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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膈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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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瞲回头,面露疑色:“喊我吗?”
“对……”章堂智脸有些微红,手从口袋里正要掏出来,含糊其辞:“那个……”
“同学你喝水吗?”
结伴的女生按顺序分到他这里,从袋子里拿了瓶水递了过去。
男生在口袋里的手一松,接过水看了眼於瞲,随即对两个女生说:“好……谢谢。”
“没事了吧?”於瞲只想赶紧离开现场,催促的说:“没事那我走了。”
“行……那……”章堂智挠了挠头。
於瞲拉着边恋渚就赶紧落荒而逃。
“瞅啥呢,”倘一然顺着言放的视线扫了过去。
“没什么,”言放收回视线。
倘一然伸手勾住了言放的脖子,恶趣味的往下压了压:“怎么,想喝贵的?叫声爸爸,爸爸给你买十瓶!”
言放没有防备,被按的猝不及防,咳嗽几下,手肘用力回顶下他的肩膀。
“你叫声爸爸,”言放说,“爸爸给包小店。”
“爸爸,我的好爸爸!”倘一然揉了揉刚刚被顶的肩膀,乐不可支:“爸爸大气。够不?我还能给你唱一个!我的好爸爸……”
言放:“……”
言放黑眸流转着异样的光,冲齐理扬眉:“你也喊两声?给你买101瓶,多一瓶是爸爸对你的爱。”
齐理:“……”
“我替他叫!”倘一然毫无羞愧之情,勾过齐理的肩,唱了起来:“爸爸,我的好爸爸,今天回到家……”
言放轻笑了下,拍在倘一然身上:“刷!爸爸包了。”
倘一然揽着齐理的肩,春风拂面:“走!刷咱爸卡去。”
齐理愣了一下,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看我的人格魅力,”李成抱着一堆水乐呵呵的回来,左顾右盼:“他们人呢?”
“进货去了。”言放走到篮球框下,捞起他自己的矿泉水,刚准备灌一口,就瞥见穿着迷彩服的女生满眼亮晶晶的像只麻雀一样而来。
是刚刚在操场上的女生。
“言放同学,能认识一下吗?”女生手背在后面,笑吟吟的歪着头看他。
眼睛亮的像是海上波光盈盈的折射的日光。
言放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忙,没空认识。”
“……”
到底是谁在校园网站上说他好说话的?
於瞲冲回座位就将水扔进书包里面,连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起扔了进去,拉上拉链,眼不见心不烦。
像摊液体缓缓的瘫在在桌上,呼出一口浊气,刚刚自作聪明的卖水行为又在脑海中浮现,羞耻感涌上眉间,小脸浮起一片红。
欲哭无泪。
他不会觉得我又病吧。
终于熬过了最后一节课。
下课铃欢快的响起。
今天周五,晚上不用上自习。
班上的同学就像脱了僵的野马,欢呼起来。
兴奋的谈论如何度过这个幸福的周末。
边恋渚背着书包愉快的蹦跶过来:“於瞲於瞲,周末有空吗?陪我剪个头发,再把我的刘海修修。”
边恋渚边说边手舞足蹈。
“好,刚好我想看的那本小说上市了,”於瞲拉开书包拉链准备将作业都塞进去,瞄到那瓶水中贵族,手一顿,拿了出来:“喝不?”
“不喝,不喝,”边恋渚哼一声,“不是专门买给我的,我不要!”
“你要不要也剪一点点。”
“打薄一点吧,太厚了,”於瞲将水塞进书包侧边说。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边恋渚撇了撇嘴,不满的看向自己稀少的头发。
天色将晚,熙熙攘攘的人从校门口散开。
於瞲跟边恋渚道了别后,慢悠悠的晃到站台。
站台上人很多,有大包小包拎东西回家的住校生。
於瞲刚往站台走两步,眼尾的余光就瞥到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
他们重点班周五都是要多补一节课的。
今天居然没补课?
平时放学上学他们都有意识的避开,基本碰不到。
上了一辆车等会还得一前一后的走回家。
一路上又得刀光剑影。
言放走路还比她快。
到时候她还得跟着言放的后面上楼梯,莫名的低人一等。
而且她很讨厌跟在别人的后面上楼梯,她总有种前面的人会突然放个屁的错觉。
她可不想闻屁。
於瞲皱着眉头考虑要不要等下一班车算了。
红色的灯朦胧的照过来。
公交车靠站停好。
男生个高如竹立,扫完码后,无意识的向下扫了一眼,看见她后,嫌弃的拧眉。
很淡的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
於瞲看到他嫌恶的表情直接气笑了。
行,嫌弃是吧,我偏要跟你坐一辆。
膈应死你。
於瞲拿出手机,扫完码后,往里面走。
车上人很多,於瞲上去的时候已经不剩位置了。
放假的缘故,大家都很兴奋,像是被摇晃过的汽水,咕噜咕噜不断的冒着泡。
於瞲穿过人堆,一眼就找到了言放。
少女捏着书包带子,不动声色的站了过去。
轻咳一下。
言放扭头瞅了过来,就对上少女大大的白眼,用嘴型无声的说到:煞笔。
男生顺势站了起来,阴影倾覆而来,於瞲心虚的后退两步。
随即又挺起胸膛,他难不成还能当着这么多人捶我?
言放轻笑了下。
“让下,男生不疾不徐的说,“挡着我让座了。”
於瞲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老人,尴尬的撒开扶手,往旁边挪了一大步。
言放与她擦肩而过时,压低声音:“你要是想坐也行。”
停顿了下,话里含着笑意:“毕竟老残病弱,你占前两不是?”
脑残。
於瞲立即转过头瞪了过去。
公交车到站停靠。
司机车技很炫,停的急促。
於瞲没有防备,没站稳的踉跄了两步,狼狈的往左摔,差点摔倒。
就被男生一把抓住胳膊,拽了回来,丝毫不怜香惜玉。
劲很大。
於瞲一头撞在了男生的胸膛上,
少年气息瞬间包裹了她,淡淡的雪松味瞬间侵入,清冽而熟悉。
於瞲趁乱,一脚跺在言放鞋上。
用了十足的劲。
“谢谢这位同学拉我一把,”於瞲话语诚恳,抬头眉眼弯弯笑的礼貌。
若有若无的视线早在言放拉她的时候就看了过来。
车上同校的同学不少,言放又是个知名人物。
言放也笑的温和:“不客气。”
於瞲心中暗爽,扳回一城。
言放说完就往后走,冷淡的瞥了一眼,跟偷偷摸摸的正在偷拍的女生对视上。
女生心里一咯噔。
言放双眼皮很窄,墨色眼眸如漆,冷淡至极。
“你有没有看见言放刚刚的眼神,”女生心有余悸,扭头问旁边的朋友。
“没有哎,”旁边的女生抬头看了一眼,“咋了?”
“没……没事”女生看了一眼手机刚刚拍的照片。
她们小区偏远,快到的时候车上只剩零零散散的人。
於瞲扶着靠门的扶杆,眼睛死死的盯着车门,就等着下车一个百米冲刺到家。
言放走近,站在了一旁,轻笑了声。
到了站,於瞲三步并两步,跳下车,开启逃亡模式。
刚跑没两步,言放长腿一跨便,一把擒住她书包的带子,往后拽了下。
於瞲被扯的向后退两步,嘴硬的说:“松手!你凭什么拽我!”
少女强装镇定。
言放短促的笑了声,似是嘲讽。
手掌按住少女的头将人转了个身,视线下移,示意自己的鞋。
鞋上赫然的污渍。
“这下扯平,”於瞲轻轻在自己的鞋上踩了一下,仰头看言放。
“……”
“扯平?”
於瞲垂下眉眼显得人畜无害,一副认错了的模样,乖巧的说:“对呀,我踩的你,所以理应也该由我踩回来,不是吗?实在不行多给你你踩一脚好了?”
语气很是无奈,仿佛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行,”言放回答的干脆。
“……”
於瞲无语的抬头刚好对上言放似笑非笑的眼眸。
少年压低眉骨,凑近:“想让我踩那一只?”
天色已晚,蓝黑色的天幕笼罩而来,细碎的星星像是少女的裙摆。
干净的少年声线混合轻柔的晚风在耳边萦绕。
於瞲攥紧拳头,默数三二一。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啪叽就是一脚。
踩完她调头就跑。
言放故技重施的一把拽住她的书包带。
於瞲像是早就料到了,直接来了个金蝉脱壳。
灵活的一缩肩膀,丢了书包就往前冲。
书包很重。
言放猝不及防的被重力狠狠向下带。
手脱力,书包砸到地上。
於瞲嘭的一声关上门,靠着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咽了咽口水。
她中考体育测试时要有这速度,也不至于不及格。
何倩听到响声从厨房出来,手上还带着布手套,盯着她看了一会:“被人追杀了?”
於瞲调整好呼吸,听到言放上楼的脚步声才松下一口气。
老城小区隔音都不太好。
蹲下来换鞋,慢吞吞应到:“没……”
何倩打量了她一会,不解的开口:“那你书包呢?被抢劫了?”
“没……”於瞲一想到自己情急之下丢盔弃甲的模样就觉得有点丢人,转移话题,“我刚刚上体育课出了一身汗,我先去洗澡了。”
“行,洗完澡吃饭。”何倩继续追问,“我还烤了些抹茶曲奇,一会给你的小竹马送去。”
於瞲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好气的说:“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玷污这么美好的词。”
“是是是,你们就恰巧住一栋的邻居,充其量就一校友,归根到底就是宿敌,仇人。”何倩敷衍的点点头,“这些你也说八百遍!了,我是真不理解,有这么帅的——”
接受到女儿不悦的目光,何倩改了措辞:“邻居,”惋惜的叹了口气,“人小言又礼貌……”
“别念了,别念了,”於瞲捂住耳朵,趿拉着拖鞋往房间走去。
她真的受够了,在学校被同学念叨,在家还要被她妈念叨,言放是给她们灌什么迷魂汤了嘛?还是身上绑了什么万人迷系统?
“睡衣我给你洗了,在阳台晒着呢,”何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於瞲在衣柜里翻衣服的动作一顿,拖着嗓子回:“知道啦!”
然后收了睡衣,快速的洗了个战斗澡。
於瞲一手抓着头发,蹲下身,在洗漱台下的柜子里翻出吹风机,头发正滴滴答答的向下滴水。
插上电,按下开关,开到最大。
於瞲弓着背,避免头发上的水滴到身上。
“又不擦就吹,懒死你。”何倩路过瞅了一眼,没好气的说。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呼呼作响,於瞲听不真切,却也知道她妈妈唠叨来唠叨去就这几句话。
“吹吹不就干了蛮,”於瞲扯着嗓子回应。
等吹的不在滴水,於瞲便站直了身,将头发拨至身后。
关了电吹风。
轻轻擦干镜子上的水雾,少女面颊被热气熏得微红,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
眼睛也圆溜溜的,像浸了水的黑珍珠。
秀气的眉毛却微微皱起,书包怎么办,他肯定不会主动给我,那我怎么交代,其他老师都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可历史怎么办,怎么办。
—被人偷了?
—见义勇为跳湖里救人,然后书都报废了。
—路上遇见劫匪,硬要抢她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