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夏]只是想救你》未春秋分

10、苦夏五夏线第五章

　　薨星宫还是那副样子，天内理子的血迹也还在地板上。

　　天元并没有露面，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好久不见，六眼，和咒灵操纵式。”

　　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太胆小了吧，天元大人，没见到面呢。”

　　夜蛾斥道:“悟！”

　　“作为老不死还是要有老不死的谨慎，这也是我苟活的秘诀之一。”

　　“那你还放任那个脑花随意发展？你俩忘年恋？”

　　夜蛾扶额。

　　“你说羂索吗？”

　　“怎么？难道你喜欢的是宿傩？能活千年的老不死还有谁？不给老子介绍介绍？呃啊——！！”

　　夜蛾终于忍不住锤了五条悟，夏油杰好笑又无奈，伸手摸了摸五条悟鼓起包的头。

　　手动让充满阴阳怪气的五条悟闭嘴，夜蛾继续问下去。

　　“抱歉，天元大人。正如悟提到的，我来是想请教您关于羂索是谁？”

　　“她是平安时代有名的强大咒术师，术式是可以通过替换别人的脑从而得到□□的记忆和术式，因此她也活到了现在。”

　　“‘她’……居然是女性。”夏油杰皱眉自语。

　　“近百年来，她一直企图破坏‘六眼’‘天元’‘星浆体’之间的恒定因果，一直都失败了，直到前段时间我进化失败。她的目的，以我的猜测，她是想通过让天元和人类同化，让全人类进化，发掘出新的咒力存在模式。六眼想让你知道的就是这个吧。”

　　“那天元大人你岂不是很危险？”夜蛾也开始担心。

　　“危险和机遇是共存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见你们。我已经活了很久，也依然还会活很久，我研究咒力、探索自己进化的终点，任何发展对我来说都一样。”

　　“装什么逼，最终不也落到羂索手里了？还是说这也是你计划的一环？”五条悟再度不耐烦地翻白眼。

　　“六眼，我是不会真正消亡的，就算最终如你所言，天元落到羂索手里，跟全人类同化后，我也存在于所有人类中。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看羂索的计划如果成功，会出现什么新的物种呢？”

　　“……”

　　五条悟的气场骤然阴沉，未来的五条悟不是没思考过，当时天元留下九十九由基给他当护卫，与其说是天元的垂死挣扎，又像是替羂索助力了一把。不管怎么说，有结界术在手、可以说是情报中心的天元，在羂索都做到最后一步了才开始“垂死挣扎”，这本身就让人很迷惑。

　　恐怖的咒力涌动，五条悟周围无风自动，他逐渐漂浮于空中，咒力被压缩到可视化飞速在他手里汇聚，墨镜后的六眼冰冷却亮得惊人。

　　没有多余的话，虚式已经开始在他的手里形成，周围的一切都因为咒力的拉扯而震动！

　　“悟？！……！！”

　　夜蛾的惊异声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打断，在五条悟咒力发作的时候，夏油杰就迅速召出了咒灵将夜蛾和天元代理人都笼罩在一起，他本人也坐上飞行咒灵，警备地观察周围，寻找天元真身可能存在的地方。

　　只要对方被五条悟的术式逼出形体，夏油杰就会冲上去将其调伏！

　　“冷静点，六眼，”天元的声音也因为空间里咒力的震动而模糊不清，“你已经带着咒灵操纵使来威胁我了，不是想对付羂索吗？”

　　“你变成杰手里的咒灵会更值得合作。”五条悟的声音冷酷无比。

　　“那样的话，咒灵操纵使会更加被羂索针对，也没关系吗？”

　　“……”

　　“悟！！！”被利用去要挟五条悟让夏油杰暴怒，“逼他出来！让我来！！”

　　茈球脱手，将整个薨星宫都绞成了一片废墟，却没有真的打破天元的结界空间。

　　看到这个结果让夏油杰更生气了，但心里涌上的心疼又让他喉咙堵住，只能让愤怒的情绪被压在心里翻腾。

　　知道五条悟妥协的态度，夏油杰也收回了夜蛾那边的咒灵，然后冷眼旁观夜蛾对五条悟的说教。

　　后续夜蛾和天元的对话，夏油杰没再说话，也并不靠近到五条悟身边，等彻底结束后，冷着脸地率先离开。

　　五条悟沉默地远远看着夏油杰的背影，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特地追上去。

　　他也确实什么都没想，在那个时空得到所有未来记忆的时候，五条悟就已经想做那个选择。

　　只是就算做下了决定，他还是会舍不得夏油杰，也舍不得让夏油杰难过。

　　【至少，不能在杰最近这种被刺激得过于紧张自己的情况下去做】

　　【也许当时消除掉杰的记忆更好】

　　夜蛾马不停蹄去联系自己的同僚，以防五条悟清空总监部后让咒术界乱成一锅粥，并耳提面命五条悟最近先不要轻举妄动。

　　五条悟正想无视夜蛾现在就瞬移去总监部，又看到走远的夏油杰停下脚步，半转身看着他，一副等着他一起回宿舍的样子。

　　“……”

　　沉默了一会，五条悟抬步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了宿舍，隔着一面墙，两个房间都安静得可怕。

　　五条悟一边用手机跟五条家的人继续确认情报消息，一边用六眼偷偷观察着隔壁夏油杰的咒力人影。

　　【杰在想什么】

　　【……好像突然瞪了一眼我这边？】

　　【怎么这样就这么生气，我还什么都没做】

　　大半个小时后，夏油杰下楼去拿了特地拜托家入硝子转交的外卖。

　　又过了五分钟，五条悟就看到一只咒灵提着口袋自顾自地从窗口飞了进来。

　　“……”

　　那只咒灵没有把口袋放下就走，反而放在桌子上后，打开了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皮纸袋，然后用力朝五条悟的脸摔去！

　　“啪”的一声！

　　纸袋打在五条悟的无下限上，缓缓往下落，然后落在五条悟下意识伸出的手里，从开口能看出，里面是已经滚成一团的甜食。

　　五条悟:“……”

　　然后这只咒灵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便当盒放在五条悟桌子上，打开，小心地拿出里面一朵装饰小花，然后下一刻也摔向五条悟！

　　由于质量太小，小花中途飞到一半就坠机了，然后被五条悟伸长的另一只手接住。

　　见五条悟“收”下了花，咒灵最后向他指了指便当，才功成身退地消失。

　　五条悟:“……”

　　【杰，你的戏瘾不必这么重吧】

　　转头看向隔壁，隔着墙，六眼能看见夏油杰的身影似乎在认真吃便当。

　　原地站了两秒，五条悟也坐到桌子前开始吃饭，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放在旁边的装饰小花出神。

　　【这算是被杰送了花吗】

　　***

　　投喂完最不听话的儿童，夏油杰开始静下心地思考。

　　如果是以前，夏油杰那会已经当场冲上去拎五条悟的领子了，或是阴阳怪气地反问“悟个人英雄主义这么强吗？看不起我？这种瞧不起人的保护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但现在完全变味了。

　　五条悟这个行为在夏油杰眼里，已经不是从实力的角度出发了，全是个人感情。

　　［很担心杰］［要保护杰］［很喜欢杰］

　　夏油杰想到第三点的结论，甚至害臊不起来，反而心里格外沉重。

　　并不是五条悟的感情给了他压力，反而他更担心五条悟他自己会因此负担太多压力。

　　就像所有的成年悟一样，孤注一掷、且毫无怨言地揽下一切。

　　【悟要是会像以往那样抱怨，反而好了】

　　五条悟既没有要求夏油杰配合他改变未来的计划，也没有要求夏油杰回应他没说出口却心照不宣的感情。

　　虽然五条悟一向是这样我行我素，但以前的他是自由自在的傲气，现在的他是接受一切的冷淡。

　　从不在乎任何人，逐渐想走向没有人在乎他。

　　但现在并不是没有人在乎他，夏油杰一点也接受不了那个结局，这也许也是五条悟没有直接走向那个选择的原因。

　　五条悟现在就宛如面对深渊，他的身后有两只手，一只手推着他走向那个选择，这只手叫做“夏油杰”。而另一只手则在拉住他，这只手属于夏油杰。

　　这些情况夏油杰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目的很简单，不想让五条悟走向任何一种孤独的结局。

　　他要做的，比起自救，更重要的是拉住往沼泽里陷的五条悟。也就是，他要加重他拉着五条悟的这只手的力气。

　　奈何现在的五条悟真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虽然归根结底是夏油杰……不，是那个夏油教祖的错！

　　夏油杰没好气地揉了揉眉心，压下心里的火，皱着眉继续分析现状。

　　【九相图和宿傩手指都被我收起来，如果我死了，悟肯定也会陷入危险】

　　【到那时候，不止是尸体被脑花盗用，其他东西简直是优惠大放送】

　　【然后那家伙还百鬼夜行！还让悟杀了他！直接给脑花送了大礼包！】

　　【不行，冷静点，夏油杰】

　　【之前就分析过了，对付脑花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和悟分开】

　　【悟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一次都没有提】

　　【不，他提过，他反反复复绕着圈说夏油杰在脑花的计划里有多重要，却又绝口不提对夏油杰的保护】

　　【五条悟觉得，夏油杰肯定不愿意接受他的保护】

　　【他也从不提夏油杰对五条悟有多重要】

　　【因为他觉得这个事，没有提起的必要，夏油杰也不在乎】

　　只有那个16岁的五条悟，在那个异空间里坦言说道:“杰对老子来说很重要，特别重要，无论哪个时候的老子都会救杰的。”

　　现在也并不是夏油杰说一句:“悟，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就能解决的事了。

　　归根结底，未来的剧透让五条悟笃定夏油杰不可能爱他，五条悟对夏油杰的感情失去信任了。

　　更别说，现在17岁的夏油杰，让他要对五条悟说出他有多浓烈的爱意，不仅五条悟不信，他自己也不信。

　　【连自己这里都这样，后面那几个时间线的成年人的结局岂不是必然……】

　　夏油杰深呼吸吐出一口气，压下心里涌上的难受情绪。

　　【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五条悟相信夏油杰很在乎他】

　　【直接表白？直接do？会不会太刻意了，这样真的能抵得过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预知事实吗……】

　　【就算我愿意，感觉悟肯定会很生气，他肯定会觉得他用那些事强迫了我】

　　【甚至可能干脆放弃纠结，走向那个选择，快刀斩乱麻】

　　【至少，现在这个悟会这么觉得】

　　【但至少，现在这个悟还抱有一丝希望】

　　直到睡觉前，夏油杰都一直忍不住去想，他不知道未来任何一个悟，那个夏油教祖要怎么样才能拉住对方。

　　【他会想去挽留悟的吧？】

　　【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