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侦探社》何伊的书屋

40、寻访

　　李为民还在继续问下去，尹父满脸不悦，昭雪着急扯住他袖子“爸，你为什么对别人的事情比对自己还上心呢？”
　　“你听听你女儿意见，不要一意孤行。”前公安系统领导起身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别人吗？你说别人？”大叔犀利眼神看她，摊开缺了两根指头的手掌“把你抱出火海时候，我从没想过，这是和我非亲非故的人！”
　　尹母眼神湿润了，她在他手忙脚乱阻拦中给他乘了碗莼菜羹“当年抓住燃烧的木头很痛吧，如果不是付出牺牲的信念，是无法坚持下来的。。。我女儿遇见你真是好福气。”
　　尹静出国留学交往的富二代，派对上，药品幻觉中她被呕吐物呛醒，却看见男友和他朋友动物般狂热脸庞，怀孕后甚至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当年在医院自杀未遂，母亲哭天抢地来到英国，前男友威胁如果报警就用枪打死她们！他甚至都不愿意出堕胎费用，理由是不能证明她腹中胎儿是他的。
　　“你看到了，我们家房子和钱什么都不缺，只要你们好就行。”
　　大叔这下十分意外，他看看正在和昭雪聊天的尹父，以为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肯定没辙。
　　“爸、妈、婆婆，我俩想年前就把结婚事情定下来。”尹静突然紧紧握着他手
　　“你是真考虑清楚了吗？”李为民表现很是惊讶
　　女方父母交换了一个眼神。换作别人遇见这种机会早恨不得牢牢抓紧，徐姑妈说得对，这人不贪财不图权，他虽不富裕，但说实话，自家根本看不上那几个钱。李父早逝，李母糊涂，没有赶着攀附的亲戚，男方人品善良，女儿嫁过去注定享福的。英国做手术回来，他们女儿不仅终身不孕，而且患上严重创伤后障碍应激障碍，无法接受和男人亲密，比李为民条件好的固然比比皆是，可世上有哪个男人接受不碰妻子呢？选中他还有很重要一点，这人体制内有正经工作，相貌堂堂，男女双方年龄合适，介绍出去不丢面子。
　　这是两个人的缘分。
　　尹父口气柔和了许多“你们两个年轻人看着办吧，办得风光些，女孩子人生大事，需要钱就开口。”
　　尹静喜出望外环视全场，父母暗藏心机的客气，李为民看起来若有所思，她发现努力促成这件事的李昭雪好像并不高兴，她表现的平静而阴郁。

　　黄儆光打开我出租屋房门，恰好小郄端着稀饭从厨房出来，二人电光火石一对视，少爷看见陈玖洲坐在床头睡眼惺忪揉眼睛，上前把人强制摇醒“卫诚人呢？”
　　“他疯了，上张院长家驱邪呢。”
　　“你怎么在这里？”
　　玖洲幽怨叹气，满世界找袜子“因为你不守男德，夜不归宿~他找个朋友倾诉一下，怎么了？”
　　黄儆光双手插兜，冷冷一笑“哦，那我挺放心，还以为郄翀勋有想法，不走了呢。”
　　“哇！横刀夺爱，精彩精彩。”
　　房间里唠唠叨叨，小郄穿着围兜冲进来，两人同时闭嘴。黄子倒也不客气，直接打微信视频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嘟嘟回音，没有人接。
　　陈玖洲看看他再看看郄仲勋，欲言又止。
　　有一种奇怪预感涌上心头，还不及追问，房间里手机铃声响起，社长拿起电话，居然是卫诚打过来的，小郄脱掉围兜，捂着手机迅速出门。
　　清晨学校林荫路上覆盖一层迷雾，学生陆陆续续上食堂打饭。看见郄翀勋小跑过来，我立刻迎上去
　　“有线索了，居民楼爆炸案幸存者，是一个叫刘青山老人，去问问看！说不定有收获呢？”
　　在爆炸遗址废墟上，我激动指着果篮上那条紫色绶带，推理映雪光的“映”字来源于李昭雪生母。玖洲觉得我疯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照这么说黄儆光是她哥哥了，怎么可能。
　　“不！不是的，她是他姐姐！李警官亲口告诉我，爆炸后，李昭雪因为创伤应激障碍休学2年。没有想到吧，这女孩比你、我年龄都大，身份证上出生年月是假的。”发现毛豆豆死亡尸体那天，去别墅找人听见奇怪电话，棠映秋说他和姐姐打电话。
　　为了充分证明，我拿出那张兔子香炉照片，“诺，大兔子是指李昭雪，小兔子是黄儆光。”
　　你看，姐姐、弟弟、妈妈。
　　陈玖洲亮晶晶眼睛盯着我，忽然来了句“卫诚，你是不是鬼上身了？徐院长徐胖子，叫徐瑛辉，有映（瑛谐音），有光（偏旁），那按照你这个逻辑该是她妈还是她妹。”
　　“看请帖，家属免单，我和黄儆光凭什么免单？”
　　“她看上你或你老公了呗。”玖洲摸摸我额头看有没有发烧，猫急的抓耳挠腮。
　　“可李为民说，昭雪是年三十放在单位门口的弃婴。”
　　“那也不能证明，她是黄儆光姐姐，他妈是她妈呀。”
　　旁人听不懂没关系，我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晚上找老头问了陈汝贞道长电话，结果我大失所望，他并不认为棠映秋和李昭雪二人有亲属关系，见我不死心提供另一条线索：家住柳南路湘园小区22-3号的爆炸案幸存者，有个名叫刘青山老人。

　　风和日丽的上午，我和小郄按图索骥找到了火车站附近拆迁安置房，位于湘园小区22栋3单元的住户，发现是柴火间改造的临时住房，配备卧室和灶台，一股油烟味和尿骚味混合。白发苍苍老头坐在破旧太师椅上，唯一乐趣是看见远处时不时有火车经过。
　　“李昭雪！老爷爷，我想打听这个人，你知道她吗？”
　　刘青山老头扯嗓子摇手回敬我
　　“不认识、从没有这个人。”
　　我和郄翀勋面面相觑，怎么可能？线索出了错误么，小郄蹲下身握着那苍老手腕，耐心说“大爷，您仔细想想看？”
　　“说了，不认识就不认识，还问还问！”
　　猫灵机一动，对了，不认识就对了！
　　“您认识徐金龙和李秀香吗？在火灾中殒命的警官，您认识他们女儿吗？”
　　“哦！徐招娣，我知道。”
　　郄翀勋抢在我前面问“您心目中，她是怎么样的人。”
　　刘青山老人态度热情起来，很少有人愿意找他聊天
　　“那姑娘很会读书，总是年级前三名，她妈不老打她么，考试成绩差一点就挨打，街坊邻居都知道。黄家儿子考试成绩也很不错，他们经常在大院子里玩，不过那些孩子总欺负他，招娣就和旁人说不能这样打他，她保护他咧。我又一次问：你干嘛总护着儆光呀？姑娘真懂事，说爸爸、妈妈教的，要保护弟弟呀。你看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哎，招娣，你弟弟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很高兴吧？她说，高兴，希望弟弟早点见到姐姐。周围人都笑了，都说招娣，等以后有弟弟妈妈就不喜欢你喽，就不要你喽！”
　　老头子说得兴高采烈，我仿佛看见一个女孩面对大人恶意，眼神倔强捏紧拳头，李昭雪可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
　　小郄露出担忧“你说，养母经常打她？”
　　“拿织毛线竹针抽，罚站，不许吃饭。谁家父母不打孩子，不打成绩有那么好？徐家两口子都是正经人，这才是负责任。”
　　“她弟弟是黄儆光。。。”
　　刘青山酗酒肿胀手指挥舞在我们面前“说什么呀，徐家两夫妻结婚多年没孩子，不料收养她得6-7年，反而怀上了，不然怎么说名字起的好叫招娣！还真是个男孩。”
　　“她亲生父母是谁？”
　　“不知道，后来不出事了么，变成孤儿了，警察也想寻人，可没线索，茫茫人海怎么找去？最后还是单位上人收养。”
　　我硬着头皮问了一个很勉强问题“她爸妈有没有可能是黄家。。。”
　　大爷他觉得很可笑
　　“黄光明那小子不学好，警察开除后染上赌博、酗酒，这片区没人瞧得起他们家，都不让自家小孩和他儿子玩。他老婆和老娘倒是好，不离不弃，但摆个摊也挣不了几个钱，全被赌输了。”
　　“棠映秋是不是很爱她丈夫？不可能，一个如此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甚至为了找家里要钱还家暴。”
　　老头仔细回想说记不得有家暴这回事情
　　“他婆娘是附近出名漂亮，从小就好看，诨名叫水煮摊的西施，她后一任老公不正是她丈夫堂弟么。”
　　郄翀勋见我还是不甘心，向老头告辞，拉着我往回走，刘青山在后面喊，留我俩进屋去喝茶。
　　在走远一段路后，社长耐心解释
　　“棠映秋那么爱她丈夫，会红杏出墙留下一个私生女吗？我不认为她是李昭雪生母，你不要一头扎进错误逻辑里出不来。”
　　“明信片分明写着女儿！”
　　难道是精神病的臆想症么？
　　我感到毛骨悚然，李为民先前在咖啡厅约我，言辞警告历历在目“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女人，她才是真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