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夏]只是想救你》未春秋分

3、序章·小巷五夏线后续

　　重新感受到身体虚弱的小巷夏油杰，瞬间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小巷五条悟，眼里迅速充盈了泪水，因为他能察觉自己刚刚所有的记忆都在淡化。

　　“悟……！”

　　“不要、消掉我的记忆……！”他祈求道。

　　他如果什么都不记得，就算活下来了，肯定会执迷不悟地对悟说很多伤人的话。

　　他如果什么都不记得，那他就真的阻止不了悟了，会一无所知地失去悟。

　　小巷五条悟眼神格外温柔，几步走近蹲下身，沉默地把小巷夏油杰揽在怀里。

　　“悟……你很重要……你对我来说，很重要……不要做……”小巷夏油杰昏沉地重复着这句话，他的记忆淡化得很快，在完全晕过去之前，他脑海里只刻下了［要去阻止悟］的执念。

　　等对方完全失去意识，小巷五条悟才开口轻声回复了一句:“杰，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小巷五条悟保下了百鬼夜行失败的小巷夏油杰，把他软禁在五条宅。

　　失去那段时空记忆的小巷夏油杰又重新是那个百鬼失败的教祖，对小巷五条悟的“手下留情”和软禁，只觉得屈辱和不堪，每次见到小巷五条悟都是一阵绵里藏针的阴阳怪气。

　　小巷五条悟并不常回五条宅，对小巷夏油杰的挑衅也不为所动，直到对方开始绝食。

　　小巷夏油杰看着因为他绝食所以脸色阴沉的小巷五条悟，在他以为会承受小巷五条悟冰冷怒火的时候，第二天，小巷五条悟甩给他一叠照片，是他的两个养女。

　　威胁的意味不用多解释。

　　小巷夏油杰目眦欲裂，不敢相信对方会做出拿人质要挟这种事，他拼着残破虚弱的身体要和小巷五条悟打一场的时候，对方只留下一句“杰你吃多少，我会给你的养女吃多少”就瞬移走了。

　　第二天，面无表情的小巷夏油杰开始正常饮食。

　　后来的三个月，他没再见过小巷五条悟。每隔六天，五条宅的仆人就会给他递上他的两个养女的现状照片，小巷夏油杰对这种羞辱也逐渐不为所动。

　　他偶尔会思考小巷五条悟到底想要做什么，以及当时在小巷发生了什么，虽然对方的说辞是把他打晕了带回来的。

　　但他心里残留了想要去做什么事的迫切和即将失去重要东西的难过。

　　比起小巷五条悟所说的似乎是念旧情所以心软了一样的借口，现在的小巷夏油杰只想冷笑，觉得对方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在第五个月的时候，小巷夏油杰终于从下人们的聊天里听说了不久前小巷五条悟肃清了总监部的消息。

　　小巷夏油杰震惊又不解，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因为保下了自己所以和总监部闹翻了，但下一刻理智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他更加疑惑了，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甚至有一点点不承认的担忧小巷五条悟的处境。

　　第六个月的时候，难得小巷五条悟回了五条宅，给了小巷夏油杰一个咒灵让他调伏。

　　小巷夏油杰一如既往地冷笑着刺了几句，小巷五条悟依然像是没听到一样。又想到那叠照片，小巷夏油杰只好按照对方的要求做。

　　第二个要求是，让他用咒灵恢复那条失去的手臂。

　　小巷夏油杰很惊讶，没忍住勾出一个假笑，嘲讽对方这种资敌的行为，也习惯性地自嘲“看来战败的邪教教祖对六眼大人来说不足为惧”。

　　小巷五条悟看着对方完成了要求，没有多说什么，就瞬移走了。

　　小巷夏油杰已经习以为常，准备研究一下被“资敌”的咒灵，他可不是会甘愿一直被这样囚禁下去的人。

　　只是，他似乎觉得刚刚的小巷五条悟多停了两秒，情绪有点变化……

　　只花了几个晚上，小巷夏油杰已经有了好几个逃出方案，只是不知道小巷五条悟把“人质”囚禁在哪里。

　　在小巷五条悟的故意下，两个养女要求见小巷夏油杰。

　　没几天，小巷夏油杰被甩了一件五条袈裟，同时被告知:“杰去安抚好你的两个养女，记得天黑前回来。”

　　小巷夏油杰气极反笑:“是真的就不怕我逃了吗？”

　　“杰逃到哪里我都会追上去的。杰可以试试。”

　　不出所料，小巷夏油杰果然逃了。

　　在确认对方已经到了足够偏僻的地方之后，小巷五条悟瞒着所有人去开了阵法。

　　29岁的五条悟选的地点，是热闹的涉谷大街，这样至少醒着的时候不会太无聊。

　　而小巷五条悟选的是，某家甜品店的门口那条街。杰会陪他的养女去的那家甜品店。

　　小巷夏油杰当然知道他是逃不过六眼的追踪的，他想紧急安顿好两个养女，就算他一个人被抓回去也没关系。

　　在心惊胆战了好几天后，在某一天，小巷夏油杰发现，他失去咒力了。应该说是，咒力消失了。

　　在确认这个事实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小巷五条悟应该追不过来了。

　　又观察了两天，确认了新闻里有一些属于咒术界的人物大变动的消息，才逐渐相信咒力真的消失了。

　　小巷夏油杰接受这个现实后，又忍不住开始担心小巷五条悟，但从他看到的新闻里没有太多关于五条家的信息。

　　五条家的基业在那，就算没有了咒力，也不会溃散，这让小巷夏油杰还是会担心被小巷五条悟找到，并不敢贸然往人多的地方去。

　　就这样，小巷夏油杰躲着不存在的追捕，直到又过了一次新年，他和两个养女错开高峰期去一个偏僻的神社祭拜，意外遇到了硝子。

　　小巷夏油杰犹豫了好一会才上前打招呼，他觉得，硝子应该不会举报他，就算举报了，对方也不能瞬移了。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家入硝子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额，我陪家人来祈福。硝子你一定不会举报我的吧？”

　　家入硝子发现了不对，咽下第二句“你在这里的话，那那家伙呢？！”

　　她冷静下来，重新点了一根烟，递给小巷夏油杰，被婉拒了。

　　“家里有两个未成年。”

　　“……”

　　家入硝子也是能猜到对方嘴里的家人是谁，这让她更纠结要不要告诉对方小巷五条悟失踪的消息。

　　她当然知道小巷夏油杰还活着，毕竟对方的伤势是她治好的。

　　那时候，她问小巷五条悟:“之后你准备怎么办？”

　　对方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似乎莫名其妙的话:“这是新的杰了。”

　　家入硝子看着眼前这个气场温和似乎只是个普通人的小巷夏油杰，她现在理解当时小巷五条悟的话了。

　　这让她彻底沉默了。没一会，两个养女来找家长，小巷夏油杰只是踌躇了一下就说要走了。

　　家入硝子假装没看见对方的欲言又止，也拒绝了对方交换手机号的提议。

　　“万一那家伙发疯偷看我手机呢。”她故意没有提名字。

　　小巷夏油杰失笑，挥挥手走了。

　　家入硝子现在彻底确认了，咒力的消失跟小巷五条悟肯定有关。

　　——这是你一直想看到的吧。

　　她看着小巷夏油杰和他两个养女一起回家的背影，吸着烟出神。

　　“我不适合干这种事啊。”家入硝子叹了口气，用围巾擦掉脸上的泪痕。

　　又过了半年，咒力消失一整年了，这一天，被兴奋不已迎接着新生活的两个养女定为脱离苦海纪念日。虽然变成了普通人，但至少那个五条悟一直没找来。

　　小巷夏油杰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还是不太敢相信。

　　……悟居然真的没找来。

　　小巷夏油杰忍不住会这么想，甚至会猜对方是处境不好还是干脆放弃了。

　　他也逐渐敢去人多一点的地方了，前提是也得带口罩。

　　不过这对于非常熟悉他的人来说，也作用不大。

　　在这天，他遇到了夜蛾，对方手里捧着一束花。

　　两个人简单打过招呼，气氛就冷场了，过了几秒，夜蛾才关心地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然后看着对方就算隔着口罩也能看出的温和笑容，沉默了。

　　没等小巷夏油杰问什么，夜蛾说自己还有别的事，匆匆走了。

　　对方有点逃避的态度让小巷夏油杰有点疑惑。

　　再度遇到熟人之后，小巷夏油杰又紧张了两天，他有发现自己是在期待谁的出现，这让他自嘲地笑了两声，放弃试图在新闻上搜五条家的相关报道。

　　又过了一年，咒力消失整整两年。

　　小巷夏油杰时隔一年，又见到了硝子，他正想要不要上去打招呼，又怕自己忍不住去询问关于小巷五条悟的近况，这时候另一个熟人夜蛾跟她汇合了。

　　两个人似乎打了个招呼，手里都捧着一束花，一同朝某个方向走去。

　　两个人手里都有一束花让小巷夏油杰莫名觉得有些怪，不自觉地跟了上去，他也想到了去年这时候他也是意外碰到了拿着花的夜蛾。

　　小巷夏油杰看着他们进了墓园。

　　他知道两个人共同认识的人应该有很多，不一定是……，但是小巷夏油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本来只是偷偷跟着，看到他们驻足在某个墓地时，小巷夏油杰直直走了过去。

　　他好像不认识字了，“五条悟”是什么意思？

　　小巷夏油杰不知所措地看向夜蛾和硝子。

　　夜蛾迟疑了一会才道:“其实悟失踪了……”

　　硝子拿出一根棒棒糖塞到嘴里，云淡风轻地直说:“墓是我主张立的，虽然是衣冠冢。”

　　在追问下，小巷夏油杰这才知道，从咒力消失开始，小巷五条悟也消失了。

　　他有问硝子为什么新年那会没有告诉他，对方也只是轻飘飘地一句——“他失踪了，告诉你也无济于事吧。”

　　——你不是在躲他吗。

　　小巷夏油杰无言以对，只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把希望寄托在至今没找到尸体。

　　家入硝子没有再多说什么，最后走的时候跟小巷夏油杰说了一句:“xxx那家甜品店听说很好吃，多去买吧。”

　　小巷夏油杰很迷茫，他当然知道那家，他的养女们以前很喜欢吃。

　　他以为这是硝子留下的暗示，立刻就赶向那里，在甜品店周围找了个遍，甚至问了店员，却失望地一无所获。

　　打电话问硝子，为什么特地提这一句，她回答:“五条的公寓里唯一留下的纸条是这么写的。”

　　小巷夏油杰在店里呆到了天黑才被养女们的关心电话催了回去，他还给她们带了甜品。

　　看着她们高兴地庆祝脱离苦海纪念日，小巷夏油杰有点待不下去，不忍打扰她们，找了个理由出了门。

　　拿出手机，问硝子他能不能去小巷五条悟的公寓。

　　最后是一个叫伊知地的男人来给他开的门，对方以前是辅助监督，有这间公寓的备用钥匙。

　　“因为没找到尸体，还无法确认死亡，这个房产就还没被分割。”

　　“后来的整理和清扫都是我还有夜蛾先生、家入小姐，七海先生也会来。”

　　“如果、如果您想住进来，夜蛾先生应该能帮上忙……”

　　小巷夏油杰很惊讶对方的话，他和对方甚至不认识。

　　“五条先生有一本相簿……”

　　里面大部分是高专时期的照片，除了自拍和合照，其余都是小巷夏油杰的各类丑照。只有两张不属于高专时期的照片，还是总监部通缉他时的照片。后面则是小巷五条悟当老师之后，拍的多数是学生。

　　犹豫了很久，小巷夏油杰才鼓起勇气问他能不能带走这本相簿。

　　他最终没有在这里过夜，虽然伊知地已经把备用钥匙交给他了。

　　他不敢。

　　他甚至不敢去细思咒力消失前的那半年。

　　从百鬼夜行失败开始，一切都充满了异常，但小巷夏油杰却一直不相信，一直逃避，直到现在。

　　［哪怕自己那时候抽出一点理智去思考，明明在小巷那会的失忆那么异常，自己是不是就能发现悟的异常，阻止他这么做］

　　但现实就是，那半年，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化了，小巷夏油杰满脑子只有逃离。

　　那么明显的故意让他离开，还有那句欲盖弥彰的话，笃定了小巷夏油杰一定头也不会回。

　　——杰逃到哪里我都会追上去的。

　　“悟也会骗人了……”

　　又过了两个月，小巷夏油杰独自搬进了那间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