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花风月》冷才怪

5、喜欢虐的不要点开这章结局就是前面

　　我累了，我早就累了，从十岁走出那个地牢的时候就累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撑我到现在。
　　现在，我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剑从我手中滑落，我不觉闭上了眼，跪坐在血海里。
　　在闭眼前，我好像从门口那道光里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吧，是她来接我下地狱吗？可像她这种人本不该与我同路。
　　忽然我感到有个东西重重地撞上我，但更像是拥抱，我被环抱着一下扑倒在地。
　　我下意识想睁开眼查探，但一个熟悉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响起。
　　“别动，装死，千万别动。”
　　虽说让我装死，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我的心就止不住激烈跳动，那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原本已经接受了落到滩涂的命运，却在靠近地面的瞬间被人一手抓住，继续向前滑行。
　　我尽力屏住呼吸，掩盖我激动的心情，却无法控制泪水从眼眶滑落。
　　我能感受到外面有很多人进来，一时间耳边闹哄哄的。
　　不知道是谁抬起了我，我只听到有人说把这里尸体搬一下。
　　然后是漫长的等待，漫长的黑暗，我被裹在布里，来回来回搬运来搬运去，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搬运到的地方好像越来越偏僻，我能听到细微的虫鸣与鸟叫。
　　终于，我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苏姐姐，可以睁开眼了。”
　　眼前是个长相清丽的女子，虽然脸上已经没有疤痕，肤若凝脂，腮如桃面，可眉眼间的一颦一簇，我都看得出是小丑。
　　“苏姐姐，我已经给你放好了热水，你先去洗漱一下吧。”
　　我看了眼一旁的浴桶，又看了一眼她，我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想她会解释，也不急一时，况且满身的血臭，粘得我怪难受的，便点头，由她像以前伺候我沐浴更衣一样，替我宽衣解带，梳头洗发。
　　她给我换了一套素蓝的裙衫，拉着我出了房间。
　　一出门，我看这院子还挺大的，假山假水都有，虽然不及醉花楼里那些，但也看得出是大户人家。
　　沿着朱红长廊弯弯绕绕，总算见到了小丑背后合谋的人。
　　居然是贾公子！
　　我赶忙上前行礼。
　　心里已经笃定是贾公子救了小丑一命，那日定是我慌张过头才误判了。
　　后来贾公子带小丑去安葬，却发现小丑尚有生机，于是请人医治好了小丑。
　　为了保护小丑不被尚书府的人追究，又给小丑改头换面，如今更是冒险带小丑来搭救我。
　　曾经我暗自嘲讽的傻子没想到成了我此生最大的恩人。
　　“多谢公子搭救，公子对我俩的恩情，我定铭记于心。”
　　腰正要弯下去时，小丑一把拉住我。
　　“有什么好谢他的，都是公平交易，互利互惠，苏姐姐你不必对他感恩戴德。”
　　我一时没转过弯来。
　　小丑知道我不明所以，就开始向我解释。
　　一年前，小丑就在找离开醉花楼的突破口，可像我们这般身份的人又有何人肯帮，况且即便离开又能去哪？那群人未必会放过我们。
　　小丑当然知道这些，所以才会说出那句“只要有权有势就好了。”
　　可我们这般出生的女子，在这个时代谈权势，何等的天方夜谭。
　　可即便如此，小丑还是等到了契机。
　　契机就是贾公子。
　　某日，小丑尾随贾公子出了醉花楼。
　　“你跟着我干嘛，要打劫啊？”贾公子打趣道，毕竟一个看上去瘦弱的女孩子怎么能打劫他呢。
　　“我欣赏公子的才华，毕竟公子家那么多藏书，还能写出那样的诗，怎么能说不是一种才华呢。”
　　贾公子倒是没听出小丑的话外音，还真当是什么至高无上的夸奖。
　　对欣赏自己的人，贾公子向来十分友好。
　　小丑之前听到贾公子在姑娘们面前吹嘘家里有很多珍藏古籍，于是便想借此机会与贾公子拉进关系。
　　“我想看看那些藏书。”
　　听小丑这样一说，贾公子二话不说就带小丑去他家共论诗词。
　　“你真能看懂吗？”
　　也不怪贾公子疑惑，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毕竟小丑只是一个妓子的奴婢。
　　小丑也没硬装自己饱读诗书，她直言不讳“有些能，有些不能，这个字读什么？”
　　突然遇到有人向他真心请教，贾公子还是受宠若惊的，毕竟平日里都是他请教别人或是些来吹嘘他的人。
　　当然贾公子高兴得一看那书上的字，“额……你就一小丫鬟，凭什么让我跟你说，我去叫我家夫子来。”
　　因为他也不认识。
　　就这样，小丑一抓到空闲的时间就跑到贾公子处看书。
　　“你为什么不笑？”贾公子问道，可不等小丑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着。
　　“我知道，你和别人不一样，他们都夸我，也笑我，可你不笑我，但是，其实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写的很差劲？”
　　“不是，只是你写的不符合他们的期待罢了，小孩子大概都挺喜欢你写的那些。”
　　小丑一板一眼的回答，让贾公子感动不已。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我的诗啊。”
　　“也不算，只是不讨厌，对了，你考试的内容都是这些书里面的吗？”
　　“应该吧。”贾公子摸了摸头，好像有点关联好像又没有，他说不上来。
　　小丑继续追问道：“你每次考试考什么，可有往年考题。”
　　就这样，小丑进入了刷题模式。
　　没过几日后，小丑觉得自己有把握了，便正式把她接近贾公子的目的告知他。
　　一开始小丑是有考虑过自己女扮男装去参考，可一想到自己的脸，再来若是被查起身份，要洗自己奴籍也不是太好办，她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总之风险很大，虽然作弊风险也大，但她觉得相对成功几率要大一点。
　　“什么？你要帮我作弊？”
　　一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贾公子着实吓了一跳。
　　“那可是杀头的罪，还是算了吧。”
　　小丑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淡淡地说道：“你今年二十有七了，还想待在京城考几年？你有何脸面面对你家乡的爹娘？眼见你同窗高官厚禄，只有你一人孤单地流落京城，你真甘心。”
　　贾公子咬了咬嘴唇，小丑继续蛊惑道：“你也知道，每年那么多人作弊，上面不都装聋作哑吗？多你一个怎么了？凭什么他们作弊就能上，你不可以呢？这不公平不是吗？别犹豫了，我来祝你登青云路。”
　　此时，贾公子才发现眼前这个小丫头有点恐怖。
　　可他确实动心了。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一路青云，铲奸除恶，我要，你给醉花楼的苏语烟自由。”
　　贾公子思考了片刻，他一直被周围的人看作酒囊饭袋，甚至连自己也是这样觉得。
　　和小丑相处的这些日子，他知道小丑是个认真的人，所以她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这顿时让他有点压力。
　　“我……可能……”
　　贾公子“做不到”三个字还没出口，小丑已经预判到了。
　　“不要说，做不到，你做不到，我可以帮你做到，在你功成前，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做你的谋士。”
　　就此，两人达成一致意见。
　　但中间出了点小插曲，那就是遇到了妹妹的事。
　　对方不是那时候贾公子能得罪的人，所以很难出面解决，小丑原本是想找机会偷偷把人劫走的，但她还是慢了一步。
　　事已至此，她是真的想杀了那个人渣，可她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去只是螳臂挡车。
　　但她要试试。
　　她与贾公子制定了一个计划，她要去刺杀尚书府的公子，刺杀成功当然好，如果不成功呢？不管是否刺杀成功，最后她都需要假死脱身。
　　她算好两边的时间，一边让贾公子去官府报案，带人来，一边自己去行刺，等人来之后便故意露出破绽装死，这个时候就需要贾公子出来保证自己的尸体不被人多捅刀子了。
　　之后，小丑就一直住在贾公子安排的地方，今年春闱贾公子终于榜上有名。
　　在小丑的建议下，贾公子还占队祁王爷的政敌八皇子，祁王爷是三皇子一派。
　　“我本想，若能搬倒那老贼，就无人再敢威胁你，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带你走，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采取这样激进的方式，终究还是我太迟，对不起，这一切我不是有意瞒着你，只是我也不确定是否真正能成功，万一失败，我不想拖累你。”
　　明明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可小丑这张已经精致的脸上依旧看不到什么表情，真像快木头一般，语气也是干巴巴。
　　本来我是想气还是想哭的心情，现在被搞得只想笑。
　　贾公子还在一旁酸道：“你是怕连累她，就是不怕连累我呗。”
　　一听这话，我本能的警惕，达官显贵最是开不得玩笑的，可偏爱装大度，表面笑嘻嘻与你谈笑风生，背地里已经在想怎么鞭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