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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备婚日记① ...

  •   谢怀培训了几年,又还在战区呆了一年,如今26岁了,从前脸庞有些阴柔的俊美,现在是成熟的英俊。

      谢家在商界很有名,谢怀又成了受人尊重的猎人,一时有许多家族上赶着要联姻,谢意曾无奈笑道:“都是为了钱呐。”

      不难推断,这没落的时家也是为了钱。谢怀看中的是时平,而时平已不在,时家拿出早就可以作废的合同想让时安抵上,不就是为了钱么。

      当初时平去世的消息,谢怀在半年后才得知,他只能日日夜夜回想少年那截白皙柔软的后颈,却不能去少年墓前看一眼。

      踏进华悦公馆,服务生走上前关切询问,谢怀转眼望去。

      时安站在沙发边,接收到谢怀的目光,谢怀对他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那双眼睛十分淡漠,即使被温暖的灯光照耀,投出的也是冷意。

      “谢先生好。”时安招呼道。

      谢怀正了视线脱大衣,时安看见他肩头残留闪烁的雪光。

      服务生拿着谢怀的大衣走了,谢怀双手插兜走向时安,毫不客气地上下扫视时安,最后着重看时安的脸。

      时安的呼吸渐渐快了,谢怀的逐步迫近仿佛卷来一阵炙热的气,当谢怀站定在他面前睨视他时,下楼的顾辉喊了一声。
      “安安。”

      时安感到意外地看去,谢怀也跟着看过去,顾辉冲谢怀颔首微笑。

      “顾先生?”谢怀说。

      “亏你还记得我。”顾辉说,“那三个月的课我倒是没白给你上。”

      顾辉与谢怀握了手,转而冲时安说:“你先上楼吧。”

      “好。”时安的眼光多在谢怀侧脸停留了两秒。

      这被顾辉察觉,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了,竟也还会因为喜欢的人多看别人一眼而嫉妒。

      顾辉邀谢怀来吸烟室聊天,谢怀没带烟也没有打火机,顾辉帮他点火,他俯着背。

      “我记得你之前不抽烟。”顾辉说,“是战区压力大么。”

      “还好。”谢怀抽烟的姿态很潇洒,吐烟圈时双眼眯起来。

      “时安不喜欢抽烟的男人,他经常和我说呢,让我戒烟。”顾辉说。

      谢怀勾弯了唇角,不言语。

      “时家的事你知道吧?”顾辉问。
      谢怀说:“知道。”

      “都说是为了钱,这事也知道么。”
      “听说了。”

      “那你打算如何?”
      谢怀掐了烟,语气淡然:“结婚。”

      “你都知道是为了钱,还要结婚?”顾辉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嗯。”谢怀看顾辉一眼。

      “为什么?”顾辉粗粗按灭了烟。
      “为了他那张脸。”谢怀说。

      顾辉低笑一声,游说道:“多得是好看的男人,你难道不知道?”
      “顾先生怎么还没结婚?”谢怀问。
      顾辉撇开脸勉强地笑了。

      时安上楼没多久,谢意就来了,时安起身冲他鞠躬,这是林梧枝要求的。

      谢意的气质一如从前,只是眼角的纹路明显了些,他戴了一副银边眼镜,笑眼看着时安问:“不冷么?”

      “不冷。”时安说,“我妈在里面等您。”

      “好。”谢意又问:“谢怀呢?”

      “他在楼下跟顾先生一起呢。”时安说。

      谢意说:“好。”他拉开门走了进去。

      时安坐回沙发,捧起茶杯抿一口,抬眼见上楼来的谢怀与顾辉。

      顾辉冲时安招手,但时安的双眼像是牢牢被谢怀吸住,可谢怀并没有看他。

      服务生上菜时,顾辉跟谢怀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时安站在窗边看景,没去听他们的谈话。

      谢意与林梧枝从里间走出时,顾辉起身到餐桌边去。时安看向谢怀,谢怀这时也看他,两人对视,时安略垂了视线,心脏有些灼灼的。

      时安走向餐桌,谢怀双手插兜跟时安同步,时安的余光瞄着他的侧影。

      林梧枝看向时安,怜爱目光似是感叹时安与谢怀的般配。

      用餐时顾辉坐在时安的右边,他很会经营饭局,与谢意天南地北地聊,也聊这场荒体危机。

      “一切大自然给我们的资源,都是无比珍贵的,一旦被污染,就失不可得。”顾辉晃着酒杯说。

      谢意眨了眼表示赞同,换话题说:“时安有顾先生这个哥哥照顾真是好福气。”

      顾辉恰好在帮时安夹菜,时安看向谢意说:“我只有一个已经不在的哥哥。”

      谢怀搁了酒杯看时安,时安飞快瞥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继续吃菜。

      饭后轮到时安与谢怀到里间来谈谈,时安落座,看着服务生冲茶泡茶。

      谢怀关上门,边走边看时安。

      服务生斟完茶离开,时安便看窗外的夜景,雪下得小了些,玻璃上映出他柔软的面貌,他穿了件米白的半高领毛衣,是林梧枝亲手织的。

      也通过玻璃看见谢怀坐在了他对面,他挪了眼光,对上谢怀有些锐利的眼神。

      “谢先生,主要谈什么?”时安问。

      “你跟顾辉到底什么关系?”谢怀问。

      “顾先生之前是我的老师,后来接济了我跟母亲,我很感激他。”时安说。

      “你跟他发生过什么吗?”谢怀问。

      “什么意思?”时安蹙了眉。

      “发生过关系吗?”

      时安气了,撇开眼重音道:“听说谢先生并不想跟我结婚,还说过‘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有听力障碍的人结婚’这种话,既然如此,我们没必要谈这些吧?”

      “你的右耳完全听不见?”谢怀问。

      时安确认过他的表情,他丝毫没因自己的这番话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不戴的话有些听不清。”时安说。

      谢怀说:“取下来。”

      “现在?”时安的手已去到耳边。

      谢怀敷衍点头。

      时安取下助听器,谢怀压着嗓子说了句什么,时安赶紧戴上,问:“刚才说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有听力障碍的人结婚?”谢怀说。

      时安哽着喉头一言不发,搁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谢怀又说:“除了你这张脸,你还有什么可利我的?”

      时安一动不动盯着膝盖看。

      “双胞胎长得确实是像。”谢怀说完嗤了声,问:“你有什么要谈的?”

      时安说:“还谈什么。”

      “结婚的事,现在谈。”谢怀说。

      时安冷漠地说:“猎人是个高危职业,如果我们离婚或是你死了,你的钱全归我。”

      谢怀讽刺一笑。

      时安看向他眼睛,像一面暗湖,时安继续说:“签个婚前协议吧。”

      谢怀起了身像是要走,时安追问:“你同意吗?”

      谢怀把时安当做一只猎物盯着,嗓音也很冷漠:“你只需履行夫夫义务。”

      谢怀走后,时安抓了抓躁红得发痒的脸。

      -

      时安与谢怀的婚期在一个晚上被敲定了,时安想夏天结婚,但现在距离夏天还很遥远,所以婚期定在一个半月后。

      那天晚饭后,谢意抽完烟回来,看了眼时安,时安正和林梧枝说话。

      林梧枝说:“我出去散散步,你们聊。”

      时安有些紧张,拽了拽后衣摆。

      谢意笑道:“时安,你喜欢谢怀吗?”

      时安不吭声,想到谢怀今晚都没出席,更是不想出声了。

      谢意带着无奈的笑离开了。

      -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时安在客厅听婚礼策划人介绍流程。林梧枝坐在沙发上织围巾,忽地打破这看似祥和的氛围,问时安:“平儿喜欢深蓝色吧?”

      时安沉默不语,林梧枝看过他的脸色,说:“你跟谢怀最近怎么样?还是没有联系吗?”

      “没有。”时安说。

      婚礼策划人看向别处,像是给他们谈话的空间。

      “我跟谢意通了电话,听说谢怀想去看看那面湖,你到时跟他一起去吧。”林梧枝说。

      时安说:“好。”

      这时门被顾辉推开,他微红着眼看向时安。

      婚礼策划人一瞬间露出八卦神色,随后先行离开,接着林梧枝也回房了,客厅里剩下时安跟顾辉二人。

      “是我做的一切还不够多吗?”顾辉一字一句问:“是我赚的钱还不够多?是我的职业比不上谢怀吗?”

      “你喝了很多酒吗?”时安为他倒杯水,走到他面前,他握住时安的手腕,眼中的泪像是要难过地流下来了。

      “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谈。”时安说。

      “谈什么?除非谈你不会跟谢怀结婚这件事!”顾辉语气激动,拧着时安的手拉近时安,杯中的水洒了一半。

      “跟我,我会赚更多的钱,我知道你想买那座岛,我到时会给你买。”顾辉央求道。

      时安摇头说:“你抓疼我了。”

      顾辉不舍放开他的手腕,眼中含着悲情与伤痛,道:“你先是住在我心里,后又住在我房里,但你就是不跟我,时安,我认为你可以爱上我的。”

      时安说:“顾先生,我一直把你当我的老师。”

      “你喜欢谢怀是吗?”顾辉扬声问。

      时安垂了暗含伤感的眸子,顾辉等不到他的回答当他是默认,夺门而出。

      “时安。”林梧枝站在房门口唤他。

      时安没有回头,林梧枝问:“我们还是尽快搬出去吧,这样对你跟顾辉都好是不是?”

      -

      这天中午,时安背着包站在路边等谢怀的车,依林梧枝的,他要跟谢怀一块去看看那面湖。

      3月的天气还有些寒冷,时安等了谢怀十几分钟,脸上五官都要被风吹冻住了,但谢怀却开一辆敞篷。

      时安问候道:“谢先生好。”

      谢怀瞥他一眼说:“上车。”

      “我坐前面还是?”时安握着包带犹豫道。

      “前边。”谢怀说。

      时安上车时扫眼谢怀,他穿的很正式,白衬衫黑大衣,还打了领带。

      时安双手放到外套口袋里,手指头有些僵,敞篷车被谢怀启动,吹来的风更使时安冷。

      “谢先生,能合上吗?”时安耸了耸肩,因为风试图灌入他衣内。

      谢怀偏头道:“想让你冷。”

      时安怔了一瞬,道:“怕是谢先生不想跟我共处狭小车内吧。”

      “嗯。”谢怀说。

      时安抿紧唇看别处,打算接下来一句话都不跟谢怀说。

      “你怎么没跟顾辉在一起?”谢怀问。

      “顾先生是位很好的老师。”时安说。

      “你不跟顾辉是因为顾辉的钱太少?”谢怀肯定地问。

      时安的内心一半是气恼,一半是无所谓,所以不说话。

      “不止聋还哑吗?”谢怀嘲讽道。

      时安瞪着飞快消逝的景色,寒风如锋刃刮过他的眼尾,硬生生给他刮出微凉的泪花来。

      谢怀扫他一眼,没再说话。

      傍晚时敞篷车驶入荒废已久的乡村别墅,排排阔叶树站在深蓝天空下,看起来却很萧条,车停了,谢怀下车抽烟。

      时安下车后看向谢怀,谢怀的侧影如树木高挺,他修长的手指夹烟在身侧,他望着荒草园,眉间沉郁。

      “抽烟有害健康。”时安说。

      “你不是盼着我死么。”谢怀很快接了话。

      时安转身往别墅走去,谢怀吸口烟问:“去哪儿?”

      “冷。”时安说。

      “去湖边,带路。”谢怀俯身掐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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