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主不易》半日笙

21、第21章 破阵

　　翌日，偲九来到竹屋之时，明明屋内暖气充足，秦息却在塌上紧闭双眼，脸颊上甚至还有些许寒霜。偲九忙去施法，明明昨日才渡了真气，一晚不过，便又成这样。
　　等了一会，秦息才醒了过来，看见坐在旁边的偲九，倒是笑了出来。
　　“呵，也就只有你才会救我......”刚醒的声音中还带着沙哑。
　　“你老实说，还能撑几日。”偲九低着头问道。
　　“不过立春。”
　　“那就立春。”
　　“什么？”
　　“立春之日，我去破阵。”
　　“以你现在这水平，怕是.......”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偲九打断秦息的取笑，继而又说道。
　　“届时，你真的只想要自由？”
　　秦息没有立马回答，似是思量了一会才又点了点头。只要天上那群事精不再烦他，他便只要自由好了，这些日子，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渴望的不过是自由。
　　自定下破阵之日起，偲九倒是像放下心中大石一般，也不日日勤勉修炼，只是像以前一样吃吃喝喝，到处玩乐。
　　偲九喝完了最后一坛品香居的好酒，想到等有苏氏带着阿兰回来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已经顺完了他的酒肯定气的面色发青就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绳，先是轻抚一下，而后重重揪了揪，等了许久也没见陆绎过来，看来真的出去远游了，都回不来了。想了想还是端坐到桌前，提笔写信。
　　而这头，陆绎已经被大司命云熠关在静思阁许多日了。感受到手腕处红线的灼热，是偲九在找他，想到这些日子偲九也未曾联络他，如今突然他，怕是出了什么事情。焦急起身，想冲出大司命设下的结界，陆绎伸手施法，还没破开一个口子，云熠便已经发现了，一挥手便将陆绎绑回到榻上。
　　“我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师傅！偲九也曾是您的弟子啊。”
　　“无论她是谁，这都是她的劫数。”
　　“劫数？您这是何意？您早就算到了？”
　　“偲九...她不是普通的灵鸟，她有她生来的使命。”说完云熠便甩袖离去。
　　只剩下陆绎呆坐在屋内，想着大司命的话。他和偲九明明一同长大，自以为很了解偲九，只当是普通鸟兽一族，却不知她竟有着特殊的身份。
　　偲九放下手中的笔，将信纸折好，正用她随身玉壶压住，忽然感到身后一股冷冽又熟悉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偲九缓缓回头，淡定地看向秦息。
　　“明日便是立春了。咳咳......”秦息的唇色已不似当初见他一般红润，说两句话便喘不上气一般。
　　“你真当准备好了吗？”秦息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问道。
　　“无论怎样，你也已经等不了了，不是吗？”偲九起身走到他面前，直直地面向她道，“你只需信守承诺，不要伤害无辜百姓，护邺城安宁，其余的我自有办法。”
　　秦息沉默了一会，将手递到偲九面前，掌中出现一个形状奇怪的骨刀。
　　“这是？”
　　“是我幼时乳齿龙牙。”
　　“好家伙，你随身还带个古董？”偲九大为震撼。
　　“......”秦息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给我的？”偲九结果，好奇的打量着问道。
　　“是。当日让你帮我破阵时，我曾答应你，待破阵之日会给你一个让你放心的东西。这龙牙乃我真身乳齿，待你破阵龙神之力放出之后，以龙牙为契，它将成为新的灵物，守护邺城和百姓。”
　　“我知道了......”偲九低头看着手中的龙牙，轻声答道。
　　“明日破阵，越快越好。时间一场，龙神之气四溢，不但会引起那群老神仙注意，四方妖邪更不会放过这个提升功法的好时机。多加小心。”
　　“你呢？这具身体恐怕支撑不了你的龙神之力吧。”
　　“所以，我今晚便会先至九幽，待明日你破阵，我便立即去寒潭回归真身。”
　　偲九点了点头，也回道，“你也多加小心。”
　　秦息笑了笑，便要转身离开，偲九忙又问道，
　　“你现在把龙牙就给我了，不怕我反悔吗？”
　　“我信你，就如......你信我一般。”说完便走了。
　　夜更深，偲九久违地上了屋顶，看着底下的邺城，从腰间摸出秦息给自己的龙牙，头一次这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可笑。
　　所谓灵主，镇守灵物，护一方百姓，可是她算什么啊，这百年间，滋养邺城的是秦息的龙神之力，她不破封印，待秦息陨灭，这龙神之力便也会渐渐消散，她私自破除封印，却也要秦息给她的龙牙才能让邺城得以继续往日的生机。
　　偲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看着天上的月亮，想到明日天帝知道后肯定又要罚她，不知道阿兰快回来没有，别被阿兰看见自己受伤的样子，对了，更不能让陆绎知道，不然又要唠叨了......唉，不知道秦息恢复真身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翌日卯时，日光还未落在邺城的大地上，小香山沉睡在朦朦胧胧的白雾之中。
　　偲久拿着玉笛和龙齿立于钟鸣楼之上。
　　立春之日，万物破晓而出，这是解除封印的最佳时机。
　　为了顺利将龙神之力放出，必须趁着日出之前将封印解除，而且必须一次成功，龙神之力破出，必定惊动天帝，亦会招来八方恶鬼邪祟。
　　所以，偲久必须在解除封印后，立马将龙齿作为新的灵物镇于邺城，否则这人杰地灵，安居乐业的邺城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卯时已至，偲久缓缓睁开双眼，在茫茫月下再最后看一眼这寂静的邺城。
　　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守护住这里，她不愿以一个无辜的人换取这片土地的安宁，如果注定有人牺牲，那个人也不该是秦息。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摸清楚了秦息的性子，烛龙多是顽劣，并没有作恶，而之前将他赶至无日之境和九幽也不过是他人的防范之心，并未有实质证据。偲久转身看了眼九幽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笛和龙齿。
　　偲九下定了决心，升至空中，将玉笛置于法阵中心，念动咒语，双手交叠，轻点额头，引出元神，渡到玉笛之上，再将灵力通过元神注入玉笛，以玉笛为刃强行破阵。
　　这便是云翳当初将她赶出书阁的原因，司命殿书阁汇集了这天上地下各路奇书，不仅有正统修习之书，也有一些邪术奇书。当然这些邪术奇书都是被收起来锁在暗阁之中，不允许他们阅读的。
　　偲久也是无意之将打到开关发现的。
　　一开始不过是涂有趣，后来有本书记载了很多厉害的术法，偲久心痒好奇，便偷偷按照书中内容修习其中法术。不料被司命云翳发现后，大发雷霆，把她直接赶了出去。
　　后来，天上没有适合她的职位，她一直游手好闲，一次不慎打破天帝心爱的玉瓶，便被分到邺城做灵主了。
　　偲久当初使邺城一夜回春便也是用了当时学的法术。这些逆天改命，违背自然道法的术法，一向被他们列为禁术，不允许修习。
　　可偲久认为，或正亦邪，全在本心。
　　然而，偲久已注入六成灵力，封印却毫无动静。
　　真是奇怪…….眼见天边已有一线白光，偲久便加大力度，将自己八成灵力注入玉笛。
　　封印却依旧毫无动静，难道说这玉笛并不是当日封印的关键所在？偲久不禁疑惑道。
　　可天将亮，偲久也不容再回头，只是暗骂秦息道，这买卖亏大了！
　　待注入九成灵力之时，玉笛不堪重任一般的裂开，顿时灵力冲击将玉笛碎片滑向各处，偲久虽然急忙躲闪却也被几小块碎片划伤脸颊和手臂。
　　难道书中说以仙者元神和封印法器为利刃，注入灵力，便可强行破封印是假的？
　　还是自己灵力不足，或是这玉笛有问题？
　　不然为何会毫无动静，眼看着将亮的天，偲久也来不及多想，拾起一片碎片重新实法。只是手上和脸上被划开的口子，流下的血滴，落到阵眼之中。
　　封印突然开始出现裂痕，偲久来不及多想用手中碎片在手上划出一道又深又大的口子将血引至阵中，封印口子越开越大，龙神之力也不断泻出。
　　霎时间，电闪雷鸣，乌云蔽日。
　　偲久暗道不妙！这龙神之力泻出，灵气四溢，招来四面八方的恶灵和邪祟。可封印未彻底打开，仅凭这口子，还有一会才能将全部龙神之力释出。
　　等不了那么久了，恶气邪祟已经感应到龙神灵气，不用多时便要过来，天上那群老神仙估计也要发现不对劲了。偲久无法，只能将怀中龙齿取出，一边破封印，一边施法设结印，将龙齿作为新的灵物守护邺城。
　　双倍的法力消耗，让偲久已然吃不消，但偲久发现好像自己越弱，这封印也跟着变弱，特别是自己的血似乎与这封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