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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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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要做那档子事。
黎岁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不得不做娇羞姿态,紧紧依偎着晏临安,右耳紧贴着他的胸膛,被迫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晏临安手臂收紧,她觉得别扭却不敢轻易扭动身子,就怕那些侍卫看到她,毕竟她与晏临安外貌迥异,可谓是云泥之别,怎么也不像是一对。更怕谢濯看到她的脸,心生怀疑,影响她找师傅。
“打搅贵客,实属我等过错。”领头侍卫抱拳行礼,又道:“半刻钟前有贼人闯入庄内,庄主特命我等来确认各位贵客的安危。恐那贼人藏身暗处,贵客能否让我等搜寻一二。”
晏临安弯唇:“请便。”
黎岁转动眼珠,窥视廊下的谢濯,眼中恨意迸发。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谢濯望了过来,她忙将头偏向另一边。
见侍卫进屋查看橱柜与桌底,床下也没放过,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
领头侍卫朝角落木柜走去。
黎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按在晏临安胸前的手指蜷缩。
她动了动,被晏临安按住。她微微抬眼,瞥见他神色淡然,莫名少了几分慌张。
领头侍卫打开柜子,表情未见异常,复又抱拳道:“打搅了,二位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
黎岁推开晏临安,整理微乱的衣襟,探头去看柜子,笔墨纸砚原封不动放在里面,那侍卫莫不是瞎了眼。
她看向晏临安:“你做了手脚?”
晏临安抚平胸前褶皱:“障眼法而已。”
她嗔怪:“你既有这个能耐,何必做多余举动。”
多余举动……
晏临安眼眸微动,将她上下打量,道:“东西好藏,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藏。再者,你委屈什么,这件事吃亏的人是我。”
黎岁只认同他的前一句话,抬高了声调:“我也吃亏好不好。”
晏临安挑唇,露出很欠打的笑,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床榻:“我要睡了,明日再帮你找师傅。”
黎岁盯着他:“你睡床,我睡哪?”
那人无赖地指了指桌子。
黎岁咬着后槽牙:“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你回你的房间去。”
晏临安双手垫在脑后,不疾不徐道:“那些侍卫都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我现在回去,岂不是显得我不行。”
黎岁虽未经人事,但也博览群书,知他口中不行是什么意思,骂了句“神经”。
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蜡烛燃尽,屋子暗了下来,晏临安变成狐狸躺在一隅,似在疗养生息。
黎岁靠坐床边,心乱如麻。
静谧的一夜就此过去。
晨曦微露,莫家庄里里外外便热闹起来,下人们扫地的扫地,擦窗户的擦窗户,迎客的迎客,井然有序。
莫家庄门庭若市,宾客不绝,莫明峰迎宾接客,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莫家庄护佑风月城百姓平安,庄主莫明峰远近闻名,常在城内行善施粥。今日大喜日子,莫明峰派家丁在在菜市口搭了三个棚子施粥,谁见了都要道一声好。
黎岁跟晏临安分工明确,一个前院一个后院,地毯式搜寻叶之音。
她早早来到前院,转了一圈又一圈,但凡见到与叶之音身形相似的女子,都要冲上去一看究竟。
屡屡失望而归。
她身着粉蓝色襦裙,仅以绸带束发,连根木簪子都没有,素净朴素,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晏临安却一眼就看到了她。
黎岁眼怀希冀地问:“找到没有?”
晏临安摇头。
莫家庄没有满足貌若天仙和腰间挂着个酒葫芦两个特征的女子。
黎岁不死心道:“会不会有密室,你没探查到。”
“一共三个密室,我都找过了,里面没有人。”
黎岁急得要在大庭广众下啃手指了。
绿萝的话不会有错。
叶之音在莫家庄,而且情况很不乐观。
但叶之音与莫家庄无冤无仇,他们没理由伤害或囚禁叶之音。
不对。
她忘了一个人的存在。
——谢濯。
他出现在莫家庄,与叶之音有没有关系?
如果叶之音真的在谢濯手中,她该怎么办。这一年多来,她拼命练剑,就是为了手刃谢濯,结果她连面对谢濯的勇气都没有。昨晚得知谢濯在莫家庄,她就吓得睡不着觉。她似乎总是高估自己。
“吉时到——”
喜婆的喊声把愈陷愈深的黎岁拉了出来。
她听见众人议论。
“听说这新娘子是娶进门冲喜的,怎么看着比少庄主病得还要严重。”
“是啊,这新郎新娘都走不动路,拜堂还要喜婆搀扶着,也是难得一见。”
前面的宾客人高马大,黎岁被挡得严严实实,她对拜堂的流程不感兴趣,便想趁着众人都聚集在前院,再四处探查一下。
晏临安有要事在身也不忘看热闹,见那新娘子确如众人所说,脚步虚浮,似软弱无骨。
状态很不对劲。
他目光忽地一凝。
新娘手腕上戴了一串蓝色玛瑙珠链,一看就是在路边摊买的便宜货。
他见过跟这条一模一样的珠链。
就在昨夜。
“丑八怪。”晏临安叫住黎岁。
“我找到你师傅了。”
莫少庄主体弱多病,便省去了敬酒这一环节,拜过堂后,直接与新娘入了洞房。
“喝了交杯酒,情深意更浓,往后的日子琴瑟和谐,永结同心。”喜婆嘴里说着吉祥话,扶着两位新人的胳膊,引导他们喝下合卺酒。
新郎浅浅抿了一口,笑看着新娘。
与他相对而坐的新娘,着华丽婚服,流光溢彩,如水波流转的眼睛旁贴着金色的花钿,唇点朱砂,明艳绝代,美得令人窒息。
“我……不喝。”新娘偏过头。
新郎笑容止住。
那喜婆是个见风使舵的,掐着新娘的下巴,强行将合卺酒灌入她口中。
新娘咬紧牙关,嘴唇被酒杯硌得生疼,酒水自嘴角流下,打湿一片前襟。
“师傅!”
黎岁推门而入,看到喜婆如此折辱叶之音,勃然大怒:“拿开你的脏手!”
她疾步上前,用剑挑飞酒杯,又一脚将那可恶的喜婆踹倒。
“当啷”一声,酒液泼洒一地。
“来人啊!来人啊!”
屋内其他人见状,大叫着跑了出去。
那喜婆也想逃之夭夭,被一只黑色靴子踩住手背,叫得死去活来。
晏临安皱眉,抬脚。
那喜婆还以为自己得救了,手脚并用爬向门边,表情瞬间惊恐。
走廊躺倒了一排守卫。
方才跑出去的那几人也倒在了地上。
她脊背不由发凉。
莫少庄主愕然道:“你们是谁?胆敢……”
“闭嘴吧你。”黎岁一个手刀过去,不客气地将莫少庄主推倒在地。
她仰头望着叶之音,红了眼眶,伸手抱住她,开始哭诉这一路的心酸:“师傅,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从九华城一路走到这里,差点被蜘蛛精吃掉,还差点死在青暮崖……”
说了半天,没得到一句回应,她抽泣着问:“师傅,你怎么不说话?”
叶之音靠着床柱,虚弱道:“你是……”
黎岁心猛地一沉,抽泣着说:“师傅,我是黎岁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叶之音双眼迷惘,对黎岁这个人及其她的名字都很陌生。
黎岁心疼地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她想到谢濯与莫明峰的谈话。
莫明峰明明请了谢濯为他体弱短命的儿子续命,还娶什么妻冲什么喜,多此一举。
除非,他们是要以命换命。
用叶之音的命为莫少庄主续命。
“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晏临安很没眼力见地打断师徒重逢。
对,危机还没有解除。黎岁低头抹干净眼泪,卸掉叶之音头上珠钗,打开床头的红木衣柜,翻找出一件常服给她换上。
“最惹眼的是她这张脸。”晏临安说着,右手轻轻抬起,在叶之音面前划了一下。
叶之音便不再是原来模样,变成了丢进人群里找不出的平人之姿。
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巡逻的侍卫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同伴。
此时很快传到莫明峰耳中,莫明峰大发雷霆,新娘子在大婚之日被劫走,传出去莫家庄还怎么在江湖立足。
他怒不可遏:“封锁大门,后门也给我守住了,没我的允许,一个人都不准放走!”
此时,黎岁三人距莫家大门仅几米之遥。
突如其来的变故,宾客乱作一团,黎岁扶着叶之音混入其中。
莫明峰对身边亲信低语数句,那亲信便离开了前院。莫明峰站在台阶之上,俯瞰下方宾客,简单说明情况,而后下达命令。
众侍卫领命而动,挨个查看在场每位女子的面庞。
“你,面具摘下来。”
说话的正是昨晚查房的领头侍卫。
黎岁淡定露出真容。
领头侍卫大吃一惊,看了看旁边的晏临安,眼里浮现敬畏之意。
好似在说:兄弟口味挺独特。
而后掠过叶之音,去看下一个人。
黎岁微不可察地呼一口气,算是靠着晏临安的易容术暂时蒙混过关。
来参加婚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如此对待,纷纷怨声载道。
莫明峰脸色阴沉可怕。
“莫庄主莫要心急。”谢濯姗姗来迟。
黎岁眼皮一跳,只见谢濯身后跟了一男一女,是在四海客栈与她发生争执的那对男女。
当真是冤家路窄。
谢濯同莫明峰道:“他二人声称看到了带走少夫人的贼人。”
莫明峰目视那对男女,道:“你们仔细看看,带走少夫人的人可在院子里。”
二人点头称是,装模作样地环顾一圈。
“是她!”
众人齐刷刷望向黎岁。
黎岁蹙眉,这两人明显是报私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