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过境》木也诗

2、第 2 章

　　许书煜很是不解地顺着院长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垂在一边的破布条子，许书煜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又重重叹出来，盯着洛冬宜看，洛冬宜对上他的眼神，往后躲到院长的旁边，嘴上说着，“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这是许书煜说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很无奈的离开，临走时又被洛冬宜抓住手腕，洛冬宜从口袋里翻翻找找，拿出爸爸的钢笔和一把零食，想了想还是把钢笔放到了许书煜手上，“我下次还会来的，我会给你带新的衣服赔给你，你不要生气好吗？”

　　他没有回头看洛冬宜，他知道洛冬宜不会再回来了，也知道洛冬宜给他的这支钢笔价格不菲，即使没什么用，但是能交给院长用也是很好的选择，于是他收下钢笔，重新回到了那个住着六个小孩的卧室。

　　邱秘书一直在找洛冬宜，好不容易才看见他，立刻走过来牵着他的手，对着院长道谢后就离开了。

　　天色暗下来了一些，洛冬宜把手里的糖全部放在院长的手心里，说着，“把这个也交给哥哥，谢谢阿姨。”

　　院长答应他，这次他带来的影响非同凡响，洛家的独生子来过的福利院吧，绝对会为以后院里获得捐赠起到一些作用。

　　难得的院里晚上居然煮了虾，一个小朋友可以分到三只半个巴掌长度的虾，老师在上面教他们该怎么剥虾，只有许书煜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托了下午那个爱哭鬼的福，钢笔在兜里被捂热了，衣服后面垂下来的布料也被他彻底剪断，依然有一个缺口，但是看着顺眼很多。

　　院长坐在他旁边，把糖塞进他的口袋里，说，“今天小少爷说给你的，他手上没把门，不小心把你衣服弄坏了，阿姨过几天给你买新的，别生气好吗？”

　　也许是因为巧克力在包里放了很久，许书煜捏了捏，感觉很软，他把碗里的虾用筷子夹在院长的碗里，说，“我没有生气，可能是因为衣服有点旧了。”

　　“没生气就好。”

　　阿姨帮他把虾剥好，重新放在他碗里，对他说，“阿姨不吃，你吃吧，小煜长身体呢，阿姨一把年纪了，早就吃过了。”

　　她准备起身离开，却觉得口袋一坠，摸了摸看见了白天洛冬宜给许书煜的钢笔，她看着埋头吃虾的许书煜，这次没有拒绝。

　　也许是因为快要中秋，关掉灯以后，卧室里居然还很亮，许书煜从枕头下面拿出其中一块巧克力，在手心里捏了捏，放在月光下对着看，想起来下午那个把自己衣服弄坏的小孩儿，反正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他临睡前，依然是这样的想法。

　　洛冬宜第二次来的时候，是跟着洛行恒来的，这次来也并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洛冬宜嚷嚷着要他一起来，想了很多办法才空出这样一个下午，他跟在洛冬宜后面，院长早就接到了邱秘书的电话，电话里邱秘书很直白地说，“小少爷这次来，就是为了见的上次那个小孩的。”

　　暗示院长带着那个小孩儿来接，院长想了想说：“他不一定会愿意，这孩子性格不像别的小孩那样外向。”

　　“嗯，尽力就行。”

　　院长庆幸当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因为许书煜的确拒绝了出来和洛冬宜见面，她明明看见许书煜把吃完的巧克力包装纸收拾起来洗干净，夹在他那本宝贝得不行的绘本里。

　　“怎么这么别扭呢，你不是也很想和他做朋友吗？”

　　许书煜直接背对她坐着，没有说话，院长叹了口气，说，“那好吧，院子里又在发东西了，阿姨给你带一份，可以吗？”

　　“不用。”

　　“你上次给我的钢笔，阿姨还给洛叔叔，可以吗？”

　　这次许书煜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点生气，又似乎没有，语气很平淡地说，“嗯。”

　　钢笔交到洛行恒的手里的时候，洛冬宜刚好看见，他立刻大声嚷嚷着说，“钢笔怎么会在阿姨手里！”

　　他显然也生气了，一点礼貌也没有，洛行恒出声制止他，“怎么这样讲话，洛冬宜，懂不懂礼貌。”

　　“哈哈，没关系的，这个本来是他送给许书煜，就是那天带他回来的那个孩子，但是许书煜的意思是还给您，实在不好意思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已经非常感谢洛先生和洛太太的帮助。”

　　“我不要听，哥哥呢，我要去找他。”

　　“洛冬宜！”

　　他抬眼看着自己的爸爸，泪眼蒙蒙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妻子一直着手照顾洛冬宜，洛冬宜小时候其实并不像他们，但是渐渐的，眼神居然与妻子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这样委屈嗔怪的样子。

　　他声音软下来，说，“乖一点。”

　　“我要去找他。”

　　“阿姨送你去。”院长立刻要走过来签他的手。

　　“我自己知道路，他上次带我走过了。”他好像是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很有耐心的解释和拒绝，“我不会走丢的。”

　　院子里现在周围跟着很多保镖，洛行恒知道，叮嘱他，“如果不知道往哪里走了就按手环知道吗？妈咪在家里教过你了对不对。”

　　“嗯，我知道了。”

　　许书煜再次见到洛冬宜，没有想到小孩儿还有这样一面，他比之前好像瘦了一点，明明才半个月没见，洛冬宜眼眶发红，显然是哭过，鼻尖也发红。

　　“你为什么把我送你的钢笔交给别人。”

　　许书煜显然有点错愕，没想到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被质问，他下意识想要辩解，但是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自己送人了，只是说，“阿姨不是别人。”

　　“那我呢。”

　　“你当然是别人。”许书煜从善如流回答他，“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洛冬宜。”

　　“而且你说你会回来，这多久了？”许书煜反客为主，掌握了主动权，洛冬宜给了他九颗巧克力，一天一颗，到第十天的时候，许书煜在窗台坐了一整天，没有等来他。

　　洗干净的巧克力纸被他丢在垃圾桶里，可是入夜后，他又重新捡回来洗干净，收起来。

　　“我不是给你糖了吗？你吃完了我……我就来了……”他说话很无力，洛冬宜对了对手指，拔高音量想让自己听起来有道理一些，“我给了你一百颗巧克力，你就吃完了吗！”

　　“多少？”许书煜皱着眉头问。

　　“一……一百！”

　　许书煜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笑眯眯地问，“洛冬宜，你不会算数吗？”

　　“谁说的！”洛冬宜脸上有点泛红，继续争取，“妈咪在家里教过我！”

　　“一……五天……”

　　这下许书煜笃定他不识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