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受被我养成猛兽》鱼子渊

3、抓贼

　　付哲京让宁嘉鱼跟学校请半天假，下午继续上课，自己则请了一天假。

　　宁嘉鱼不在的下午，付哲京把家里收拾好，然后坐在书桌前，在日记本上记下书里几个关键人物以及后续剧情。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回去，如果能回去的话，又要多久能回去。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想竭尽全力帮助宁嘉鱼摆脱原来的悲剧命运。

　　在跟宁嘉鱼接触后，他更加没办法把他当做纸片人。

　　他会呼吸，攥住他手腕的时候能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长得好，成绩也好，他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而不是被一群变态纠缠折磨得精神崩溃。

　　但要改变宁嘉鱼的悲剧命运，仅仅是靠自己还不够。

　　他们总有分开的时候。

　　原剧情中，宁嘉鱼在学校还备受排挤。

　　冷暴力也是一种暴力。

　　另外，以宁嘉鱼海棠受的体质，后续就算摆脱了那三个变态攻，估计也是骚扰不断，他身体素质还有自保能力这块得及时抓起来。

　　打定主意，付哲京又将日记本翻到背后，在尾页的首行居中写下了“宁嘉鱼拯救计划”。

　　夕阳落幕，傍晚将至。

　　付哲京做好饭菜，蹲在巷子口旁边的石墩上玩手机。

　　远远地，有一个穿着校服，皮肤黝黑的男生在马路对面喊他，朝他招手。

　　这男生叫孔玄，是“付哲京”的朋友之一，浓眉大眼长得很强壮，校服袖口露出的胳膊能明显地看到肌肉线条。两人的家挨得近，“付哲京”和他的关系也比其他几个朋友好。在原著中，这个孔玄经常来“付哲京”家里玩，在“付哲京”的默许下，明着捉弄、欺负宁嘉鱼。

　　付哲京从石墩上跳下来，点开录音，看着孔玄满脸笑意地走近他，热络地揽着他的肩膀，换上一个担心的表情。

　　“老付啊，你怎么回事？突然请一天的假，发消息问你你还放学才回。”

　　付哲京反问：“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孔玄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拧起眉毛，环顾了四周后，压低了声音开口：“我跟我妈打听了你，她说你家里进贼了……该不会是真的吧？”

　　付哲京掀起嘴角，笑容玩味，清浅的眼瞳隔着眼镜片直直地盯着孔玄。

　　“你在贼喊捉贼吗？”

　　孔玄神色一凝，片刻又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哥们别开玩笑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付哲京静静地看着他，“孔玄，我把你当好哥们，连我家房门的钥匙藏在哪我都告诉你。但唯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

　　孔玄脸色变得铁青，揽着付哲京的手收紧了些。

　　“我爸和宁嘉鱼的妈死了之后，钱都攥在我手里，我担心宁嘉鱼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对这些钱动歪心思，所以我就给我的卧室里装了监控。”

　　“我昨天生日，你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就肚子痛，于是你就先走了，然后你去了哪里呢？我的房间可没有胃药。”

　　孔玄浑身一抖，直直地朝付哲京跪下了。

　　“老付，我错了……对不起！我真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老听你念叨新电脑，我就也想要，但我妈又不给我买，我才一时想出这样下作的法子，老付，对不起，我真错了……”

　　“电脑还在我家，我还给你好不好？还有钱，我也一并还给你，多的我也赔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赔给你……求你，别告诉我家里人，要是我爸知道的话……他会打死我的……街坊邻居也会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死我的！”

　　付哲京盯着孔玄几乎要绷成一张弓的脊背，脸色眼神逐渐冷冽下来。

　　原著剧情中写了“付哲京”视角的番外。三十五岁的他在高中的同学聚会上见到了高考一结束就跟他断联的孔玄。那时的孔玄已经成为沿海最大的海鲜老板之一，风光无限，算是所有同学中混出名堂的一个。

　　几杯酒下肚，头脑一热，他就揽着“付哲京”的肩膀把当年偷盗的事情说给他听。然后拔下拇指上沉甸甸的金戒指塞到了“付哲京”的手里。

　　“老付啊，实在是对不住，那时我年纪小，不懂事，但是我这心里这些年一直记着欠着，这算是我迟来的赔偿，你放心，连本带利，你绝对没亏。”

　　“付哲京”好似被那戒指定在了椅子上，一直僵坐着。

　　他或许愧疚，或许懊悔，但一切已经于事无补，宁嘉鱼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说不定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做过太多对不起宁嘉鱼的事，也不差这一次了……

　　最后，他把戒指卖了，分好几次，消耗在了生活中。

　　彼时的三十五岁的宁嘉鱼，还在无限循环着给“付哲京”生日那一天。

　　——

　　“我已经报警了。”

　　付哲京淡淡道，他看见马路对面正在等红绿灯的宁嘉鱼，明眸皓齿的脸，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上，染出金鱼一样的色彩。

　　他对上了付哲京的眼神，下一秒，笑得青春洋溢。

　　付哲京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念头——他就是为了守护这样的笑容才穿到这个世界。

　　付哲京朝宁嘉鱼挥了一下手回应，然后垂下脸，把脸色惨白的孔玄拉了起来。

　　“吓到了？你放心，我只是报警备案，我还没有把监控视频交给警察。咱俩毕竟那么多年感情，我总得给你一个机会不是？”

　　孔玄松了口气。眼睛一闭，那泪水地就跟断线的珠子，划过脸颊往地上砸，道谢的声音都在发颤。

　　付哲京微不可查地摇头，果然还是太嫩了。他给孔玄递了包纸巾，孔玄一米八几，长得又一般，这么杵在他面前掉小珍珠的画面可不太美妙。

　　“别哭了，我给了你机会，也防了你一招。那个监控视频，我给了宁嘉鱼和另外一个人一份，如果我哪天出事了，他们会把这份证据交给警察，而你就是第一嫌疑人。另外，我也有事要让你做。”

　　孔玄怔了怔，付哲京居然还担心自己害他，他有些心碎。

　　“你说……”

　　“首先，把钱和东西都还给我。另外帮我办事，直到宁嘉鱼毕业。”

　　“什么事？”

　　“我以后可能遇到的麻烦事。”

　　“为什么期限是宁嘉鱼毕业？”

　　“因为我要复读，要跟他同一个班，你也要一起。”

　　孔玄沉默了。

　　付哲京成绩很好，虽考不上最顶尖的学校，但至少是市里的好大学随便报，好端端的突然说要复读，孔玄自然不相信。

　　而且，付哲京最讨厌宁嘉鱼了，恨不能马上考上大学跟他从此再也不见，现在专门复读跟他一个班，这完全不像是付哲京能说出来的话。

　　付哲京也不指望孔玄能立马就相信自己，于是他抛出诱惑：“再加个条件吧，这一年的时间，我拉你至少上个本科。在此前提下，如果我考上最好的那两所大学，得到的所有奖金都分你一半，如果我没考上，我给你五万。”

　　如果说前半句对孔玄毫无吸引，那后半句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一瞬间，他感觉付哲京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财神爷的光辉。

　　“老付……”

　　付哲京撇开他，将他肉麻感动的话都堵了回去。

　　“我要说的说完了，你先回去，晚点把我的电脑还有钱还回来。”

　　孔玄乐呵呵地走了。

　　宁嘉鱼迎面朝付哲京走来，付哲京一看见他从校服里伸出的细胳膊细腿，就不免提前同情起来——他打算一放暑假就带着宁嘉鱼去少林寺，一来学点功夫自保，二来躲进深山能很大限度的躲避那几个变态攻。

　　秦妄被他坑了一回，绝不会善罢甘休。剧情走向也乱了，不知道攻二又会什么时候出现，还是离大城市远一点会更安全。

　　“哥。"

　　付哲京收回思绪，瞳孔缩了缩。他看见宁嘉鱼脸上的伤，在颧骨处，是一条笔直细长的血痕，伤口不宽也不深，就是特扎眼。

　　“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宁嘉鱼碰了碰伤口处，一脸后知后觉，“应该是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哥，没事，我不疼。”

　　付哲京一眼看出他在说谎，语气有些严厉：“你这么矮，到底是什么树的树枝能划到你的脸上？”

　　宁嘉鱼不说话了，腮帮子紧了紧，眉毛慢慢压下来，绕过付哲京往巷子里走，步子快得一溜烟就没影了。

　　付哲京愣在原地。

　　宁嘉鱼这是……生气了？他这么忍气吞声的性格，生气？

　　不太可能，估计是真发生了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吧。

　　晚饭吃得很沉默，宁嘉鱼吃完放下筷子就往自己的房间里钻。付哲京默默地系上围裙，进厨房把碗给洗了，出来的时候正好孔玄在外面敲门，他肩膀上背了个书包，付哲京领着他进了卧室，关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宁嘉鱼的房门，里面关着灯，就这么一眼，那门缝看着好像关着，又好像开着。

　　“老付，今天你做的晚饭啊？”孔玄看着穿着围裙的付哲京有些新奇，“诶，不对，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付哲京似笑非笑地看他，“我也不是啥事都会跟你说。”

　　孔玄讪笑着摸了摸鼻子，他听懂了付哲京的含沙射影。

　　付哲京一边从包里掏电脑，一边指着书桌上的两张纸对孔玄说:“这是我拟的协议，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就签了回去吧。”

　　协议写得很简单，孔玄能看懂，签得也很果断，但是走得不是很果断。

　　他找了好几个借口想多留一会，想跟付哲京修补修补兄弟情感，都被付哲京怼了回去。

　　孔玄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送走孔玄后，付哲京下楼去了一趟药店，买了管祛疤凝胶。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宁嘉鱼打开卫生间的门，带着一身白气出来，他刚洗完澡，擦头发的动作顿住。

　　有种微妙的尴尬在空气里蔓延。

　　付哲京把手里的药往茶几上一放，干巴巴道：“给你的，祛疤的。”

　　说完他也不等宁嘉鱼反应，就往自己房间走。

　　“哥。”

　　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宁嘉鱼在后面叫他，“晚安。”

　　“不客气。”

　　……

　　付哲京反应过来，几乎是有些窘迫地留下一句“晚安”后就撞进了房间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