沨的。

　　恨沈庭舒总是把他留在原地，恨沈庭舒又一次失信，恨他喝得烂醉回家。

　　恨到想要切断他们血脉里的联系，想要把他整个吞吃入腹。

　　是夜，沈庭沨窝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远离沈庭舒是最好的选择。

　　沈庭沨从没想过爱也可以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自己对沈庭舒除了恨以外还夹杂着其他一些更复杂的情愫，他还是妄图将它们剔除出去。这些感情却会在沈庭沨自己都没有在意的时候蹦出。

　　两人的关系不可控制地往另一个极端分道扬镳。

　　沈庭舒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的嘴巴是肿的，不仅肿了还破了。

　　他还以为昨天晚上林彦又给他乱喂了什么东西。于是打电话去质问林彦，林彦对天发誓他昨晚什么都没干之后沈庭舒才勉强相信。

　　他当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对酒精过敏，直到今天才发现。

　　宿醉的沈庭舒迷迷糊糊出门打了个车就走了，坐在出租车上，沈庭舒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和沈庭有约。

　　出门时也没看见沈庭沨，他估计他是生气了。

　　掏出手机，沈庭舒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话进去。

　　“小沨，哥把你约我的事情给忘了。要不是昨天林彦哭着说他失恋了，我死都不会再去酒吧的。你看你现在有时间吗？我现在回来行不行？实在不行哥现在请你出去吃顿饭，想吃什么你提……”

　　沈庭沨坐在床边看着手机里沈庭舒发的信息，半天没回。

　　最后才在聊天框里输入了五个字。

　　没时间。

　　不用。

　　然后就这样，沈庭沨仓狂地从沈庭舒的身旁逃开。

　　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