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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欺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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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许确意真的是觉得张樾川有病闲的,她打个车就能回家的简单事,他非要跟着让她开车回到自己的住所他才能放心,结果许确意那边有点偏代驾还不好联系,一人在车上一人在车外一直等到凌晨才有人接单。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五天,直到这天平静的夜晚被打碎。
凌晨两三点钟,正在熟睡的许确意被楼上的噪音吵醒,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于是她上楼去沟通,希望会有效果,虽然她已经找过不下十次,说出来总比不说出来的好些。
电梯正在运行,她没等,走的楼梯间上去。
深呼吸一口气,抬手用力地拍在了门上,声控灯亮起,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吱呀”一声,那门却毫无征兆的开了一条缝,里面没有亮光像个无底洞。
许确意疑惑地握在门把上推开了门,声控灯忽然的灭掉她不由得背后一凉。
她站在门口,家里拉着窗帘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请问有人吗?”
“......”
依旧没人回应她。
她打开手电筒,往地上刚照了下,似乎是一滩水渍的液体出洗手间里流了出来。
以为是邻居没关好水龙头漏水了,许确意想着帮他关上水龙头就离开,不然到时水就漏到她家里了就很难解决。
她也不想过多的和他家扯上关系。
往里走了几步,脚底没注意踩到了那滩液体,一个打滑她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气,手掌撑在地板上缓了一会儿。
屁股上的疼一阵一阵的,她寻着光去拿掉在地上的手机,手指触碰到液体的时候她愣了下,和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稠稠的带着些温热,灯光的照耀下她看到那是红色。
职业的关系让她一下子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拿起地上的手机,她往洗手间里照了照。
洗衣机的旁边静静地坐着一个早已没了生命迹象的人,他的头垂在一侧,睁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地板,满手的血似乎是生前想要止血,他的腹部还在不断地涌出新鲜的血液。
许确意呼吸急促被吓到久久没有回神,等反应过来双手已经颤抖的打不开自己的手机。
她焦急地爬出敲响了隔壁邻居的门,开门的是一位即将迈入七十岁的老爷爷。
报警后警察很快就来到了现场,接着她被带到了警局。
警署里,四壁都是防撞软包隔音棉,不流通的空气压迫感很强。
顶上是唯一的光源,许确意强装镇定地坐在已经被她捂热的椅子上,目光无神地盯着桌面上的一处。
一瞬间的安静,只剩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地声响。
“许小姐,谢谢配合,”对面穿着制服的警察将做好的笔录文件递到许确意的面前:“你确认一下,签个字就好了。”
“好的。”
许确意点点头,仔细地翻阅起纸张。
楼上的邻居死了,是她报的警。
确认好没有问题她在最后一栏里签了字。
空荡荡的走廊上,许确意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前是挥之不去的尸体,她浑身颤抖地蹲在了地上,把脑袋埋在臂弯里。
面对这种情况,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涌上心头。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
沉默了几秒,感觉到自己身边站了人,许确意吸吸鼻子,这话好像是对她说的,而且这个声音很熟悉。
她缓缓抬起头,浸湿的双眼朦胧胧的看不清人。
张樾川只是路过,在一排椅子的旁边没想到会有人蹲在那里,她没出声身子轻微打颤,他不想多管闲事,又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加上她身上还沾染着血迹,忍不住就问出了口。
许确意抬头的那一瞬,他看清了她的样子,眸中的寒意褪去变得温柔。
她的眼睑颤了下,一颗豆大的泪珠就滚了出来,张樾川才回过神,手中拿着的文件合上,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许确意。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疑问在他心中升起。
张樾川的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声音有些沉,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谁欺负你了,发生了什么事。”
许确意这才反应过来,接过纸巾慌张地解释,不好意思的想要站起身。
她蹲的太久了,腿麻软了下,一个没站稳就要倒去。
张樾川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手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微微一怔,看清了来人是谁熟悉又陌生,脸颊不由得泛起一片红晕。
“张,张先生。”
许确意下意识地往后退,手仍然被张樾川紧紧抓着不放。
力气比之前还大了些,似乎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不想让她走。
“张樾川,你怎么还在这?”身后传来程逸喊张樾川的声音。
程逸处理完工作正打算去询问室问问同事许确意的情况,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应该在停车场等他的张樾川,程逸走了过去看到他们有些惊讶。
“确意你怎么在这儿?你的事我听说了,我还说待会儿去询问室里看看情况,”程逸的目光忽然落到他们握着的手上,疑惑的偏了下头:“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许确意使劲抽了下自己的手解释:“是我差点摔倒,张先生正好扶了我一把。”
她的眼神躲闪,向他道谢。
张樾川内心期待着许确意的回答是他想的那句“我们本来就很熟。”
但总是不如意,一盆冷水就那么直直的从他脑袋上浇了下来。
程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张樾川又是那种略带思考的疑惑神情。
程逸便打破安慰着许确意:“张樾川收起你那打量的眼神,这是我朋友许确意,昨晚发生的那件事一定与她无关。”
程逸:“确意你别太在意,他就这样,职业毛病。”
许确意倒是无所谓,从容地笑了笑,毕竟昨晚事情她也是目睹者之一,如果能帮得上忙解决那是最好的。
这场命案,凶手的踪迹现在一无所知,冰冷的尸体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他那双未闭上的眼睛充满了震惊,也是唯一目睹自己被杀的实时播放,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凶手从自己身边逃走。
程逸张着的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从审讯室出来的林贺霖着急地打断:“程逸,那几个盗窃案的嫌疑人已经招了。”
“知道了,就来,”程逸回了他,转头对着张樾川嘱咐:“张樾川,你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了,确意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方便,你待会儿帮我把她安全送回家。”
程逸话音一落,不等二人出声,就已经抬步离开。
走廊上很快沉默了下来,许确意这才发觉原来都已经大半天过去了。
“那个就不用麻烦你了,我打个车回去就行。”
她举起自己的手机刚亮了屏没几秒,手机就关机黑屏罢了工。
也不知道是手机没电了还是昨晚摔坏了。
张樾川有意无意的,嘴角微微上扬皮笑肉不笑地出声:“走吧,你现在的样子从警局出去,路过的狗都得多看两眼,司机敢不敢让你上车都不一定。”
许确意看向自己的双手,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尽管拿着纸巾擦了擦还是有痕迹,睡衣上是大片大片的痕迹,即使她没做什么事,也会被别人引起误会。
他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只是这话怎么就让人那么不爱听。
“你等我会儿。”张樾川从留下一句话就从她身边离开。
张樾川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把文件放到了桌子上,拿起工位椅子背上搭着的外套返回走廊里。
“走吧。”张樾川像是若无其事的把手中衣服披在了许确意的身上,走在了她的前面。
许确意被他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抓了抓身上的衣服,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
中午的烈阳直晒很刺眼,他们往出走,停车场上的车不多,他们走到一辆私人黑色车旁。
许确意拉车门的手顿住:“我还是走回去吧。”
张樾川开车门的动作停下:“怎么了?”
“会弄脏你的车。”
许确意虽然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还是不舒服,他不介意自己还是介意的。
“没事,脏了可以洗。”
张樾川淡淡地说了声,怕她坚持不坐便绕过车头给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示意她放心地坐进去。
许确意钻进车里,木质的清香环绕在鼻腔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她说了花园小区的名字,张樾川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跟着导航走。
他的眼神一瞬不瞬的从后视镜里看许确意的身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大概是车子开的很稳的缘故,加上昨晚一晚没有睡好,许确意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她降下了车窗,风吹凌乱了她的发,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最终还是没有抵过袭来的睡意,安静的靠在背椅上睡着了。
一路上,张樾川开的及其小心翼翼,时不时的伸出手去扶许确意东倒西歪的脑袋。
十几分钟后,张樾川停好车子,熄了火,等了一会儿。
深邃的黑眸沉了沉充满了柔情,手不自觉地伸向了许确意的脸颊,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她的眼角微微湿润,泛出泪光。
他愣怔了下,心莫名地揪成了一团,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
许确意在椅子上动了动,他察觉到许确意要醒,连忙伸回手双手环胸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许确意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找到哥哥沈佑泽了,正沉浸在喜悦之中,还没来得及向他诉说她有多想他,他就消失了。
一下子落了空,许确意失望的从睡梦中苏醒,那种恍神的感觉心里空空的,像是被人抛弃的孤独感。
她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才想起自己是坐别人的车回来的。
他怎么没有叫醒她。
这时,张樾川假装刚醒缓缓抬了抬眼皮,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鼻梁骨。
“你醒了?”他明知故问。
“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就先走了。”许确意道谢,解开安全带,开了车门。
“等等。”张樾川解开安全带叫住了她。
许确意看向他:“还有什么事吗张先生。”
“我送你回家后我再走,”张樾川是担心楼上应激见到她不分青红皂白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
不容她拒绝张樾川又将程逸搬了出来:“程逸交代过要把你安全送到,否则他可绕不过我。”
许确意点点头,倒是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太麻烦他了,只是他说出了这样的话也没再拒绝。
这种事情在小区里传的很快,几乎是用不了多久就都知道了,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有人知道认识许确意的,看到她回来忍不住上前询问她那件事。
只是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她身旁的张樾川一记冷漠地眼神给怼了回去,问出口的话变成了礼貌地打招呼。
电梯一格一格的上升,到达楼层后开门。
刚出电梯,许确意刚踏出一步还没来得及反应,楼上的母亲不知从哪窜了出来,二话不说扬起自己的手掌就打了下来。
“啪!”一声响彻在空荡荡的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