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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从门外马车传来的声音年纪不大,清冷低哑,平白多了几分神秘。

      传到灵汐耳中,不知怎的一激灵。

      少年听到呵斥时已经飞快罢手,虚晃一招,跃至门口,向着马车低头道:“公子。”

      动手的侍卫犹豫了一下,收手护在灵汐身旁。

      门外的侍卫已经赶了过来,警惕盯着马车。

      车内的人没有下车,低低咳了几声,问车外的少年:“怎么动起手了?”

      少年看了屋里一眼,声音有些不自然:“公子,您要买的酒被人买走了,我不过是想跟他们商量买一坛,免得公子您空跑一趟。”

      灵汐从侍卫背后探出头,故做天真问道:“不卖就抢?”

      少年回头瞪了她一眼:“公子,我进去便跟他们客客气气商量,说愿意出十倍价钱,他们却糊弄于我,所以才动起手了。”

      身边侍卫皱眉。

      “你觉得我在糊弄你?”灵汐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你要买我就得卖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乐意卖给你!”

      “你不问自取,那就是贼!你再强买强卖,我就告诉我哥,别人也买酒,你只敢逮着小孩子欺负!”

      女孩的声音不徐不疾,条理清晰,一长串说下来,连语调都没变,少年愣了一愣:“你刚才还说不是你的酒?”

      这种熟悉的无力感。

      灵汐真的生气了,感情你听半天,就是这么抓重点的?

      一只手按在灵汐肩上。

      她一回头,惊喜道:“表哥!”

      箫慕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

      他低头看着灵汐:“发生什么事了?”

      灵汐用手指了指站在马车边上的少年:“他要抢我们的酒。”

      少年被呵斥之后本来只敢低着头,听到这话急了:“胡说,我明明说过十倍价钱买的!”

      灵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我们缺你这点钱吗?”

      “你!”

      少年总是眯着笑的双眼瞪大,下意识便想反驳。

      “苍术!”

      马车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呵斥。

      叫苍术的少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抱歉,是我管教不力,给姑娘赔个不是。”

      箫慕风盯着马车看了一会儿,轻笑一声,眼中却殊无笑意:“既然阁下诚心道歉,便不要藏头露尾,下来!”

      “放肆!”苍术惊怒,他怎么敢!

      车帘后面又是一阵低咳,半晌,清冷的声音徐徐传来:“非是在下自恃身份,实是抱恙在身,手下鲁莽,回去定会严加管教,望阁下海涵,谨以此物,聊表歉意,苍术。”

      苍术暗暗咬了咬牙,从帘后接过一只木盒,走至几人面前,弯腰双手奉至灵汐面前:“是我无理在先,望姑娘不要见怪,这是赔礼,请二位收下。”

      灵汐看了看旁边的表哥。

      箫慕风盯着盒子的木纹仔细看了看,对她点了点头。

      灵汐这才接过木盒。

      苍术松了口气,退至马车旁。

      “如此,便不打扰各位了,就此别过。”

      车夫等苍术跳上马车,鞭子一挥,调转车头,缓缓向来时方向驶去。

      清风正好袭来,吹起了窗帘一角,灵汐漫不经心往马车瞄了一眼,正好对上一双如冷泉寖过的眼睛。

      灵汐愣了愣,窗帘落了下来,转眼间便走远了。

      箫慕风指尖敲了敲灵汐的额头,哼笑:“回神,人都走远了,看到了什么?”

      灵汐揉了揉额头,眼睛有些发亮:“里面有个人,很好看。”

      箫慕风挑了挑眉:“好看?”

      “没看清,就是感觉他很好看。”

      箫慕风呵了一声,从她手中拿走盒子,收进怀里:“走了,再不回去,等到家天都黑了,上来。”

      在她面前半蹲下。

      灵汐也觉得刚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奇怪,索性不想了,上前趴在他背上,箫慕风托着她站起身,往外面走去,那堆买下的酒自有侍卫带走。

      路上,灵汐抱着他脖子,有些好奇:“你是不是认识刚才那个人?”

      箫慕风一口否决:“不认识。”

      骗人。

      灵汐也不在意,兴致勃勃:“那盒子里是什么?”

      箫慕风回头瞪了她一眼:“不知道,回去交给母亲,到时候你自己去问。”

      你刚才还说不认识呢。

      灵汐暗暗吐槽,知道他什么也不会说了,干脆安心趴在他背上,闭目养神。

      一辆马车慢慢在小路上走着。

      坐在车辕的苍术左右看看无人,一转身便钻进了车内。

      春日渐暖,车里的少年却还裹着玄色狐裘,衬得面色如雪,乌眉长睫,如青松落色,玉树琼枝,他正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听到响动,眼睛都没睁:“舍得进来了?”

      苍术低头,不敢看他。

      “今日是我的错,请公子惩罚。”

      “回去自己领罚,再有下次,便不必跟着我了。”

      “是。”

      苍术安静了半晌,听着车轱辘声,还是没忍住:“公子,我们大老远来,不就是见那个小姑娘一面吗?公子怎么不下去见人?”

      “……你话太多了,回去再罚一倍吧。”

      “! ! !”

      灵汐一行人到家中已是午时。

      路上还挺精神,不知怎的,从踏进府中开始,困意开始袭上眼皮,她强撑想去舅母那里报个平安,哈欠却一个接着一个。

      箫慕风看不下去,见她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梦游一样往前走,上前一把将她捞起来,让人去报信,自己先送她回院子睡觉:“让母亲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虐待你了,不让睡觉呢!”

      灵汐趴在他肩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心想也差不多了,出趟门真是多灾多难,下次还是不出门了。

      还没到院子已经睡死过去了。

      箫慕风无法,将她扛上楼,嘱咐兰姑和清梅照顾好她,又让请大夫过来给她把脉,这才转身去正院。

      箫夫人正在廊下赏花,她今日换了一身描金长裙,长长的裙尾拖至地上,珠玉点缀,凤钗上长长的流苏垂在耳后,高贵优雅。

      几年前在院子里移过来几株海棠,今年倒是开得热烈。

      箫慕风从门前进来便看见她,上前行礼道:“母亲。”

      箫夫人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他,问道:“玉儿怎么样了?”

      箫慕风想着她走路上就开始睡着,乐了:“一进府便睡着了,她本想过来给母亲请安,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便先送她回去休息,已经让请大夫瞧了。”

      箫夫人点了点头,看儿子神清气正,拉着他去院中坐下,桌上已经备好了点心与茶水。

      清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边,端着托盘,白玉碗衬着淡绿,看着格外开胃,箫夫人接过来示意他尝尝:“这是新做的何叶羹,你尝尝,按理说你们早该回来了,怎么这个时辰才到?”

      箫慕风接过小碗尝了一口:“谢母亲,好喝,去了陵水镇一趟,取了新酿的酒。”

      箫夫人看着他。

      箫慕风有些迟疑:“父亲说,今年可能回来不了。”

      箫夫人秀眉扬起,冷笑:“去年便来信说今年回来,今年又推明年,他怎么不干脆死在外边算了!”

      “放眼满朝勋贵,就没见过比你父亲还尽责的!抛家弃子,一走便是四年!当初将你表妹接来,他怕我心里不乐意,天天抱着孩子,说离不了他,结果呢,说走便走,将孩子都扔给我了!孩子舍不得他,他倒好,说扔就扔了!玉儿碰上这种不负责任的长辈也是倒了霉!”

      箫慕风沉默。

      父亲与母亲感情极好,可这几年都只有信笺上的只言片语,怕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

      不过母亲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说为妙。

      等箫夫人发泄完一轮,气消了些,他才拿出放在手边的盒子:“这是父亲给您的礼物,说让您亲手打开。”

      箫夫人看了一眼,懒得动手,挥手让他放着:“等我气消了再看,还有什么事吗?”

      “有,”箫慕风从怀中掏出一个乌木的盒子,放在她面前:“在店里碰上来买酒的,跟我们起了些冲突,这是他给灵汐的赔罪。”

      箫夫人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盒子,除了是乌木做的,便看不出来什么了:“里面是什么?”

      “途中孩儿打开看过,是那位殿下的东西,不好做主,才过来问母亲,这东西要给灵汐吗?”

      箫夫人听到“那位殿下”时便皱紧了眉间,打开盒子,里面黑色的绒布上,放着一块长方形的羊脂白玉,隐隐透着青色,上面只简单雕了些云纹,细看却有不知名的图案,看着就不凡。

      这样式,她记忆中只知道一个人。

      “为什么会送这个?”

      “孩儿也不清楚,正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才等母亲决断。”

      箫夫人端详着盒子,想起从前的事:“当初陛下想给你表妹和他保媒,我跟你父亲实在不想给她找个病秧子,便推说日后让孩子自己看有没有眼缘,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按理来说,他不该知道啊?”

      再说,小灵汐才多大,便是知道了,总不能见了六岁的孩子一面就送出定情信物了吧?

      箫慕风显然也想到这点,脸色隐隐发黑,不悦。

      “当初你姑父死的蹊跷,没多久你姑姑也走了,怕是他们身上有些东西,让陛下不放心,所以才出了这回事,以赔礼为名送出,让你们不好相拒。”

      箫夫人轻叹,端起手边的茶盏,安慰儿子:“那孩子我见过,生得极好,是个品行高洁的,若日后玉儿真嫁了他,我倒也能放心。”

      箫慕风有些不虞,平白被人算计一遭,他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等憋屈,想了想,傲然道:“大不了我娶表妹,便说我们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即使是陛下的亲侄儿,也不能夺人所爱吧?”

      箫夫人差点呛死,她放下茶杯,眼神怪异,上下打量着儿子:“你?现在你没喜欢的人,自然没什么不好,日后要是后悔了,将玉儿置于何地?”

      箫慕风还真认真的想了想,道:“我若娶了表妹,自然敬她爱她,母亲也喜欢她,日后若真的另有所爱,这府里,谁人能越过当家主母?”

      箫夫人看着他,见他满脸认真,竟真的这样想,一时糟心至极,竟不知说什么,只能眼不见为净:“少出馊主意,你乐意玉儿还不乐意呢!滚滚滚!”

      箫夫人也是头疼,当初便是心疼外甥女,才让丈夫推迟了婚约,这些年下来,她早就视如己出了,可陛下若铁了心要结这门亲事,她也无可奈何。

      不管了,玉儿还小,等丈夫回来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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