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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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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京中,姚家才女之名日盛,继姚大小姐后,姚家二小姐也日渐传出佳作,一门双姝,成为一时佳话,无数侯门公子追相竞逐,想一睹芳容,得美人青睐。
这几年,灵汐奉行低调行事,如无必要,绝不出门。
舅舅边关事宜办妥,终于能光明正大回京了。
“一转眼,玉儿都长这么大了。”
箫夫人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肩若削成,眉目昳丽,如春日里刚盛开的花一般,回忆刚到家的小小婴孩,感叹道:“当初刚见你,才这么点小,香香软软的,抱着都不敢用力,生怕碎了。”
旁边的俊逸男子原本盯着茶碗百无聊赖,闻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箫夫人仿佛背后生了眼,转头骂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从小壮得像头牛,哭声像打雷,能把房顶掀翻!七个月你哭闹的时候,我心疼,自己抱着哄,谁曾想一脚差点把我踹骨折!”
灵汐没忍住,吭哧一声笑了出来。
箫慕风抬了抬眼皮,目光像冷飕飕的小刀一样飞过来,她连忙闭上嘴,努力假装无事。
“自那日起,我便将乳母的月例翻了一番,等景儿出生几日后,乳母的份例照着前头的来。”
箫夫人说起往事,气笑不得,两个儿子都随了萧家一贯的体质,从小便体壮如牛,精力充沛,闹腾地让人害怕,分外想生个乖巧的女儿,可惜后来生老二时胎像不好,侯爷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让她再怀,她也只能遗憾作罢。
后来侯爷抱了玉儿回来,乖巧娴静,又生得玉雪可爱,跟两个皮猴子比,简直天上地下的区别,她稀罕得不得了,嘴上虽然气侯爷不打招呼,平日里照顾得比谁都妥帖。
“行了行了,知道你不耐烦陪我们,出去罢!”
箫夫人嫌弃地挥挥手,赶他离开。
箫慕风被母亲拉着陪了大半天,早就不耐烦了,闻言二话不说,忙不迭起身便走,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别忘了明日送你妹妹出城!”
箫夫人喊道,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无奈摇头,转头对屏风后出来的男子轻嗔道:“看看,一个两个都是你这样的。”
灵汐低头乖乖行礼:“舅舅。”
出来的男子身形修长,宽肩窄腰,面容俊秀儒雅,周身气度沉稳,削弱了他过分年轻的外貌,他对灵汐点了点头,朝妻子笑道:“夫人说得对,都是那混小子不好,别跟他计较,气着自己,为夫要心疼了。”
任谁也没想到,年近四十的平阳侯,竟然这般年轻。
箫夫人脸上红霞晕染,横了他一眼,低声道:“玉儿还在呢!”
什么气都消了。
灵汐抽了抽嘴角,识趣告退:“我回去准备明日出门的东西,不打扰舅舅舅母了。”
箫敬文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思索半晌,问箫夫人:“我怎么觉得,玉儿跟我生分很多呢?”
生分?她记事后就没见过你,这几年来去匆匆,也没见过几面,跟你亲近才有鬼吧?
箫夫人暗暗吐槽,看着那张好看的脸,硬生生忍下:“她许久没见你,这次你回来长住,日子久了,她自然跟你亲近了。”
箫敬文想想也是,但还是忍不住怀念小时候的灵汐,叹道:“她小的时候软乎乎的一小团,谁都不喜欢,就要我抱着,我抱着她都不敢用劲,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我不在,辛苦夫人了。”
箫夫人心中一涩,眼圈微红,强笑道:“侯爷有侯爷的难处,教养孩儿,本就是妾身应尽之责,如今回来便好。”
箫敬文微叹,将妻子轻轻拥入怀中。
周围伺候的人很有眼色退下。
箫夫人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肩上轻轻啜泣起来。
……
灵汐走出正院不远,便被候在一旁的箫慕风叫住了。
他两条长腿交叉,斜倚着坐在游廊下,回身上下打量了灵汐一眼,问道:“出来这么快,是父亲在吗?”
灵汐:“……”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箫慕风看她表情便已经知道了,轻哼道:“这几日父亲避着我,去哪都逮不着,我猜着他也只有躲在母亲院里了。”
把堂堂一个侯爷逼得在自家里都躲着你走,厉害了哥。
灵汐措了措辞,尽量委婉开口:“我觉得吧,哥,舅舅都躲着你走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不愿意答应你想求的事。”
箫慕风挑了挑飞入鬓角的长眉,意味不明:“哦?你倒是说说,我想干什么?”
灵汐不说话了,并暗暗后悔为什么要接这个话茬。
“嗯?怎么不说话了?”
箫慕风放下腿,长臂一伸,将她拉过来在身边坐下,面容真诚,语气温柔,只是神情总有种毛骨悚然之感,让人想拔腿就跑:“好好说说,我想干什么这么明显吗?父亲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他一不爽就容易犯病,灵汐习惯了,忍住想跑的欲望:“你想去当兵,去边塞,舅舅不会同意的,陛下也不会同意。”
这几年,舅舅差不多一年回来一次,匆匆与家中见过一面,其余时间都在边关,说是监军,但其实是替初登大宝的陛下推行新策,前不久终于事成,才得以回京。
而二表哥,从八年前送去白山书院,便再也没有回京,只是逢年过节来信。
大表哥虽然在京中,却整日被拘着在家中,轻易不出门,只能在演武场挥洒精力,郁闷的箫慕风已经把校场周围推平了跑马。
京中宴会能推便推,整个平阳侯府低调得可怕。
如此行事,便是舅母不说,灵汐也渐渐回过味来,怕是这几年,舅舅做的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牵连全家。
舅舅绝不可能让大表哥去沾手。
箫慕风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神情有些阴郁:“当年祖父也不让父亲去军中,说是怕引起忌讳,树大招风,结果拗不过父亲,还是让他找着机会去了边关,如何到了我便不行?”
灵汐想那能一样吗?这事舅母又不是没提过:“父亲是当今陛下还是皇子时,作为护卫带走的,等外祖父知道时,已经来不及了,你要是不怕被行家法,也去试试?”
箫慕风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更差:“算了。”
灵汐暗乐,舅舅偷跑过一次后,上一代的平阳侯专门修改了家法,日后再有人犯,抄写儒经十万遍,抄完之前,不准出门,不能吃肉。
至于多少部,是没有定数的,全看家主的心情。
箫慕风起身朝校场走去,灵汐跟在他身后,想了想,道:“明日去锦兰姐姐城外庄子,你要是不想呆着,到了便去跟李二哥打猎去吧。”
游廊外花树开得正盛,几支花枝斜斜伸了进来,微风拂过,淡黄的花蕊轻轻颤动,衬得粉色花朵娇嫩欲滴。
箫慕风盯着到拂到肩膀的花枝,莫名不顺眼,一抬手折了,头也不回,扔给灵汐:“想什么呢?你当母亲叫我去当面叮嘱,是白叫的?想害我吃家法吗?”
灵汐被扔了个满怀,看着他头也不回走远,莫名其妙,问跟上来的清梅:“他吃错药了?”
等世子走远了才敢凑上来的清梅:“……”
这话她可不敢接。
“算了,我们回去吧。”
大表哥以前虽然偶尔犯二,但还是挺稳重的,自从半个月前舅舅回来,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两年前,李家姑娘已经和尚书府的大公子定了亲,这回在城外庄子的春宴,也是因为成亲在即,两家特意邀了亲近的姑娘去散心,李锦兰知道灵汐不喜欢人多,上门邀请时,特意说了,这是自家人聚会,没有外人,让她放心去。
“灵汐妹妹。”
李锦兰笑着迎了上来,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天青色的锦缎外边,又披了一层柔软的轻纱,走动起来婷婷袅袅,如弱柳扶风,发髻上簪了几只玲珑碧玉钗,整个人清丽出尘。
她拉住灵汐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闪过惊艳,赞道:“有些日子没见,妹妹出落地越发好看了,可惜妹妹素日里不爱出门,不然这第一美人的名号怕是要换人了。”
眼前的少女远山黛眉,琼鼻朱唇,软玉般的脸颊上一抹红晕,如三月桃花一般娇嫩,可惜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目太过冷清,硬生生压住了这如花似玉的容貌。
李锦兰看着她的眼睛,有些遗憾:“妹妹该多笑些。”
灵汐抿了抿嘴角,朝她笑道:“好。”
她一笑,便似寒泉起了涟漪,春水生晕。
李锦兰受不了的别开眼:“罢了罢了,你还是少笑些也好,看着不好欺负。”
灵汐一秒收了笑容:“哦。”
李锦兰笑起来,没忍住,指尖轻轻戳了戳她软玉般的脸:“上个月的诗会,幸好你没有去,宴上好大一场戏,热闹极了,你若去了,怕是也不得安生。”
上个月的诗会,是丞相家的大小姐所设,京城贵女才俊皆被邀请,平阳侯府自然也收到了请帖。
平阳侯府这几年行事低调,大小宴会能推便推,箫慕风最不耐烦参加这些,灵汐也不想去,于是双双托病推辞,倒是错过了好些热闹。
灵汐有些好奇:“什么热闹?我这个月都没出过门,也没听外边传出什么消息啊?”
“还有,你刚才说的第一美人,是谁?京城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名头?”
李锦兰拉着她在亭中坐下,小桌上早已摆满了各色瓜果点心,她将一碟精致的花瓣点心往灵汐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尝尝:“还能有谁,自然是才高八斗,琴棋书画皆精,名满京师的姚家两位小姐——姚二小姐!”
灵汐一口点心还没咽下去,闻言差点被噎到,赶紧喝了口茶压惊:“姚二小姐?!”
姚大小姐不是一直才名在外,从小便出尽风头,美名盛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