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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救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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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闭隔绝的包厢装修奢靡,光线暗淡,空气酒香萦绕却安静无比。
付哲京感觉自己在靠近一座深渊,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这昏暗的环境,就听得空气中传来一道暗含着怒火的沙哑男音:“你谁?”
付哲京瞬间绷紧了呼吸,顺着声音来源看去。
长条形的矮几上用高脚杯堆了一个半人高的香槟塔,最顶上的一杯被一个眉眼张扬锋利的男人攥在手里缓缓摇晃,浓烈的酒香在空气中悠悠荡开。他慵懒地靠在棕色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下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气势压迫。
他就是原著的攻一——秦妄。
背景神秘的富二代,脾气令人捉摸不定,总是独来独往,名下只挂着几个小公司,却拥有着与之不匹配的财富。无人能查出这些财富的来源,以及他的真实身份。但看过原著的付哲京知道,表面光辉的他不过是某高层贪.污政.客的私生子。
“秦少,您好,我是宁嘉鱼的哥哥,我来接他回家。”
付哲京不卑不亢地说着,视线错开秦妄打量着坐在他边上的宁嘉鱼。
真就是一眼的娇软0,纤瘦的身体包裹在整洁的黑白制服中,脸漂亮得不像话。白皙的皮肤即便是在较暗的环境下都白得晃人眼球。他才哭完,眉头眼睛鼻尖红成一片。温驯地倚靠在沙发上,表情麻木甚至是冷淡地看着自己。
付哲京被那眼神盯得心一下沉到底。
“接他回家?”
秦妄剑眉轻佻,眼底戏谑地轻笑,“你不是都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吗?你这又是要接他回哪个家啊?”
“是我的问题,我跟小鱼道歉,对不起。”
“你把我们小鱼的心都伤透了,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我回去补偿他。”
“你现在一穷二白,家里连他下个学期的学费都拿不住来,你说说,你拿什么补偿他?”
付哲京垂下了脑袋避开,木木地回答:“我伤了他的感情,要补偿的自然也是感情。”
秦妄轻蔑地笑了,高脚杯里的酒液随着他胸腔肩膀的起伏而晃荡。
蓦地,他止住了笑声,眼神犀利地盯着付哲锦,眸色渐渐晦暗不明。
“感情?感情是最不值钱的。”
包厢一片沉寂。
秦妄盯着付哲京树桩一样的身影,悠悠地喝完杯子里的酒。“啪嚓”一声,将杯子摔到了付哲京的脚边。
碎裂的玻璃片擦过付哲京的脚背,带出一道蔓血的伤痕,像脚背上开了一朵艳丽的红玫瑰。
“滚。”
一个没有情绪起伏的字却让包厢气氛骤然凝固,气压骤减。
付哲锦心脏砰砰直跳,顶着这极低的气压,硬着头皮开口:“钱也是最不值感情的。”
“秦少,很感谢你安慰我弟弟,但是现在,我得带他回家了。”
秦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眉头紧紧蹙在一起,透着一股子令人畏惧的冷峻。他转过脸,看向一直闷声不说话的宁嘉鱼。
“他说要带你回去,你跟他走吗?”
宁嘉鱼也转过脸,长长的睫毛垂下,笼出一层扇形的阴影,盖住眼底的狡黠。
“今晚就谢谢秦少了。”
秦妄嘴角漾出一抹讥诮的笑,周身气场愈发凌厉骇人。
“那你说我这些开了的酒怎么办?”
他低声开口,声线低沉怖,让人不寒而栗。
宁嘉鱼纤瘦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
“秦少。”
付哲京惊慌地叫了一声,“宁嘉鱼不能喝酒……未成年不能喝酒……”
“未成年不能喝酒?”秦妄再次放声大笑,他朝付哲京招手,“那你来,你刚满十八岁,你喝,就由你来替他喝,把这桌上的全部喝完,我就放你们走。”
付哲京扫了一眼那香槟塔,光是喝完它的“地基”都够呛。
而且原著中,这酒特别醉人,宁嘉鱼喝了一杯半就彻底失去意识。然后被秦妄用这酒液浸湿了衣服,泡红了身子。
他来,是救宁嘉鱼的。
不是换宁嘉鱼的。
付哲京斟酌再三,硬着头皮开口:“我是高中生,也不能喝,秦少要是想喝,等我高考完……”
秦妄打断他:“不要消耗我的耐心。”
付哲京彻底闭麦了,上刑场一样慢慢踱步到矮几边站着,颤颤巍巍地拿下其中一个杯子,转过身慢慢地喝。
他都想好了,等他喝第二杯的时候,他就“一不小心”弄倒香槟塔。秦妄生气也好,重新点也好,只要能拖延时间就行。
然而,当他满脸痛苦地喝完杯子里的酒后手里的这杯,一转身,却看见秦妄满脸恶趣味地递给他第二杯。
付哲京顿时一口恶气堵在喉头。
他咬紧了牙关,大力地一把夺过,语气嘲讽道:“谢谢秦少身份这么尊贵还愿意伺候我。”
秦妄被怼了也没恼,反而笑得不怀好意,“举手之劳。”
付哲京换了战术,不过半分钟就被秦妄识破。
“你这样慢慢地喝,要喝到什么时候?”
秦妄站了起来,一手揽着付哲京的肩膀,一手抬着杯座粗鲁地灌付哲京。
辛辣的酒液极速地涌到尚未打开的喉头,付哲京呛得直咳嗽,瞪圆了眼睛涌出眼泪,酒液甚至涌到了鼻腔里。秦妄却将杯座抬得更高,另一只手臂紧紧地箍住付哲京压制住他的挣扎,眼底兴奋暗涌。
突然,秦妄感觉到手臂一沉,他回头,撞向宁嘉鱼阴沉的眼神。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光线太暗,自己看错了时,包厢被打开,两个警察闯了进来。
“举手!抱头蹲下!”
秦妄眼珠子转了一周,狠辣的眼神扫过付哲京,然后推开他。
付哲京失去支撑倒在地上,捂住胸口痛苦地咳嗽,喉间一片灼烧感,剧烈的咳嗽使他胸腔泛起一股尖锐的疼。
宁嘉鱼扑倒他身边,拍着他的背,付哲京涨红了脸,眼泪直流地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
“长官,我正和我的朋友庆祝他的十八岁生日,你们这突然闯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妄转过身,脸上带笑。他慢慢地举起手,手腕一用力,就将手里的杯子摔到矮几上。
“有人举报,你们在这吸食XX,现在需要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秦妄脸上笑意更甚。
“天大的冤枉,我们可是大大的良民!再说了,长官,你看看这包厢里,有关于XX的工具吗?”
警察板着脸铁面无私道:“请配合我们去一趟派出所,一切都看尿检的结果。”
三人一齐出了包厢,秦妄走在最前面,脸色黑如锅底。
付哲京在宁嘉鱼的搀扶下脚步摇晃地走在后面,他此时酒意上涌,脑袋一片晕眩,迟钝地反应过来宁嘉鱼在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哥,你的眼镜要掉了,我帮你拿下来揣着吧……”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朵边缘,付哲京泛红的脖子上泛起鸡皮。他支着脖子躲远了些,扶着额头的手摘下眼镜递给了宁嘉鱼。
“谢谢……”
几人坐电梯下到大厅,秦妄不知看到了什么,站住了脚步。
宁嘉鱼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脸,看见不远处沙发坐着一个长相阴柔的男人,他头发微卷,眼下长得一颗泪痣,看着秦妄,笑得如沐春风。
而秦妄,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
验尿、收集发丝,分开审问。
秦妄最先结束,站在门口打电话,脸色差得没边。没站一会,他叫来的司机就接走了他。
付哲京肿着眼睛,被一个年轻的警察——陈言,搀扶出来。彼时,宁嘉鱼正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盯着地板上的反光发呆。
陈言开车把两人送回了淞沪里。
天已经蒙蒙亮了,微凉的天光倒映在水凼里,人一经过便泛起涟漪。
居民楼下,陈言让宁嘉鱼先上去,留下付哲京讲话。
“手机解锁,给我。”
付哲京心里惴惴不安,但还是照做。
陈言只是在通讯录上留下他的号码。
付哲京看着那一串数字迷惑呆愣时,他听见陈言温暖的声音:
“你很聪明,也很勇敢,知道如何与秦妄周旋,也知道如何与我们周旋。但是,我想说的是,你完全可以更加信任我们,就算你报警的时候跟我们实话实说,我们也会立刻赶到现场保护你们,不暴露你们。”
“秦妄那边,他大概率怀疑你是报警人……以后,他如果有任何威胁、欺负你们的行为,请立刻给我打电话。你们年纪还小,最是心智不成熟的时候,可千万别跟这种社会人士混到一起,要是一时不查,走歪了,那人生就算是彻底完了。”
原来自己所有的小聪明早就彻底暴露。
“……好的,谢谢您,小陈警官。”
付哲京擦了下眼睛,他这下是真哭了。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把秦妄他爹这个超级一等功送给小陈警官。
付哲京目送陈言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处才上楼。
宁嘉鱼瑟缩地蹲在门口,看见他后,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
付哲京看着他疲惫的脸,“怎么不进去?”
宁嘉鱼抿了一下唇,“我没有钥匙。”
付哲京:……
好巧,他也没有。
付哲京摸着门板,目光在门上贴着的小广告上逡巡,“没事,咱们等会叫个开锁师傅来。”
突地,付哲京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宁嘉鱼,“你身上有多少钱?”
宁嘉鱼侧过头,声音细若蚊足,“没有钱,钱都给你买蛋糕了。”
付哲京僵在原地,下一秒拔腿就往楼下跑。
陈警官!!!留步哇!!!
陈言身上有钱,但是这个点也就卖包子的起来和面,要等来开锁师傅,起码得临近中午。而两位祖国的花朵一夜没睡,蔫吧地像是来一阵风就能折了。
陈言深吸了一口气,徒手爬上三楼,给两小只开了门。
“你们家进贼了?”
他握着门把手回首看着客厅,刚刚进的卧室一片凌乱,衣柜里衣服被扒到地板上,抽屉全部都是拉出来的。
付哲京脸上笑容僵住,片刻的思虑后摇头。
“没呢,我们昨晚吵架了,吵着要分家呢,以后不会吵了,跟小陈警官保证。”
“嗯,相信你。”
陈言摸了一把付哲京的脑袋。一碗水端平,又把宁嘉鱼扯过来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你们哥儿俩好好的昂,我先走了。”
“小陈警官再见。”
两人站在门口目送,直至声音消失在楼道里。
宁嘉鱼瞥见付哲京微红的耳尖,略微拧眉。他扯了扯付哲京的衣袖,小声问:“哥,你怎么撒谎?”
付哲京没动,嘴角依旧上扬,盯着楼道的眼神变空变冷。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小陈警官了,我会自己把这个贼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