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把你腿打断》观前需知

3、第 3 章

　　沈庭沨清楚地听见沈庭舒摔门的声音。不出意外，他今天肯定不会待在家里。

　　其实沈庭沨也早就搬出去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

　　好像就是半年前沈庭舒出国之后。

　　沈庭沨很烦躁。莫名其妙，没来由的。

　　他很烦沈庭舒，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沈庭舒借着要带他出门为借口，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各种地方。

　　公园，游乐场，甚至是马路边。

　　沈庭舒是傻吗？

　　可能是因为沈庭舒身上的污点实在是太多，让沈庭沨压根想不起来他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让人记得的优点。

　　沈庭沨翻出自己的平板电脑，不知不觉之间再一抬头就已经凌晨了。

　　他走到阳台，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点燃一根。

　　没人知道沈庭沨会抽烟，更没人知道沈庭沨是什么时间学会抽烟的。

　　但是沈庭沨记得清楚。

　　还是沈庭舒出国之后。

　　都怪沈庭舒。

　　他讨厌沈庭舒回家，又害怕沈庭舒不回家。

　　可能，他甚至比王女士更害怕沈庭舒在外面乱搞。

　　对此，沈庭沨完全将这种感情归结为。

　　讨厌。

　　阳台烟雾缭绕，沈庭沨分明的脸的轮廓若隐若现。

　　一根完毕，他把沾上烟味的衣服扔进脏衣篓，洗了个澡去睡觉。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沈庭舒是躺在沙发上被冷醒的。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睡觉极其不安稳，身上的被子已经完全被踹下去。

　　他低头翻出被自己压住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才七点。

　　但是他饿了。

　　刷了个牙，然后去他昨天晚上买的东西里找出了牛奶和燕麦。

　　掏出一个碗，迷迷糊糊地将牛奶和燕麦胡乱倒在一起。品尝了一口自己的燕麦牛奶。

　　难喝吐了。

　　果然没有厨艺天赋的人连泡出来的燕麦牛奶都无法下咽。

　　沈庭舒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这些东西都扔进垃圾桶里。

　　紧接着往自己身上批了一件厚一点的衣服匆匆下楼。

　　门口那些小摊贩卖的包子烧麦的味道飘进沈庭舒鼻腔里。

　　他有多久没吃过中式早点了来着？

　　记不得了。

　　总之馋死了。

　　被门外的冷风一吹，沈庭舒混沌的脑子清晰了一些。买了一杯豆浆两个包子就往自己温暖的家里赶。

　　生怕现在的睡意一会儿到床上就全部消失了。

　　好在这次没有。

　　他爬在自己的床上，这次连梦都没做，安安静静地睡了两个小时。

　　直到一通电话把他吵醒。

　　沈庭舒抓起枕头旁的手机，看了眼备注。

　　林彦打来的。

　　昨天电话也不接，不知道还以为他死了。

　　“搞什么？”沈庭舒懒洋洋的声音中夹杂着怒气。

　　林彦忽略他的气愤，上来就开门见山：“来接我，我就在昨天给你发定位的那个酒吧。”

　　“不去。”沈庭舒虽然拒绝，但是没挂电话。林彦就知道这事还有的谈。

　　他立刻加码：“带你见个人。”

　　“谁？”沈庭舒半个身体坐起来，已经准备下床。

　　林彦卖关子不告诉他。

　　沈庭舒想起来他自己没钱了。

　　“给我二十万，我去接你。”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林彦疯狂的大笑。电话这一边昏昏欲睡的沈庭舒听着想把他的嘴巴封起来。

　　“不是，沈庭舒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卡不会又被停了吧？”

　　沈庭舒不正面回应：“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十五万。”林彦讨价还价。

　　“林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开的那几瓶酒一瓶就值三十万。就二十万，不然你就在那边吹冷风吧。”

　　“行行行。”林彦赶紧应下来。

　　挂了电话，林彦还乐呵呵的。一旁的盛意垣看着他的样子，问他在笑什么。

　　林彦回头望着他身旁的儒雅男人，贼兮兮地开口：“沈庭舒的卡又被家里停了。”

　　盛意垣有些惆怅地抬头望天。

　　嗯……

　　他出国都是五年的事情了，对于国内和他这些朋友的了解还在五年之前。三个月前盛意垣回国，当时沈庭舒还在国外，两人自然是一面都没见。

　　有点怀念。

　　沈庭舒一个急刹停在酒吧门口。

　　看着笑的邪恶的林彦给了他一个飞刀眼，然后就听见旁边一个温和的声音开口叫他：“庭舒，好久不见。”

　　沈庭舒倏地回过头，满脸惊愕，瞬间将林彦昨晚的那句糙话带给他的愤怒抛之脑后。

　　“意垣哥，你回来了。”

　　他在美国那段时间时间确实听人说盛意垣回国了，但是他当时没太在意，直到见到盛意垣的时候才重新记起。

　　盛意垣无疑是当时他们那群人里最吃得开的一个，简直是他们这群纨绔子弟里的一股清流。没人知道为什么盛意垣愿意和他们这群不学无术的人玩在一起。

　　简直是掉价。

　　遇见盛意垣之前沈庭舒都以为所有人，至少是他们这些乖乖仔应该都像沈庭沨一样讨厌他们。

　　盛意垣笑着打趣他：“听小彦说你的卡又被家里停了，你今天该不会又是以要带弟弟出去玩为理由溜出来的吧？”

　　五年不见沈庭舒明显身段抽长了，脸上的最后那抹青涩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张扬肆意的美。

　　但是盛意垣还是下意识觉得沈庭舒是个小孩。

　　沈庭舒一听人提起自己之前的糗事，脸不由自主有些发红，小声嘟囔：“哥，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沈庭舒自己也承认自己以前干出很多糗事。

　　盛意垣印象最深刻的，是在某一个冬天。当时沈庭舒可能才十七八岁，某一天几个人一起在台球室里打球，玩到一半沈庭舒忽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拍大腿大叫一声不好。

　　“我操，什么时候八点了？”

　　球台上林彦刚下了一杆，没进。回头看了一眼沈庭舒：“半个多小时之前就八点了？你现在才想起来？”

　　接着没等沈庭舒说话，他又补充：“你有宵禁？还打不打了？”

　　沈庭舒一看到了自己的回合根本不舍得离开，发给盛意垣一个地址拜托他把沈庭沨接回家。

　　盛意垣和沈庭沨不熟，只是因为沈庭舒的缘故有过几面之缘。当时的沈庭沨也不过十四五岁。盛意垣通过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话拼拼凑凑出沈庭沨的形象。

　　沉默，冷静，寡言。

　　盛意垣今天穿的衣服不少，下车的时候还是因为冷风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他记忆里北京最冷的一个冬天。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身姿挺拔的稚嫩身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少年的眸色太深沉，风雪中闪动着，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挪不开眼。

　　沈庭沨全副武装，身上裹着一件修身的米色羽绒服，脖子上围着咖色围巾，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咖啡，已经喝了大半，剩下的一半估计是用来捂手。

　　沈庭沨的指节冻得发红，手背上的血管都被冷得暴露出来。

　　单凭这一点盛意垣就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盛意垣刚刚走近他，他就好像有感应似的回头看。似乎是感觉这个人有几分眼熟，所以他一直没有挪开视线。

　　盛意垣也不知道沈庭沨是这样看着等了多久才等到人来接他。

　　他当时问沈庭沨为什么不打车回去。

　　沈庭沨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说：“我哥说让我在这等他来接我。”

　　当时沈庭沨称呼沈庭舒还是叫哥哥。

　　对于沈庭舒把他丢下这件事，他似乎早就习以为常，跟在盛意垣身后回了家。

　　盛意垣好奇为什么沈庭舒总是丢下他他还愿意跟着沈庭舒出来。沈庭沨没有回答。

　　当时盛意垣就有一种感觉，觉得沈庭沨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他的心是温暖的。

　　甚至还有点傻。

　　“怎么了？你和庭沨吵架了？”

　　沈庭舒眉头蹙着，似乎极其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他仔细想了想盛意垣是五年前走的，当时沈庭沨还愿意跟在自己身后给自己打掩护。

　　“早就闹掰了。他莫名其妙地看不起我，巴不得我早点滚。”沈庭舒语气懒散带着一丝无奈。

　　盛意垣眉头也皱着，似乎觉得就自己当年看到的情景似乎不可能，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说。

　　另一边的沈庭沨洗漱完后要出门，就看见玄关自己的鞋子上的那个清晰的脚印。

　　用脚指头想他都知道是哪个幼稚鬼干的。

　　脸沉得能滴墨。

　　神经病。

　　沈庭沨打开鞋柜，拿出了自己的另一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