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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京城第一白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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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谢玉京送回府时,一袭白衣的晏盈萱双手抱在胸前,有些吊儿郎当倚在梧桐树下。
晏盈萱个子在同龄女子中算得上高挑,何况五官着实出众。若不看年岁,这男装打扮也是很是出挑。
谢玉京先是欲言又止,不知为何耳朵一红,步子又停了下来。思忖再三,终是朝树下那人走了两步。
晏盈萱一脸疑惑有些不耐烦摆摆手,示意谢玉京赶紧回去。她还得回府找系统二号问清楚原书剧情,可没功夫再护送这大小姐一次。
那个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扬的谢大小姐,不曾想今日竟转了性子。
“你……”谢玉京眼神一顿飘忽,依旧如往常一般带着故作凶狠神色,“今日之事不准对旁人说。”
“否则……”
原本晏盈萱还在等谢玉京下文,没料到她只是“否则”了几声便开不了口。
就像只被人逮着尾巴只能亮着獠牙的小猫,凶狠中又带着些许可爱。
难怪谢大小姐如此扭捏,敢情是怕被自己抓住把柄大肆宣扬。
“哦?”晏盈萱觉得很有意思,她本就吊儿郎当的歪着身子,此刻更是不住挑眉,“否则?”
“否则我名节有损嫁不出去,你得赔我个如意郎君。”谢玉京话一出口,脸颊绯色更甚,“届时你得负责到底!”
晏盈萱闻言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忽然站直一改刚刚谈笑模样,“合着我今日救你还救错了?”
谢玉京脸胀得通红,脸颊也有些气鼓鼓的,不知为何更是忽然发火,有些恼羞成怒之感,直嚷道:“傻子!”
丢下这话便拂袖而去。
晏盈萱:?
这大小姐也是个癫子。
本来是做好人好事,没想到当事人不领情不说,竟还不欢而散。
晏盈萱无暇顾及那怒气冲冲而走的谢大小姐,心中只念着要回府找系统哥说事。
如果这是男频小说,晏澈礼应该是原书男主。
那么自己呢?是炮灰白月光还是冷脸洗内...裤的小娇妻?
无论是哪个她都不干了!
急匆匆回府后,晏盈萱将所有丫鬟往屋外一赶,又将房门关好后方才按了手镯上红色按钮。
“系统系统,你又去哪了?”她一边摁着一边思索该如何从系统二号嘴里套出原书剧情。
谁让她穿得这般突然,连界面都没来得及看清便被拉了进来。
今日一想又觉得是哪里不对劲。
为何自己必须要攻略晏澈礼,又让他造反才是主线?
他造反的理由又是什么?真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那么这个“怒”字又是从何如来?
一想到这里,她头皮忽然发麻——
“该不会老娘死了,他才怒的吧!”
“啊不,死了可能还好些。半死不死,不是更惨!”
晏盈萱嘟囔着,右手不自觉握拳,又砸到床板上。
系统你爹的,是不是想坑我一把大的?
然而系统却好像不在线,一直无法连上。
此时此刻,月满风盈袖。
月色明明,圆月挂于枝头之上。
枝头桃花像谁家少年心事,欲留住春风,却又羞于开口,只留下片片绯红,洋洋洒洒舞在空中。
谁心明明如月,却又懵然不知。
桃花树下白衣公子仰头饮下一口桃花酿。
而晏澈礼只执起杯盏,未饮。月光透在杯中,月明花满枝。
许是被风这么一吹,忽然有了些醉意。
“你就从未想过将这月色揽入怀中?”明江月刚饮下一杯,琉璃杯与他肤色相比,就似落入雪间一点红。
挚友话中意有所指,晏澈礼并非不晓。
然而他只是轻叹摇头,如山川俊朗的眉宇恰如此时朗月清风,“且不说小妹她年纪还小,我比她年长八岁……”
“何况……”
“小妹始终是小妹,阿兄也只能是阿兄。”
明江月想从眼前人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然而晏澈礼却是如此坦然,就好像今夜晏澈礼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皱眉与醋意,都不过是被月色迷惑后的错觉罢了。
等了系统一夜未果的晏盈萱早已睡着。
微风一动,花枝也摇摇晃晃。
窗纱轻柔起舞。
是谁心中有愧,又是谁情根深种不自知。
一切一切都在一声叹息中回归于无。
【傻子】
晏盈萱入宫陪公主,玩到半道却拐去了掖庭。
少年身姿颀长,长长卷发随意散着。那双眸子如永不融化的寒冰一般,直到见到那道照入他生命的光。
“这是昨日从老地方拿到的。”见四下无人,晏盈萱终于从荷包中将淑妃给季见安的东西递给他。
几年过去,季见安个头明显长高不少。
晏盈萱永远不会忘记她初次将淑妃之信递给季见安时——
那个被太子拳打脚踢亦不曾发出任何声响的人,此时此刻竟红了眼眶。
那双永远淡漠的眼中,眼泪瞬时如即将决堤的洪水。
然而那个瘦弱单薄的少年狠命咬住唇瓣,绝不让泪水流下一点半点。
直到唇瓣破开,鲜血顺着唇滑下。
“你母妃她身体抱恙,你若有什么需要转交给她的,我明日一早便交予她。”
季见安与其母妃作为皇子与妃嫔,却因为不受宠外加淑妃那张与前朝太子妃相似的脸而被献给大齐国君。
或许人都是有感情的吧。
即使明知季见安是书中炮灰角色,也让晏盈萱心生不忍。
季见安将信收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
这件新衣还是前些时日她入宫时买的。
他向来什么也不曾拥有过,又有什么能托她转交的?
晏盈萱不知季见安低头那一瞬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那个若雪中松柏一般倔强的少年终是开了口——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今日季见安手上杂活不多,加上晏盈萱先前的“钞能力”疏通关系,二人一道做完后便寻了个地方小憩。
初夏时分,梧桐树上小雀像是等待大鸟归巢偶尔叫个几声。
阳光透过枝头树影倾泻而下。
打在少女脸上光影有些不真切的朦胧。
许是夏初午后阳光并不算烈,何况季见安也难得能享受这份慵懒。
二人齐齐倒在草地上,晏盈萱整个人有些犯懒。
她闭着眼听着雀鸟之声,心中念叨着那已经将她抛掷脑后的系统真是太不靠谱了。
“我从前一直觉着人与人之间除了利益便再无旁的。”身侧之人忽然开口,声音如冰山化开一般清冷。
不知何处而起的风拂在晏盈萱脸颊上,吹得她耳后鬓发乱了几缕。
“直到我遇见了你。”
“阿萱。”
“你……为何要待我这般好?”
如同亘古不变的冰川,而底下却隐藏着世间人看不见的暗涌。
“因为……”
晏盈萱未睁眼,整个人懒懒地。或许是有些晃眼,她抬手挡在眉宇间。
“我想保护你啊。”
少年心跳比呼吸更乱。
他几近不可思议睁眼,又怕惊了眼前那如神祗降临一般不可得的人。
那双疤痕累累的手倏然紧握。
“保护……我?”
从前他想过千万种可能——比如与自己亲近以此刺激太子,又比如待自己好是为了寻乐子。
越是接触他越能感受到她善意,是那种别无所图、无怨无悔的感情。
究竟是为何?
这世间上夫妻之情亦可拱手相让,父子之情在皇家更是可笑至极。
连最亲的人都只剩下利用,这世间还有什么人值得相信?
她的这一句让他始料未及。
总有一日,他要名正言顺、门当户对。
风停了,少年那被掩藏的心却从未停止。
“阿萱,你愿不愿帮我?”季见安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声音在一瞬认真起来,“我相信你。”
之前季见安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而他这突如其来的认真不知为何让晏盈萱察觉到一丝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