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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拦路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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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健硕的腰腹上有些许伤痕,不过无伤大雅,反而有种野性的美。
一、二、三、四……徐凝初次见到货真价实的腹肌,竟在一旁数了起来。
光是看多没意思?徐凝的手指早就轻戳了上去。
“算了,正事要紧。”
徐凝立即收回了手,调整了思绪。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人弄成盘坐姿态。
少年呼吸绵长而均匀,头无力的下垂着。两鬓的碎发松松散散,嘴唇没有一点颜色。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少年暖白的后背上有三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内层的白色中衣伤口处已被浸红。徐凝用匕首小心将中衣划烂,有些衣料已经嵌进伤口。徐凝将手洗净轻轻将伤口上的布料拿开,然后用清水擦拭。
漆黑的山里唯有茅屋这一处光亮,附近的河流依旧不舍昼夜地潺潺向前奔跑。山中的小动物们大都陷入了沉睡。夜间的霜华林没有雾气,不过依然有些潮湿。
柴火堆里,金黄的火焰时而随风跳动,徐凝摸了摸少年的后背,见暖了些,就将药粉往上抖。
“嘶。”少年的墨眉微皱,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些许薄汗。
他依旧没有要醒的意思。徐凝找了块长布将少年受伤之处轻轻包扎。
“诶,堂溪胥你怎么回事啊?你嘴唇怎么忽然一下这么红?”眼前的少年红唇饱满,说是鲜红更多是略显反常的暗红。唇阔边缘又有些发紫。
少年坚实的后背上浸了一层薄薄的水珠。二人落脚之处屋顶恰破了一个洞,山中虽枝繁叶茂但此处却能看见清朗的天色。
原来外面的天气竟是这般晴朗,在林子里呆久了徐凝都误以为外面和林子里一样也是那般云雾缭绕。
月明星稀,亦有二三鸟儿从夜空中飞过,小河流水潺潺颇有林中听泉之感。
徐凝又摸了摸堂溪胥的额头,“怎的这般烫?”她又撕了块布下来润了点河里的溪水轻轻擦拭着少年的额头。
看这现象应当是中毒了,也不知他是如何中的毒。
“恭喜主人,主线任务已完成百分之五!”
“支线任务二正式启动,找到徐涟。”光羽的机械音忽然响起。
唉,你说你怎么偏偏就这个时候中毒了,我又不懂医术,这四下又没有一个人,保不准等会又会遇见野兽。
我一小女子,柔柔弱弱,杀不了野兽,也斗不了歹徒,还要扛你这么个庞然大物下山,我这一天天的都作的什么孽啊。
还有啊,其实你就这么毒死了也挺好的,至少……
“咳咳咳,你怎么这么吵。管好你的嘴,别咒我死,小心我拉你一起垫背。”虚弱无力的少年勉强撑开自己的上眼皮。少年逐渐垂下眼皮神色阴翳。
两人分明坐在火堆旁,暖若新春,可堂溪胥的这一句话让徐凝感觉瞬间来到寒冬腊月。
可不是嘛,现在咱俩的命已经绑在一起了,你惨死我任务必定失败,也要跟着你共赴黄泉。
“你莫要生气,刚刚是我嘴碎说快了。你定会长命百岁的。”徐凝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她可不是怕堂溪胥,毕竟在她心里总归是一个纸片人而已。
不过话不可乱说,命运这个东西玄乎得很,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一语成谶。
徐凝还不想早死,现实世界的外婆还等着她回去养老呢,爸妈还等着她每年回去祭拜呢,所以她一定要把任务完成然后回家。
而堂溪胥一定不能惨死。
她一定要改变他的结局,哪怕不敬于天道,她也会这么做。
“长命百岁?你可太天真了。”
怎么随便安慰你一句你还上天了?
“注意!注意!主线任务完成度为百分之负二十!请主人即刻重视!负值过多本次机会将失效直接重启。”光羽这突如其来的警告差点没把她直接送上天。
嗯,疯子不可画“大饼”,他会较真,安慰也不行。
“诶,你知道我二师兄在哪儿吗?我们总要和他会和吧。”
“不知。”少年衣服上满是泥沼,徐凝刚才给他清洗完搭在一旁的树干上,白色的衣角还滴着水。上半身赤着的少年微皱着眉,嫌弃地看了一眼少女给她包扎的伤口。
用的是少女衣裳的堇色布料,手法生疏,包扎丑陋,不过还算顺眼。
“可你的伤很严重,还中毒了,还是找到我二师兄吧,他懂些医术。”
“放心,死不了。”少年半抱着胸,闭眼休息。
山里安安静静,夜深之时没有一点“其它”的声音。
应该还算安全吧?雾都散了。
算了,为了任务豁出去了。
“我有些饿了,去找些果子吃。你要不要?”
那人依旧是原来的姿势,没有应声。
徐凝见他没回答,就自己走了。
随晚风飘荡的火焰探照着前方黑漆漆的林子。徐凝掌着灯提心吊胆地往外走,与先前的方向完全相反。山中这一片地带不算潮湿,倒像个正常的地方。
“二师兄。”徐凝空荡的林子里四处转悠。
“啊!”徐凝忽然被什么细长的东西拦了一下,有点硬,但十分细,细如丝线。
徐凝摔了个“狗吃土”,“哎呦,我的鼻子。”这时候,她却将火折子捏得紧生怕掉地上引燃。
许是因为火光,眼前的丝线被照得反光。
徐凝有赶忙看自己的脚腕处,果不其然已碎了布。
原书中曾提到千丝阵,其中的白丝线细如发丝,丝线锋利且韧劲十足,杀人不留痕。曾有侠士误入此阵,六线同时贴颈,头颅瞬间与脖子分离。
没想到啊,这北牢山里居然有千丝阵。看来这山里“别有洞天”,居然动用了千丝阵拦路。
徐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甫一站起来就被两根交叉的白丝线晃了眼。
她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好的,又在死亡边缘弹跳。
出了这个林子后,我一定要好好习武,不为扬名立万,只为在任务完成前苟住性命。
徐凝小心翼翼地向前迈步,举着个火折子仔细看路,就怕下一秒命丧黄泉。
前方大约十五里处,一高树下倒挂着一大袋什么黑色的东西。
“二师兄?是你吗?”
“呜呜呜” 徐凝听见有人在里面挣扎。
徐凝向前小跑了一段就看见挡路的一大片千丝阵,白色的丝线在火焰的照亮下反着微光。
而一开始偷她包裹的毛猴也在阵中,右侧的高树上挂着一把红色的团扇。
团扇上用金线和红线交叉绣着“囍”,“囍”字的左边用的暗红色的线,右边用的金线。金线有些闪。
还是纯金。
看来嫁衣的主人应当出身于大户人家。
还真是奇怪,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会嫁到这般深山老林里。就算是路过为何不走大路,偏绕小路?
没办法,为了完成任务,尽管不能确定是否是二师兄也只能一试。
没有什么武功的徐凝只能看仔细了,一根一根亲身探过,好在原主身体柔韧,这些都不在话下。
低头、抬脚、下腰、转脸、抬手、转身……一系列奇怪的动作,此刻却在为徐凝保命。
我发誓,我出去后一定认真学武功!否则我名字倒着写。
她此刻既懊恼又紧张,又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连自己什么时候人头落地都不知道。
最后一根了。
“哇啊”小毛猴见有人进来,忽然跳到徐凝肩上。
完了,一将功成万骨枯。
又要重启了。徐凝无奈地闭上了眼。
倏然间一双有力的臂膀轻轻接住了她。
“你把眼睛闭着干什么?”少年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没有温度的熟悉感……
徐凝有些忐忑地睁开一只眼,在微暗的火光下少年的那双丹凤眼十分冷漠。
“你胆子挺大的,一个刚进了练气期的人就敢闯千丝阵。”
看见面前的人正是刚才重伤的少年堂溪胥,徐凝“噔”得一下站起来。小毛猴正晕躺在三里外。
“你怎么来了?”
“我饿了。觅食。”
好一个随口问随口答。
“哎呦,前面两位侠士你俩能否行行好,帮个忙,把我放下来行不?”这时候网袋里的人勉强挣开手拿出嘴里的麻布。
堂溪胥一个飞刀扔过去,绳断网袋落在地上散落开,袋中人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
也就在这时候徐凝才反应过来,堂溪胥上半身居然是赤着的,也不算全赤。
毕竟有一半被徐凝用自己的衣布包扎着上口。
“为什么你不穿衣服?”徐凝一脸黑线,面上还有些尴尬。
徐凝面上尴尬,实则内心却完全不这么认为。
呦,我喜欢。
“衣服还没干。”
徐凝见此人没有穿和她类似的弟子服,更何况听他刚才说话的语气,这么“活泼,跳动”肯定不是徐涟。
“多谢两位侠士相助。在下瞿义,来自瞿家庄,昨日路过此林,林中雾气蒙蒙一不小心落了陷阱。”瞿义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嘴角咧开,笑意洋洋解释着。
徐凝老老实实自报家门,堂溪胥淡淡一笑:“潭淼。”
这狐狸居然报假名?果然我还是太实诚了。徐凝震惊地瞪了一下眼,看了眼身旁的堂溪胥,那人面不改色。
少年微垂着眼,长睫卷翘,顺着盈盈的月光又能看见少年洁白的鼻峰。
徐凝看着有些呆了,眼神涣散,一时失了神。
少年似感觉了那瞬目光,侧脸间二人四目相对。
“今晚的月色好美啊。”徐凝心虚地望向乌云遮月的夜空,尴尬地找借口。
少年借着光看着少女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少女抬头见露出修长的脖颈。他低眸间却见少女的堇色外袍竟被撕掉了一大半。
暗夜中少年缩了缩瞳孔,又看向树木缝隙间晦明晦暗的月色,而此时的少年也让人看不清情绪。
“说来也奇怪,这荒远的深山老林居然有人布千丝阵,倒真是大手笔。”瞿义继续补着自己的想法。
“敢问瞿公子可否见到过一小童?他额间有一松花色印记,身手迅捷,大约这般高。”徐凝用手在自己身上比量着。
“你这么说我倒有些印象,方才那会儿我是见一小童恰从林中飞过好似空中轻鸿,轻功着实令在下赞叹。”
“原来如此。”看来二师兄应当就在这附近。
林中危险,三人商量后结伴而行。
……
“哈哈哈哈,没想到有一天金童子会落在我的手上。”不远处传来一阵狂妄的笑声,应当是女子的可又有些男子的粗糙,回荡在空绝的山中。
声音像魑魅魍魉,又像阴暗的毒蛇,听着使人不寒而栗。
“不好!是血手观音殷无梦。传闻他自练成虚无功就无眠无梦,于黑夜中杀人,空谷传声就是其绝技之一。”瞿义忽然惊恐,因为遇上的这位可是小重天五阶的人。
“哦?看来这位小友挺了解奴家的。”一位一身露肩血色红衣,一头金色长卷发的女子赤着脚从天而降,女子皮肤光滑白皙,抹着鲜红的唇脂。她落地才发现她的左脚上还有一串金玲。
“不过你是否忘了,奴家真正的绝招叫‘血手’。”说完一双瘦如白骨的、有着红色尖细长甲的手朝三人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