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牌》古拉格

3、转机

　　“这样搞？”
　　“后来我带着小伙伴们去找林老师，她不在办公室里。”小郄拍拍我肩膀“然后我们把问卷留了一些给感兴趣的老师，想看看他们的答案。我让学弟们在教导处等，自己去操场找人。这时篮球队走过来，我真是脑抽冲上去问黄子：同学，你喜欢侦探小说吗？”赤木晴子加油手势
　　“毕竟咱主要目标还是他。。。谁知他看我的表情毕生难忘，好像我在问一只老虎：同学，喜欢吃胡萝卜吗？黄儆光鸟都没有鸟我一下。”
　　“你应该问他爱不爱跳舞，因为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
　　猫头上吃了一个爆栗，郄社长继续控诉“还有更倒霉的，我到操场后才知道林老师是裁判，就在旁边一直等一直等，总之上午一事无成。”
　　我看着小郄想了想“要不下午咱俩交换一下，我去找老师，你去发传单。”
　　“行。”

　　下午在教务处门口，很不幸吃了闭门羹，看门保安大爷摇着蒲扇说“下午是学生和老师的比赛，全打球去了！”
　　学弟们心花怒放“卫诚学长，那我们也去看球吧！”
　　猫怕被郄翀勋骂，违心地说“这不行，还有使命没有达成。走，去看招新还能帮上什么忙。”
　　结果刚到招聘会场门口，还没等张口说话，社长连忙冲出来“你还来添什么乱！上午满嘴跑火车的学弟被我批评了，现在正给她们洗脑，说你是名誉社长待遇等同吉祥物，不参与我社建设活动。”
　　几个学弟听闻后准备和我一起走（想去看比赛）
　　“其他人全留下。我这人手不太够，帮帮忙一起改卷子吧~晚上请客！”
　　他转身立正命令我“卫诚，你找门卫大爷，把留在教导处海报和横幅拿回来，可别弄丢了。”
　　“是！瓦西里·卫·扎伊采夫保证完成命令！”
　　“去吧，我的苏维埃第一神枪手。”
　　我又回教务处，发现FLAG不能立太满，居然连看门大爷都不见了，门锁上夹着一张名片：
　　安保科刘爱国
　　地址 京洲大学教务处一楼
　　Tel [phone]
　　E-mail [e-mail]
　　我拨通电话打过去，那边穿云裂石“喂？你谁啊~”
　　“大爷你好，麻烦开开门。我是刚才来找你的学生，来拿东西的。”
　　“哦！我在下象棋，同学急不急啊？”
　　我想说：急
　　结果大爷他替我回答了这个问题“搞宣传嘛不急哈~我在食堂一楼大厅。”接着电话就挂了，没办法好在食堂不远。
　　路上人渐渐多起来，篮球赛已经散场，同学们一边走一边议论。好像听说学生赢了，有个特别厉害角色叫徐超，抢了20个篮板！
　　我冲进食堂，大爷他果然在下象棋，棋子落子啪一声。于此同时，很多学生也涌进来，到自助售卖机买水。
　　“敬光，你要喝脉动吗？”
　　听到这名字我连忙回头，结果一下没注意两边，先是被桌子角磕再被凳子腿绊倒，大爷下棋手都慌了
　　“你别急慢慢来！别激动嘛！啥子事这么急？”
　　我跪在地上，膝盖钻心剧痛还流血不止，一个人走了过来，递给我一瓶冰水。

　　“冰敷能消肿。”用词言简意赅
　　可为什么是你呢？
　　看门大爷把我搀扶到凳上，语重心长“啥子事哟，你看你这么急。”
　　“那个，我们社团招新。。。”我忽然灵机一动“黄子啊，你喜欢侦探文吗？”
　　整个大厅都沉默了
　　“我们社每周有读书会活动，还有丰富的户外社交，能增进彼此友谊。”我回忆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学弟，什么你的理想型，这里应有尽有。
　　“小伙子你就入一个。”大爷可能觉得对我有所亏欠，先声夺人“这么定了。你们打印的入党申请表呢？”
　　我身上还好有一张，于是急忙拿出来“笔？但没有笔。。。”
　　大爷从封面《八岁开始下象棋》笔记本上摘下一只钢笔，甩了甩，塞到黄子手里。
　　少年皱眉看着那张残破的纸，那是别人填错换了的。
　　姓名：北燕思归向南飞，卫诚拔箭追！追！追！你飞我追，你飞我追~今夜我倒在学长怀里沉醉。
　　年龄：（空白）
　　性别：（空白）
　　班级：（空白）
　　。。。。。。
　　我监考时候，恰好看到这社死的打油诗，连忙强调“本场考试采取实名制录取”。把纸夺了过来，它此后一直皱巴巴躺在裤子口袋里。
　　少年奋笔疾书。
　　他刚打完篮球，身上蒸腾着热量，血液流速很快。黑发被汗水湿透滴落在纸上，富有力量激烈的心跳，眉宇不时紧锁，恍然间让人堕落的美丽。我呼吸里都是他强烈气息，测试题一做完，顾不得身上有伤抓起就塞口袋里。
　　“谢谢大爷！”一瘸一拐起身去找郄翀勋
　　“钥匙你没拿！”
　　“暂时不用了，大爷！”

　　招新活动下午进展顺利，因为加入了面试环节，小郄随便问几个问题，答不上来直接筛掉，他也因此口干舌燥！桌面上盖着红布，保温杯里泡颗胖大海，后有一金框眼镜男交叉双手，严肃如HR。
　　“政委！政委~你的神枪手回来了。”我拖着一条瘸腿
　　面试这位女生很霸气，她搬来陀思妥耶夫斯基和索尔仁尼琴，这两大俄罗斯文学巨头，说要论真相的本质！
　　小郄看我一眼
　　“医护人员去救治伤患。。。老卫同志等我面完这一组。”
　　学弟们搀扶下，我坐到旁边自习教室里。很快有人拿来纱布、棉花、酒精、剪刀、医用胶布，包扎完后我心神不定，忽然有人在群里看到了什么内容，大家纷纷捂住嘴窃笑。
　　“你们怎么了？”
　　我想到了改卷子，罗夏测试题的精彩内容，这玩意和苏联笑话一样应当成为传世经典。
　　“真没事，学长！”
　　“你可是为我们社团招新，付出了巨大牺牲。（憋笑）”
　　“一点小伤。”
　　我当初没明白什么意思，还以为他们都是在夸我，半个小时以后，郄社长进来所有人离开。
　　“政委！等你等的好苦哇，差点儿就因公牺牲了。”
　　郄政委笑眯眯
　　“瓦西里·卫，你看起来踌躇志满，必定有所收获！”
　　我从裤子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看！这是什么！”
　　“。。。北燕思归向南飞，追追追，今夜在。。怀里沉醉。”
　　“那是别人写错的！这张纸是黄子的调查问卷。”
　　“哇，革命果实沾满了劳动人民的血与汗！”他拿起汗血斑驳的纸“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说~”
　　“他们传言你为了拉黄子入社，都下跪了，这是真的吗？”
　　我顾不得身上有伤，直接撸起袖子捍卫名誉“这都是谁说的！”
　　“这还不是更过分的。”郄翀勋点开手机里一张图——我摔倒跪地，黄子拿着冰水站在旁边。
　　“能有比这更过分的？”
　　“当中有一个版本说，你下跪是向他求婚。。。别别别别！”他见我差点从凳子上掉下来“敌特精神攻击对英雄是没有用的。”
　　“晚节不保，为我正名。”
　　“行行行行，我到时给你发胜利勋章，一定把你的名刊登在《真理报》上。不如让我们先看看黄子的答案。”
　　姓名：（一只猫扑过来捂住作者的嘴）
　　年龄、性别、班级都是空白
　　第1题：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生日是几月几号？A 1854.1.6 B 1818.5.5 C 1854.5.4 D 我不知道，但这不影响我对侦探文学的热爱。
　　客观题全选 D
　　主观题部分：
　　第7题 你为何加入我社
　　答：非本人自愿
　　第8题 你认为用沉重、痛苦、背负来修饰是什么样的真相？
　　答：我不知道，但这不影响我对侦探文学的热爱
　　第9题 如果真相痛苦到无法承受，原因会是什么？
　　答：同上
　　第20题更加精彩
　　答案1：图片模糊看不清
　　答案2：鬼画符
　　答案3： -----（压根懒得写）
　　小郄说“你牺牲尊严就换来这些？他写你咋不看着点？”
　　我答不上来。
　　那时黄子坐在我旁边，被他强烈的气息干扰。少年认真侧颜，只会让人想一直看他。
　　“算了，也不是没有收获。”他拿出一叠试卷，有几张便利贴从缝隙中掉出来，特别那张卷子，简直和黄子的一样特别。它静静躺在最上面，用刺目字眼提醒我们。
　　真相是命案。

　　经过秘密筹划，我和小郄举办了一场侦探社读书会活动，地点租了大礼堂，目的是希望知情第三人感兴趣再联系我们。
　　话题：请大家以墙上血迹、火灾、上吊鬼写一篇小说，字数不限。
　　这次学乖了，微信群先发通告，线上收稿子定人。结果我俩看了眼投稿箱，郄社长马上把话题改成：请大家以墙上血迹、火灾、上吊鬼写一篇“侦探”小说，字数不限！不得抄袭、发水帖、问无关痛痒问题。
　　最后有以下几人荣获邀约，我俩扶着头很痛苦：
　　番茄炒紫薯，代表作《黑屋子里的人》
　　卫诚喵咪很喵咪，代表作《无名氏》
　　紫光金殿霹雳山功德无量仙尊，代表作《寒夜》
　　瓜瓜别呱呱了，代表作《他山之火》
　　叫我一声公举你敢答应吗，代表作《鬼》
　　。。。
　　这些都是没有水帖，正儿八经写侦探文的人，至少展现出诚意。挑挑拣拣一番，姑且不论文章质量，他们是真的想来。
　　但，这面临一个问题。
　　郄社长在群里咆哮：改昵称~改昵称~不要用网名！鬼知道你们都是谁？
　　我看了不对，之前怕知情者暴露，文章是允许匿名的。
　　不过受邀请的人还是很听话，马上了改名。李燕（番茄炒紫薯），刘君宜（卫诚喵咪很喵咪）、张强（紫光金殿霹雳山功德无量仙尊）、徐小婷（瓜瓜别呱呱了）、王珊（叫我一声公举你敢答应吗）
　　然后我忽然看到了他
　　“喂，你快过来！”
　　某人日渐暴躁，刚发了通邪火，一看这狗屁不通的文章！
　　标题：血迹、火灾、上吊鬼
　　内容：我写不来，但也想来。
　　非常标准的水帖。
　　“这种人让我先把他踢出去！”接着小郄也震惊了
　　我们紧急补录了一个作者：
　　黄子，代表作《血迹、火灾、上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