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边落脚（公路文）》Votre

18、离开/留下/寺庙涂白

　　次日清晨，金黄的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他眼睛上，窗外是白皑皑的雪山，沈翊慢吞吞起床，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蹲在水龙头傍边，今天的他似乎有点倒霉，水龙头冻僵硬。
　　此时，尼玛旺堆带着他回到房间内，用温水让他洗漱。
　　他听到客厅里似乎有人在说话，按下心中的疑惑快速洗漱，等他穿着外套到客房时，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德吉次仁。
　　她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穿着高领毛衣，嘴上涂着鲜红的口红，笑着跟沈翊打招呼。
　　如果换做是别人沈翊会觉得很正常，但可惜是德吉次仁，这个不愿意被困在这里的人，他也算是在这里居住了一段时间，对他们的生活习惯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一路上被都少人指着在背后嚼舌根，当事人似乎没有被打击到。
　　吃饭之余德吉次仁说明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翊，我这次是想让你搬到民宿去住，那里的暖气已经修好了，就是来问问你的看法。”
　　沈翊楞了片刻，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的情绪去回应她，自己内心深处显然是不愿意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让他十分愉悦。
　　但是，他又不是他们家的人又有什么资格一直赖在这里？
　　“今年大家都不会待在这里。”她似乎看出了沈翊的犹豫便解释道。
　　尼玛旺堆在旁边说道，“快要过藏历新年了，我们有时候会在这里过，有时候会去市里。”
　　尼玛旺堆看了一眼米玛阿姨随后对德吉次仁用汉语说，“妈妈身体越来越不好，要不我们今年就在这里过吧。”
　　德吉次仁看向自己母亲，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过了片刻，她才问沈翊，“你是想继续待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会市里的民宿。”
　　沈翊摇了摇头，他更喜欢这里，他来西藏也只是为了旅游顺便让自己放下过往的一切，他喜欢西藏的一切，“我会照常付钱，但我还是想待在这里。”
　　德吉次仁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于是笑着说：“不用给钱，有你在我这弟弟也不至于将自己困死。”
　　米玛阿姨已经转佛塔回来了，看到德吉次仁一头金发，一时之间楞在原地，像是要说点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尼玛旺堆立马凑近他妈妈傍边说了什么，她的神色才缓和了许多。
　　米玛阿姨用藏文说：“ ang zu ki mei ang dir die nei ning ”
　　【翻译：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
　　德吉次仁放下手中的东西，生气的说：“ang cu ta ri dir die nei lu sa dang die ，ying na yang amal ki rang’ mei kang la zu gui”
　　【翻译，我们这次就在老家过年，但是妈妈们你必须去医院。】
　　米玛阿姨无奈的说：“ang rang ki lu bo ang rang ki ha ku si”
　　【翻译：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沈翊很想上去权米玛阿姨去医院看看，虽然米玛阿姨平时看上去很健康，但是深夜她会咳嗽，看上去身体很不好，但是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权呢？
　　他似乎没法名正言顺的劝米玛阿姨，以游客的身份吗？
　　毫无说服力。
　　尼玛旺堆又跟米玛阿姨说了什么，他这才点头愿意去医院。
　　不过，他们这次启程是去拉萨。
　　沈翊和德吉次仁很是好奇他对米玛阿姨说了什么？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坐上了自家车，沈翊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为什么有火车不坐火车呢？”
　　德吉次仁摘下围巾说：“因为车方便，况且拉萨和日喀则都通高速公路了，比以前更加方便，2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达，火车非常闷还不如坐自家的车来的方便。”
　　途中路过一处地方，他们停下车来，休整了片刻。
　　没错，说是休整，其实是拜佛。
　　而沈翊并没有看到什么寺庙，有的只是快要从山上滚下来的石头和一条弯曲的马路。
　　之间尼玛旺堆带着米玛阿姨穿过马路，沈翊觉得这种行为很危险，因为没有人行道。
　　德吉次仁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解释道，“大家都知道这里有佛像，会放慢车速，真的如她所讲确实有几辆车放慢了车速，当然还是有车速很快的车。”
　　他们一起穿过马路之后来到另一侧，除了防止掉下去的栏杆之外就是很大的江水，由于是冬天的缘故，江水下降了很多，他们费力绕过栏杆，来到了江边。
　　沈翊还是觉得这个行为很是危险，但是看他们一个两个十分轻松的样子，他很想问，“江水虽然下降了但还是很大！！！”
　　跟着他们的步伐，他们终于来到了江边，一尊很大的佛像屹立在岸边，他的一部分深陷在江里，但依旧无法掩盖他的宏伟。
　　尼玛旺堆扶着米玛阿姨去了那边，米玛阿姨在沙堆里跪拜三次，尼玛次仁也不例外，让他最意外的是德吉次仁竟然也拜了，他以为对方不信这些。
　　那尊佛像强巴佛，让他最意外的是这里供奉这很多哈达，这就意味着很多人都会来这里，并乐此不疲。
　　他们三人拿出一袋新的哈达，沈翊都没有主义到这时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尼玛旺堆也给了他新的哈达。
　　他们三个人依次把哈达供奉到那里，沈翊也试着做了。
　　就为了这尊佛像他们停留了片刻，这种感觉和情感是他无法体会的。
　　随后他们说：“这里除了这尊佛像还有很久之前的壁画，具体时间不知道，但是跟原始世界喜欢在岩壁上刻画一样，有壁画，来看一眼吧。”
　　他跟着他们小心翼翼避开海岸，他很怕水。
　　那同样是一尊很大的石头，如果想要把这些东西搬到博物馆，几乎不可能，因为石头太大了，为什么这些东西会从江里冒出来？以前是没有吗？
　　沈翊看到了壁画，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动物的画像，没有人像；有的像是麋鹿、有的像鹿。
　　他拿出手机拍了照片，之前的佛像他并没有拍照，因为在西藏很多佛像是不允许拍照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他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没有选择拍照。
　　可这个已经是历史遗迹了，他拍了几张照片。
　　他们也没有说什么。
　　随后他们离开哪里，他们重新上车继续前往拉萨，一路上放着藏歌，听这他们讲故事，很是惬意。
　　故事是德吉次仁讲的她说：“壁画上的鹿，我们在猜测是不是一个地方的神，当然你不会相信这个前提，你当成神话故事就好；至于为什么呢？因为在西藏的某处地方勘探员们想要勘探一些宝石，明明利用科学仪器在确定在这座山，可是他们带着工具准备开采时仪器会显示不在，后来他们得到了规律有一个小鹿，他在哪里仪器就会在他所在的地方显示有东西，至于是不是真的，时代隔得太远啦~”
　　沈翊听说过在西藏矿石很多，他猜测是真的，但是跟着动物这个说法过于迷信了。
　　开车的尼玛旺堆突然说：“最近亲戚去的那个地方似乎有黄金，听他说不允许拍照每个人都有一个对讲机，手机也没有信号。”
　　往往事实会增加传说故事的真实性，沈翊看了他们一眼说，“挖山对你们有什么感想吗？”
　　德吉次仁笑了笑，“你问错人了，这话应该问山神。”
　　沈翊突然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也笑了。
　　到了拉萨时，他们带着沈翊来到他们在拉萨的家，跟布达拉宫很近。
　　放下东西，在家热水，弄酥油茶，又吃了藏面之后，他们就带着沈翊来转布达拉宫。
　　沈翊觉得年轻人口中的特种兵旅游应该放在他们身上而不是别人，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力气。
　　这时看到布达拉宫在刷墙，很多人挂在墙上涂白，应该是下班了。
　　纠缠许久的问题再次环绕在脑中，“能吃吗？”
　　德吉次仁奇怪的看着他，“啊？”
　　米玛阿姨转着佛珠和转经筒没有搭理他们。
　　尼玛旺堆来了一句，“不能。”
　　“过几天我们回家后我们也要涂白房子到时候给你展示一下，这个白色的汉语叫石灰，藏语叫gar zi 布达拉宫为了看上去更加白会添加牛奶但是酥油绝对没有，不能舔，呀不能吃，别做梦。”
　　德吉次仁笑着变魔法一样把手里的一块钱放到潮拜的大哥兜里，听这他们的话像是看乐子一样。
　　她说：“网上到底是怎么宣传我们的呀？感觉很多生活习俗被妖魔化了，不用猜肯定会有人说，‘啊，你们怎么能浪费食物，你们这些balbalbal最后来一句都宗教是坏的。’
　　是不是？”
　　“……”沈翊，“这人绝对，百分百肯定非常喜欢玩社交软件！”
　　看他没反应她把手里的东西给了尼玛旺堆说：“我跟妈妈去转几圈，你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随后头也不回跟上米玛阿姨的步伐一边转经一边给路人钱。
　　尼玛旺堆听话的带着他来到了旁边的休息出，拿出炸土豆放在两人中间，一人一个签子，两人没话可说，尼玛旺堆更多的时候是沉默，沈翊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这时有人来跟他们要钱，尼玛旺堆看了一眼，没给。
　　过了一会问他们身边路过一名朝拜者，他把钱偷偷塞到了背后书包里。
　　“很多吗？”沈翊之前在扎什伦布寺的时候也遇到了要钱的，当时他给了大部分人，为什么现在不给呢？
　　尼玛旺堆知道他在问什么说，“很多，也许有真的也许有假的，这种时候姐姐的话最好用，他会怨恨这些明明四肢健全却要来要钱的人，表示他的不满，所以他更愿意给朝拜的人。”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说：“我以前也跟着妈妈一起朝拜过，扎什伦布寺、夏鲁寺和珠穆朗玛峰，那时候我很小，不到十一岁吧，我和妈妈走在前面，我帮妈妈拿着水喝吃的，我们就暂住在别人的家，那时候还能遇到骑自行车的外国人，我会假装会英语跟对方打招呼，他们也会跟我们挥手，有一次他们还送过我一个巧克力糖果。已经很久很久了。”
　　米玛阿姨和德吉次仁已经饶了三圈，他们一起回家，这次来拉萨就是来看病。
　　沈翊不知道米玛阿姨的状况也就跟着他们一起等，由于医生是藏族他们全程用的是藏语，他更听不懂了。
　　第一次在病房外面等人，这种感觉说实话很不好，不是个很好的体验。
　　听完医生的话他们神色凝重，听到后面的推门声音，两人立马变脸笑着对他说了什么，他猜是，“不用担心，医生说身体没有问题之类的话。”
　　后来，他们在拉萨呆了几天，可这几天对于他们来讲并不是自由的，他们像是被困在鱼缸里的小鱼一样，没什么事情可做。
　　倒是德吉次仁热情的带着他们来到他在拉萨的唐卡店，店面很小，隐藏在角落中不容易不发现，这家店的经营者只有她一个人，她自己画画，她自己买画，有趣的时他还画了很多卡通人物。
　　用她自己的话说，“我喜欢一切让人心生愉悦的东西。”
　　很多时候他并不是住在拉萨而是在别的地方因此门口的铁门上写着有事联系号码：18*********。
　　从沈翊的角度看他们，他们在自己的家乡才更加快乐，就算这段时间他们去了很多寺庙，但依旧如此。
　　只是待了一个星期他也跟着离开了。
　　对沈翊来说，拉萨确实不愧是西藏的首都一切都是那么的热闹、华丽、繁华，可他也从那样的地方走来，他并不像再次陷入到那种地方，他更喜欢的还是自然。
　　就算需要捡牛粪他也还是想呆在那里。
　　与一切现实因素无关，就是自己觉得不应该呆在这里。
　　回家的路上，密码阿姨躺在后面睡着了。德吉次仁突然说：“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我本不应该信仰那虚无缥缈的存在，可最后我依旧臣服于它。”
　　怪异的是对德吉次仁敬爱有加的尼玛旺堆突然反驳她：“这一切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人逼你。”
　　德吉次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白了自家弟弟一眼随后又笑着道，“chang bu rang ying kai si amala kong rang mi yu nei ka chai dui，ang rang a ni qi tu zhu”
　　【翻译：如果有一天妈妈去世了，那我一定会出家为尼僧。】
　　沈翊听的云里雾里，前一句话是汉语但后一句话是藏语，这频频让他非常不舒服，像是有颗刺埋在心里，怎样都弄不掉。
　　尼玛旺堆立马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
　　离开高速后，他把车停在江水的另一边，让德吉次仁下来。
　　沈翊看着敞开的车门，望着两人站在江岸上，不知道两人在谈论什么，突然尼玛旺堆看向他，随后心虚般转移了视线。
　　这时沈翊安静了许久的手机响了。
　　是他的前男友——江泽。
　　电话那头他沉默了许久，沈翊不想听什么别的无趣的事情说，“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江泽，在你们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我们就没有了第二次可能。”他十分决绝道。
　　电话那头传来哭声，沈翊蹙眉想立马挂断电话，也许以前他还会安慰对方，可现在不会了。
　　出于礼貌他等了一会儿，也许对方是觉得哭惨没用，这才哽咽着说：“对不起，是我的不对，可是我们以前在一起过那么久，就不能……”
　　“不能，你知道我的性格，没事儿我挂了。”他撇到两人往这儿走来，立马挂断了电话，他很是心虚。
　　上车之后，德吉次仁又恢复成了往日潇洒的女孩，她又十分八卦道，“是前男友吗？”
　　尼玛旺堆一脸疑惑的望向他们。
　　“……”沈翊不想在这种时候谈这种话题，可是换个场景也是一样的，倒不如像他们讲故事一样随着歌曲讲出那无聊的故事。
　　沈翊微微点头，言语里是对德吉次仁敏锐的赞赏，“我真是跳不过你的眼睛。”
　　随后他讲起那段无聊的故事，“故事没有那么浪漫，有的只是虚伪与背叛。我和对象是初恋，我是奔着结婚去的，可是最后他出轨了，就这样。”讲完古故事后，他很在意尼玛旺堆的反应，可他只是依旧专注的开车，如果对放紧追不舍他肯定会很紧张也许正是没有如此，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专注开车的人突然说：“我姐姐会算一些东西，不是很迷信有科学的依旧，所以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他惊讶的看向德吉次仁。
　　德吉次仁歉意道，“我向强巴佛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
　　都被发现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摇头。
　　不过这又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怎么学会的？”
　　尼玛旺堆替她说：“小时候在寺庙住过一段时间。”多于的为什么会去他没有说。
　　德吉次仁也说：“我和弟弟对同性恋没什么歧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人只活一次，只要不做什么让人想要手撕你的事情一切好说。”
　　“可是，同性恋不能结婚。”尼玛旺堆牛马不对头的插话。
　　气的德吉次仁拿出兜里的巧克力塞到他嘴里，动作不粗暴，就是有些强制性，“我亲爱的弟弟，请你闭上嘴吧！！！”
　　就这一样谁也没说话，车里只有歌手愉悦的歌曲荡漾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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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达拉涂白的时候应该是禁止我们去转圈的，记得不是很清楚，反正我印象中刷白的时候去过，时间久远，望谅解。
　　涂白：藏语方言里叫gar zi 布达拉宫和萨迦寺同一时间会涂白，扎西伦布寺在藏历12月左右就是藏历12月1日索那洛萨的之前。（su nam lu sa）
　　藏族平民家会在今天也就是藏历九月份公历11月份的第三天左右，根据藏历的算法不同会有偏差。
　　布达拉宫涂白为了看上去更白会添加牛奶，但别吃！！！！
　　平民家里就不会跟水混合在一起也会很白。
　　路边的佛：真实存在，也有那个壁画的照片，会上传但佛像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