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重生后》岁星

2、第 2 章

　　列车带着她一路不停歇，时而进入隧道，带来黑暗，时而奔驰在旷野边，放眼望去是一片金色的海洋，仿佛能给人带来无限希望。

　　徐珊单手撑着下巴对着窗外变幻的景色发呆，这一次她前方的路是怎么样的呢？

　　想到在南方小岛的二姐，她是欢迎自己的吗？她其实已经好多年没有跟二姐见过面了，家里的姐姐们都是这个时代普通女性的缩影，大姐二姐的出生并不受欢迎，连取名都是为了当时子虚乌有的弟弟。

　　长大后，大姐徐来娣在家里忙里忙外，平时还要靠绣花来补贴家用，到了年纪，再由邻居亲戚介绍相亲嫁出去。去到夫家再重复老路，做家务，绣花补贴家用。

　　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大姐在木匠姐夫的家里没有什么家庭地位，平常婆婆刁难，丈夫嫌弃，徐父徐母也因为女儿没有生出儿子，不敢上门为她出头。

　　至于二姐徐招娣，不，现在应该叫徐瑶，上辈子二姐跟大姐的人生轨迹是差不多的。

　　但目前她并不知道这一世二姐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跟她一样是重活一辈子的人，是否对她怀有善意。

　　过道上人来人往，火车上的早晨很热闹，有早起去刷牙的，有拿着水壶去打热水的，有去找列车员买东西的。

　　从窗外回过神来，徐珊拿出从家里带来的干粮，一口热水一口干粮。

　　热水润湿了她的嘴唇，显出好看的颜色来，窗外的阳光将她整个包裹起来，青春俏丽的脸庞和乌黑的头发一览无余。

　　旁边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她一眼，有些走远的人还会回头再看她。

　　把没吃完的干粮收起来，徐珊余光看到旁边空着的位置，这个座位一直空着，不知道下一站有没有人上来呢？

　　到了下午，火车停靠在广城站。这是个大站，人流量十分密集，列车停留时间较长，甚至还有人上来兜售水果和特产。

　　“同志，麻烦让一让。”一个穿着绿色军裤，白色上衣的青年带着一个大包在车厢的过道上挤过来，他戴着金色边框的眼镜，整个人文质彬彬的。

　　他气喘吁吁地带着行李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坐到位置上，转头一看，便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水汪汪的眼，清澈明亮而灵动。

　　眼睛的主人见他直愣愣地没动，迟疑地打了声招呼，“你，你好？”

　　“你好你好，我叫苏长河。”苏长河赶紧回过神来，整个人都热出了汗，耳朵都红透了，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

　　徐珊见眼前的青年脸都红透了，整个人仿佛都在冒烟，她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知道自己年轻时长得好看，不过还没有人表现得这么明显。

　　“同志，你，你吃东西吗？”苏长河从袋子里慌慌忙忙捞出几个橘子，又拿了一把糖出来，又说道：“我这还有糖。”

　　“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有吃的。”徐珊忙拒绝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发现两人到站是一个地方。

　　“原来我们是要去一个地方。”苏长河惊喜道，这实在是太巧了。

　　“你是去南洲岛那边探亲的吗？”徐珊笑问。

　　“哦，我是去那边工作的。”苏长河冷静下来后说话又有条理起来了，“我姐姐和姐夫一家在南洲岛生活，我姐姐是军医院的医生，我姐夫是军官。我家里爷爷和爸爸都在军队上，我妈是妇联的。”

　　苏长河毫无遮掩，把自己的家庭情况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他觉得遇到喜欢的女同志，就应该先下手为强，他竭力证明自已的优秀和家庭的出色。

　　徐珊：“是吗？你真是厉害，还是个医学生。”

　　她面上笑语晏晏，但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年轻人总是热烈的，他看起来对她是有好感，可一旦知道两人身世上的差距，有什么想法都歇了。

　　因此她连名字都没有对他说。

　　“没有的事，也没那么厉害。”苏长河害羞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又问，“同志，你是去那边下乡的知青吗？还是也是去那边工作呢？你看起来气质文雅，是去当老师的吗？“

　　“不，我是去探亲的，我姐姐随军到那边。”徐珊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是什么文化人，我家里农村的，小学辍学就没读了。”

　　她说罢便抬头看向苏长河，果不其然，他的脸色变了。

　　苏长河尴尬地笑道：“哦，原来是这样。”

　　同时他又遗憾地想，他家人都是知识份子，他爷爷和爸爸在军中的官职也不低。他本人又是个大学生，将来还会是个收入不错的医生。他家里是不会同意他娶连字都识不全的乡下姑娘的。

　　他的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属于文人的清高又没办法接受自己是个庸俗的人。先前见色起意，但当知道对方门户低下，只是个美丽的乡下姑娘，又马上打了退堂鼓，实在是有辱斯文。

　　这时，他内疚地看向徐珊，不知为何说了声，“对不起”。

　　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珊不以为然，只笑了笑，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两人没有再闲聊，转眼火车便结束了车程。

　　到站后，徐珊提着东西先下了车，苏长河在背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头有些后悔。虽然两人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但人海茫茫，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徐珊拿着行李出了火车站，虽然这个年代的火车站还有些破旧，但还是非常热闹的。人来人往，天南海北的人操着各自的方言大声说着话。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陌生的地方，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心中不禁一片火热。

　　新的人生，她来了。

　　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在火车上只能简单地洗漱，她现在迫切需要洗个澡好好休息。出了站口，打听好地方，她直奔买汽车票的窗口。

　　半个钟头后有一班汽车，直达南洲岛的港口，她需要在那边坐半个小时的船才能到岛上。二姐徐瑶在寄去的信上说，会在岛上的港口等她。

　　终于坐上了汽车，又一路颠簸，好在港口不远就到了。

　　徐珊的行李不多，一只手能拿完，另一只手拿了船票，随着人流到岸边等船。

　　她站在海边，只感觉海风凉凉地吹在脸上，远处海天一色，颜色透亮得如同琉璃一般，白云如絮，海鸟在风中鸣叫着划过天际，令人感到心胸开阔。

　　平日里的困苦，对前路的不安，在这天与海的广阔中仿佛都消散了。

　　不久后要搭乘的轮船便靠了岸，徐珊随着周围的人往前走去，心里打着鼓。

　　她上辈子终日困在打工赚钱和家里长家里短中，还没有怎么出过远门。坐船更是从来没有过的，还不知道她晕不晕船呢。

　　提着行李，徐珊排着队进了船舱，里面是一排一排的座位，空间非常逼仄。

　　她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行李没地方摆放，也只能随意搁在了地上。

　　外面甲板上人群涌动，黑压压的都是人，他们跟岸上的亲朋好友高声告着别，到处都是热泪盈眶。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提着东西摇晃着走过来，徐珊看他手上的东西不轻，起来搭了把手。

　　“小朋友，你爹娘呢？过来这边先坐着。”她帮忙拿着东西，又招呼了那小男孩。

　　徐珊看那小男孩皮肤黝黑，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应当是跟她一样是乡下里来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七八岁的小孩已经可以帮上父母的忙了。

　　那男孩的母亲没过一会儿便过来了，她左手提着大包，右手又抱着一个孩子，看得徐珊心里提着一口气，生怕她路上摔了。

　　“同志，太谢谢你了。”那母亲又转头对后面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说道。那青年帮她牵了个小孩，又帮她提了不少东西。

　　“娘，来这儿。”徐珊旁边的男孩大声招呼他母亲。

　　他母亲又费了不少力气走过来，后来所有人终于是坐下了。

　　刚坐下，她又对着徐珊说道：“姑娘，也谢谢你了，你跟这小伙子一样都是好人。”

　　徐珊忙客气地摆手，“不用放在心上，出门在外，大家互帮互助。”

　　青年放下行李，兴许是不放心她们母子几个，又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了。船舱内的座实在是太小了，他坐下后连脚都施展不开，只能委屈地弯着。

　　也许是察觉到徐珊打量的目光，那青年一下子抬头看过来。

　　他眼神犀利，好似刀尖，仿佛要将人心底洞穿，连眼角的疤痕都透着凛冽。

　　徐珊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又不好意思朝他笑了笑。

　　他回应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看她，看样子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姑娘啊，你也是在岛上生活的人吗？我叫李桂芬，我男人是岛上渔船公司的员工，这几年乡下日子不好过，我带几个孩子来岛上投奔他。”李桂芬刚安顿好孩子，又笑眯眯地向两人打招呼，“小伙子也是在岛上工作的吗？”

　　徐珊：“我叫徐珊，我也是来岛上探亲的，我姐夫是岛上的军官。”

　　青年听到这里转头看了她一眼，徐珊不禁问道：“你也是岛上的军人吗？”

　　他点了头，过了会儿又说道：“我叫宋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