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侦探社》何伊的书屋

43、会议

　　郄翀勋“你说话！”
　　我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犯罪链条隐约浮现，锁链上每一个人都被大鬼、小鬼悄无声息抹杀。可她为什么要杀害毛豆豆？一条小狗懂些什么。
　　这时有电话插进来，我立刻接了，那边是情绪复杂的问候“卫诚，你知道吗？昨天晚上……白璟自杀了。”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你好像也不意外。”我的话语不由有些讽刺
　　“不，我挺意外的。”平静语气
　　猫憋了一口气想反驳，黄儆光叹气问出社长同款问题“你在哪儿？老找不到人。”
　　“哈！好问题，你问我在哪儿？！”
　　他无奈又无辜“什么意思，好像很不爽。”
　　猫拿起电话咆哮“你在我鞋底装窃听器？没说错吧！”
　　“你发哪门子疯？”他耐着性子解释“我俩天天都在一起，干嘛要做这种事情，怀疑我有证据吗？”
　　“可是，我……”
　　“鞋底装窃听器，听什么？听你走路的声音？”老公发出灵魂拷问“要装也是装手机里面，你什么智商简直了。”
　　猫从路边捡了根树枝，扒拉扒拉被踩扁的金属圆片，抬起头见大叔端起下巴沉思分析“那这就不是窃听器，可看这块零件，显然它有信号发射组件。。。”
　　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有可能冤枉了好人，拿片纸巾把金属残骸包起来，打算审问点什么挽尊。
　　“白璟死了，你很意外？”
　　黄儆光语气几乎听不出任何变化“你看了她死前公布的视频么？这下有人要倒霉了。”
　　李为民脸色突变，可谓后知后觉，他一下子站起来，不顾身边拖车轰隆隆响，隔着手机加大音量对我吼“你说什么，白璟死了？黄儆光前女友，死了！”
　　不等我细问谁要倒霉，那边一听见是李为民声音，直接挂断。大叔向来讨厌他，白璟自杀黄儆光是首要责任人，大概不想起争端。
　　可我隐约觉得，那语气中透着嘲笑。

　　后来，李为民也不管车爆胎和自己负伤的事情，安排我立刻返回学校。打开出租屋门，玖洲和荣老师正在嘀咕驴肉火烧，怎么搞优惠券、怎么做满减，老头盯着手机看定时炸弹一样。黄儆光在欣赏本人手写大作《我与我的错误》，郄翀勋表情十分阴沉，我低头看看时间有没有迟到。
　　“来这里是希望大家群策群力，多想想办法。”社长环视全场，我坐在玖洲旁边，有微妙错觉，黄子不想和小郄有任何眼神交流接触。
　　“院长想去四川躲几天，逃避毕竟不是解决问题办法，你们有什么好方案。”
　　等一下，不是说开会研判白璟死因么？
　　我扯了扯玖洲小朋友袖子，他悄悄说
　　“院长主动搬出来，老妖婆在帮老大申请美国藤校，提出关闭政治避难申请这个条件。她听说老大物理得过省级二等奖，高考数学接近满分，眼睛放光！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满腔热血和激情说必须帮他到底。社长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英语你我都知道，高考60分（150分卷子）不能再多了。”
　　张院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茶壶，闷了口茶
　　“萨姆帮忙写推荐信，师门已经找好，斯坦福大学一个华裔物理系教授，还找机构补英语，唯独提了个条件，要社长做我思想工作。唉！我家姑娘遗传母亲，急性子、热心肠，喜欢骂人估计是像她外公。”
　　小郄脸微红“大家可能误会了张玫教授，我觉得。。。某些方面她是对的，也难怪她生气。”
　　聊八卦这种事情比开会好玩多了，黄子都抬起头，荣老师停止手机搜索驴肉馆，成员屏气凝神等他说下去。
　　“张教授拉着我手说了很久，眼眶都通红了。。。说当年母亲和父亲一起去陕北地区建设，怀孕时正值寒冬腊月，用冰水洗衣服患上腰椎病，这些年都在吃药。她还说母亲为自己受苦，作为儿女，除了提供最好条件无以为报。国内顶尖医疗领域和美国还是有很大差距，张玫教授苦口婆心想让他们移民，是为了治疗母亲病根。”
　　老头立刻插嘴
　　“她诓骗你，你师母天天打太极，身体好的很，况且她妈去美国不就行了，非拉上我。”
　　“张玫教授说，母亲原话是这样：我与你父亲相守这辈子，不论去多艰苦地方都没有分开过。将来不管是在美国也好，中国也罢，你爸在哪，我就在哪。可父亲一拖再拖，明明答应好的事情，真要去就装糊涂。”
　　大家目光齐刷刷投向院长，确实是老头会干的事情。
　　老头拿起茶壶小口抿茶
　　“现在就业情况艰难，退休后我还想发挥余热呢！平时认识些人，多帮学生找点工作不好吗？她妈听说安徽贫困生姑娘申请到了贷款，准备开包子铺，高兴极了，说以后上店里帮忙，到时候请大家都来尝。
　　我姑娘立马爆发了，让妈给人当店里帮佣，干下等人的活？我说，双胞胎暑假不也上非洲帮助贫苦儿童吗？
　　她解释年轻人和老年人不同，是为了丰富阅历！说白了就是镀金，双胞胎要真留在非洲，她肯定第一个反对。”
　　郄翀勋已经不抱希望了，只能将张玫教授的话原样传达
　　“教授认为，院长所谓古建筑研究已经不被发展中的中国所需要，早就被时代所抛弃，这是很残酷现实。老一辈人听信反美宣传，可那些东西既片面又无知，她相信只要父亲去美国，感受不一样文化，可以破除偏见。如果他继续留在国内，搞误人子弟那一套，耽误人家学生前途。”
　　黄儆光从本人大作后抬起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正面交锋郄翀勋
　　“在这个国家困难、贫穷时期逃离的人，典型失败主义论者，有什么资格来说这样的话？一个生产落后、专制浓厚、社会闭塞、文盲充斥、愚昧盛行的国家，正是因为有许多院长这样的人不及回报的付出，没有嫌弃祖国母亲褴褛衣衫，才有我们今天。也是院长这样的人拼命维护，祖辈留下来文化遗产才没让那些官僚主义者、投机分子、骗子、市侩糟蹋殆尽。”
　　“她要懂这个就好了！”院长一脸鄙夷
　　社长犹豫最后这几句话该不该说，无奈如实转达
　　“教授还说，院长总是撒谎骗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非常不能理解，希望父女坐下来好好谈，不要再逃避问题。”
　　会场大家都鸦雀无声，老头对这个提议非常抗拒，连连摆手。
　　“您老不如去道观住几天？就骗老妖婆说去四川看坟了。”陈玖洲提议，黄子认可附议
　　结果荣老师和小郄反对，说人该面对总归要面对，也不能躲一辈子。我强调张玫教授渴望对话解决问题，沟通懂吧，就沟通！
　　老头子梗着脖子，说和她对话有个屁用，中美外交部发言人还天天喊话呢！什么张玫霸道、专制和美帝主义同气连枝。
　　表决结果3:3平，按照我社一贯秉承的民主精神，不如把问题抛给上天“丢硬币，正面去道观，反面去谈话？”
　　荣老师抗议，说，你们能不能有点正常思维？家庭矛盾还想捅到天上去！矛盾上交实乃大忌！为师有一个主意，不知可否？
　　大家齐刷刷看着他，言彦十分得意
　　“两兵交战必找说客，不妨先派一使臣去探虚实。”
　　在座想到张玫泼辣强悍，谁都不想插手。然荣老师不惧，坐等诸位举荐再谦让一番，挥舞纸扇前去舌战。老头沉默半响，既然这样那就抽签吧，从黄、郄、荣、卫、陈中抽武松去降服母老虎。
　　结果陈玖洲小朋友光荣中奖，第二天张院长就请公休假跑路。
　　外交使者见到美帝发言人只说了一句话
　　“你爹让我转告你，他去四川了。”

　　闹剧告一段落，我回学校后第一次感到舆论的海啸天翻地覆，这是前所未有的。白璟自杀，始作俑者没有指向黄儆光，反而剑指李昭雪！
　　事件起因是死者公布学校贴吧内3分钟诡异视频：白璟将自治疗抑郁症药物放在桌面，再换成某种蓝色有毒药片，把药丸拼凑成“雪”字，最后全部服下。
　　临终信息传达出对李昭雪非常不利的含义。
　　她和白璟据传是高中同班同学，大学室友。舆论发酵两天后，白璟生前好朋友站了出来，说很多话自己早就想说，当时因为种种顾虑没说出口
　　“贫困生收集废纸、金属拿去变卖，爱宠社帮助校内流浪猫狗，最开始不是白璟学姐在做吗？这难道不是她的创意么，请问！是从什么时候起，遗产变成了李昭雪起家资本。
　　还有更可恨的！她明明知道白璟学姐喜欢黄儆光，她仿佛对他也有意思！我曾在校外偏僻街区看见李昭雪对黄儆光说些什么，好像是告白，男方估计不愿意介入闺蜜感情，不久后就和白璟学姐分手！像这种事情又不好说出来，男方才无辜被人骂这么久。
　　还有你们知道吗？！听说李昭雪在高中时被人排挤，她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是白璟主动帮助她，才找到接纳的圈子。
　　学姐吃亏在实在太善良，太纯真了！今天我揭露这些，就是因为想起她的好。太另人痛心！现代版农夫与蛇的故事，李昭雪，她是一条总伪装成无害生物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