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无（命药）》livdipple

4、回家

　　说实话，林清芜也没怎么睡好，她半梦半醒间还得想办法如何把落星宪弄走。可如何说谎弄走他，她都觉得无语。宁可直接伤人也比所谓间接伤人给她的感觉更舒服，她不喜欢模棱两可，自欺欺人。
　　终于在第二天吃完午饭后，她直白地对落星宪道:“星宪，说实话，我不喜欢身边绕着人，一个也不行。我的自尊心太强了，我本身也没有那么弱，弱到身边需要人的地步。我真的很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但是我连我亲哥都不需要，你，就更不需要了”
　　“所以，我可以走了吗？”，落星宪无奈道:“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原本我对你没什么感觉的，你这样蔑视所有人所有事，真的令我对你很好奇，好奇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像一个怕人的孩子，又像一个虚有物（空壳），你到底要逃避世界，逃避自己到什么时候。不需要别人？你只是害怕需要吧。公司里，那些大姐看你每天认真埋头干活，不像学生孩子们一样偷懒，一心想着让你做他们弟弟或叔叔的妻子，可是你说:我不需要男人，没往那边想，没心思，没兴趣……”，落星宪直视林清芜道:“你真的就这么无所谓吗？那干嘛还活着，还为了活着还离开公司？你就应该死，死在公司里，让公司腐臭”，说着，落星宪眼满血丝，继续道:“狠一点，林清芜，不是想死吗，不是无所谓吗？好，我带你去死，我们一起去死，反正我们活着唯一的牵挂都是哥，让他们给我们送葬”。
　　林清芜看着一脸戾气的落星宪，猛地哭出了声，伸出手去似是要抱他，都还是转开脸道：“所以我不能死啊，你这样，我还怎么死，还有无数个你这样伤悲，无数个我替你们伤悲。你们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地死”
　　“林清芜，你以为你是什么大圣人吗？一块破石头而已”，落星宪站起身道：“我最讨厌你这种假惺惺的人。装都装不明白。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吗，要不是我哥那大圣人叫我来，我死都不想接近你，晦气！”，说着，落星宪就离开了病房。
　　把落星宪弄走后，林清芜有惭愧，但不多，她立即办理出院。
　　落星宪不是一个容易入戏的人，不过陪人演戏他很在行，顺便也想趁此机会回家去睡觉休息，昨晚一夜无眠，真的挺累挺困的。令他没想到的是林清芜戏太过了，到底谁才是瘟神！
　　晚上八点他才醒来，可是再也找不到林清芜。
　　林清芜出院后，立即回租屋把房子退了，然后赶往虎门租了个房住。在虎门，她呆了整整一个月才选择回广西。
　　落星宪无所谓似的向哥哥汇报道：“她自己赶我走，随她愿去吧，反正以她的自尊圣人情结与无所谓的求生欲，她死不了。而她在哪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星宪打了个哈欠无语道：“哥，我对她没好感，她那样的人，爱死哪去死哪儿去吧，离我远远的最好”
　　落星宥听了弟弟的牢骚，无奈地笑了笑道：“随你吧，随她吧，随你们吧”，星宥合上课本道：“开视频，让我看看你”，说着星宥忙要转视频电话，弟弟慌忙劝道：“别，哥，我们就用语音通话好了，最近一直忙着找林清芜，我都快虚脱了，现在我还在外面，想去饱餐一顿就好好休息，拜拜了，哥”，说着，星宪把电话挂了，看了看即将开车的班列，摆摆头再摇摇手，走出了虎门站。
　　转眼间新年到了，过完除夕和初一，到了初二。林澈川临时接到通知，说社会资助负责人将带着资助人来探望资助帮扶学生，他大女儿林艳新是资助对象之一。但不巧的是，今天林澈川一家都到娘家探亲去了，只有林清芜在家。林澈川只好打电话联系妹妹，如果资助人来了，去代替招呼一声。
　　林清芜其实最讨厌这种社交，但无奈答应哥哥，只好硬着头皮去干。
　　到了下午，那群大善人终于来了，先上去迎接的是林清茗，她先跟负责人打招呼道：“荣老师，你们终于来了，欢迎，欢迎”，说着上去握手，再一一与其他人打招呼。
　　之后就开始了资助人与其对象认领并合照环节。真够抓马的，林清芜在远远看到落星宪那一刻就想逃，走出人群那一瞬，人群中传来读她侄女的名字，对应的正是落星宪。林清芜皱眉抚额停下了脚步，十几秒后才转身边走进人群边道：“到！我侄女去外婆家了，我哥叫我来代她”。
　　两人十分嫌弃尴尬地合照后，林清芜就真的迅速逃离了现场。
　　晚上十一点多，林清芜被响亮的敲门声和叫唤声吵醒，迷迷糊糊间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暗骂了声才起来开门。
　　门外是林清茗和三个她带来的大善人，她看见头发凌乱、一脸不奈的林清芜，急忙开口解释道：“打扰你了，清芜姐，我刚刚联系澈川哥了，他说你们家还有两个房间可以睡，我就带几个人来了”。
　　林清芜听了看了看手机，果然有好几个哥哥的来电，暗自思忖道：为了不受干扰，我手机从不开铃声……，想着林清芜才道：“进来吧，我带你们去房间”，说完就领着他们去了房间，一对夫妻住在二楼，最后一个男善人住在三楼。
　　安排好后，林清芜和林清茗下到一楼林清芜的房间，林清芜直接道：“明天他们什么时候走？”
　　“听荣老师说明天他们还要去其他地方探看孩子，应该会很早出发，但具体时间不清楚”，林清茗转话题道：“姐，我们互加微信吧，你换新微信，我都不知道”
　　林清芜似乎犹豫了几秒才道:“好，我扫你”。
　　加完微信后林清茗就走了，留林清芜在房间里无奈思考。
　　早上起来，林清芜刚上完厕所出来就撞见了住三楼的男善人落星宪，她似是被吓了一跳，强装镇定问候道：“睡得好吗？”
　　“还行”，落星宪看她还不离开厕所门道：“厕所还没上够？”
　　林清芜听了忙无措地走开。
　　落星宪上完厕所出来，看不到林清芜的身影，忙大喊道：“有新牙刷吗？”
　　林清芜无奈拿着牙刷走出来道：“只有两根新的，你就用我哥的吧，新的给那对夫妻刷”
　　“对我这么好？我可是资助你侄女的人”，落星宪从她手里扯过一根新牙刷道：“我就要这根新的，那根留给他们，夫妻之间用同一根牙刷没什么太要紧”。
　　洗漱完后，落星宪来到厨房，看到林清芜在切红薯菜叶准备喂猪，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喂猪？”
　　“嗯”，林清芜把切好的菜叶抓进桶里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落星宪冷笑一声道：“还是这么着急赶人啊，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和我没关系”，菜叶抓够后，林清芜再往桶里加玉米饭，抓起提手往外走。落星宪叹了一口气，追上去道：“因为我有病，大过年的不回自己家，而来这里蹭吃蹭喝蹭睡”
　　“蹭拉蹭聊”，林清芜无语道：“蹭跟”，说着她停下脚步把手里的桶递给落星宪道：“反正都是蹭，帮我提，蹭喂”。
　　落星宪接过桶跟着林清芜来到猪圈外，圈里有一只小猪，看见他们忙哼哼唧唧地赶上前来迎接。林清芜接过桶，走到旁边的大水桶前，用瓜勺把水接放到桶里，再用木棍搅拌桶里的饭和菜，然后才把桶里的饭倒到小猪的大碗里。
　　看着小猪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落星宪道：“以后什么打算？”
　　“活着就行”，林清芜转身准备走，落星宪拉住她的手道：“走的那个月，怎么过来的？”
　　“吃喝拉撒睡过来的”，林清芜扯开他的手，抬头对视真诚道：“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
　　“会想我吗？”，落星宪躲开视线道。
　　“会”，林清芜毫不犹豫道：“我还会梦到你呢，我经常梦到许多见过的人，上个月还梦到崇仁了，不过梦里的他挺吓人的。我只是因为许久未见他，一听到他和妹妹要来，忙着要吓吓他逗逗他，可是我逗错了，一回头发现他失望地站在我身后”
　　“后来呢”
　　“后来偶尔梦到他，都是他的冷脸”，林清芜叹口气道：“后来是我敏感了，原来我们都长大了，真的不能再单纯地当姐弟了。希望现实里的他还是我认为的弟弟吧”
　　落星宪看着小猪道：“我呢？梦里的我是什么样的？”
　　“你？”，林清芜也看着小猪道：“你就是个看戏的旁观者，怎样都与你无关”
　　“是吗？”
　　“不是吗？”
　　“可能吧”，落星宪转身道：“走吧，看着小猪吃饭，我也饿了”
　　“走吧，清茗他们应该为你们准备好早饭了”，林清芜也转身抬脚向家里走忽然道：“你跟你哥吵架了？”
　　“没，这次我是替他来这里的，资助是他在做”，落星宪实话实说道：“我根本不屑于做这些”
　　“也是，你没必要装大善人，所以你哥是用你的名义资助了我侄女”
　　“嗯，所以我跟他吵了一架，也趁此而来到了这里”
　　“他很爱你，所以把你送到了这里”
　　“是啊，他很爱我，可是他比你还死”，落星宪看见那对夫妻已在门外伸懒腰，忙换脸迎上去道：“远哥，你们起来了，洗漱了吗？”
　　“还没”，秦海远道：“你们刚刚去哪了？”
　　“无聊，去猪圈看了小猪”，落星宪道：“新牙刷在卫生间，你们先去洗漱吧，一会儿我们去找荣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