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残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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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酷暑难消，阳光下空气好像翻滚着热浪。
云朵柔软的像是被晒化的棉花糖，边角的云丝缀着糖水。
操场上，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热火朝天的军训正有条不絮的开展，比比谁的口号喊的更响亮。
树荫下，七八个女生聚成排。
各聊各的。
一边正对着新一届军训的学弟学妹进行观摩点评。
另一边，骂天骂地骂这破天气。
一队发言：
“瞧瞧这精气神，不愧是没被高中数学摧残过，多么有活力，多么朝气蓬勃。”
“瞧瞧这漂亮的美女，就跟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
“帅哥稀有考试【答案】似的，可遇不可求。”
二队发言：
“这都九月了还热的跟夏天似的，前两天还下雨，说变就变。”
“就是！跟我妈的脸色一样，阴晴不定的！”
突然这两拨人又统一了话题。
一只手从於瞲面前横了过来，拍了拍她旁边的人，“唉唉唉，进不进去……”
队形变化，大家心照不宣的围成了一个圈。
虽然嘴和身体在原地，心和眼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飘进了体育馆里。
她们就坐在距离室内体育馆最近的树下。
位置得天独厚，十分显眼。
於瞲拿着手持电风扇，呼呼的风把她额前的碎发吹开，露出光洁的额头，神情恹恹的眯着眼继续看高一将士们斗志昂扬的训练。
屁股后移。
悄无声息的挪了位置。
果然，话不过三句又绕了回来。
夏天仿佛有种魔法，能催生恋爱的火焰。被“跟风”这阵风一吹，越烧越旺。
暑假里狂补的那些言情剧和小说在脑子里演绎出无数个版本。
高一的军训早，高二开学早。高三直接退出恋爱市场。
脸好加上学习好再加上脾气好，简直就是绝杀。
硬通货。
言放简直就是限量版硬通货。
一队人低声谋略了一番却也好不意思行动，她们上节课拖了会堂，来得也晚，此时贸然进去有些显眼，目标群体太庞大了。
只需要一个领头羊。
“於瞲同志为何一言不发，”于是，梁欢宜将主意打到於瞲身上，盯着她，将话题引了过来：“是不是想去看言放打球？！”
“说！”旁边的程佳栗与她双面夹击，面容逼近於瞲，循循善诱到：“你是不是早就想去了？！”
仿佛只要她点头，她们就会立刻冲进体育馆里，呐喊助威。
“不要含羞蛮！”三号选手眼里带光。
於瞲往后仰了仰，拉开距离，按停了手持小风扇，按住两人凑近的脑袋，颇为无语的说：“不要带我，别安利给我，你们内部消化就可以了！”
高二原本是个恋爱疲惫期，假期的缩短，分科之后作业的压迫，一直被拒绝等种种原因，基本上是对恋爱无望。
但高一的学妹热情高涨呀，她们这批高二大军直接被感染，恋爱的火苗高燃！
“哎呀，於瞲，这不是没在言放面前刷脸熟，到是给那些女生刷脸熟了，她们看我们的眼神都有敌意了，我们不好意思去蛮。”
“不好意思？！”淤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们，声音拎高，“恨不得一天送八百遍水，某农夫的广告应该是给你打的，你不生产水，你才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哪有，哪有那么勤快。”梁欢宜面上一红，却也是底气不足。
“你今天早上还送了早饭和水呢，”於瞲挠了挠耳朵，没好气的说：“我真该给你录下来。”
“我靠，你真是天才！宝宝！我怎么没想到呢？这样我跟他就有合照了，还能把他声音录下来当起床铃声！”
“？”
於瞲歪着头，皱着眉。
盯着她们看了好半天。
this is中文？
“我靠！是这理！”剩下几个女生也来劲了。
於瞲觉得她们真是无药可救了，嘴角微微抽动。
“哎呀，於瞲，那脸简直绝了，那锁骨，那脖颈……”一号选手眨巴眨巴眼，强行安利。
“别说，我有点想吃锁骨和鸭脖了。”於瞲也眨巴眨巴眼，不接招。
“……”
二号选手不气馁，扳着手指头数起来：“成绩好，长得帅，而且你不觉得他劲劲的嘛？浑身上下那股子劲儿就很带感啊。”
什么劲？死人劲？
“打住打住！师傅别念紧箍咒了，”於瞲抱着脑袋，一听别人夸他头就疼。
女生像是难以置信，捧起来於瞲的脸，认真的说：“他可是昭远一中表白墙上评选出最想恋爱校草南波万！好多毕业生都投他，这票搁选秀里面都能出道了！”
“好厉害呀！”於瞲装作很惊喜很震惊的哇了一声，先扬后抑，紧接着就泼了一盆冷水，“可是我没记错的话，第二名是学校门卫的那条大黄狗吧，甚至人家都是母的。”
就比得过狗吧。
就你们这种不谙世事的少女才会被骗的一愣一愣。
女生松开了手，无奈的撇撇嘴：“太阴阳了宝贝。”
“你们在聊什么！”边恋渚因为被她男朋友拉过去说了会小话，才姗姗来迟。
“男的！男的！除了男的还能聊啥！”於瞲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说。
大家自觉的往旁边挪挪，把於瞲旁边的位置空出来给她。边恋渚正要顺势坐下，急促的哨声就响了起来。
“屁股还没坐上呢！”边恋渚嘟囔了下。
日头毒辣，体育老师穿一身知名的运动套装站在塑胶跑道上。
吹响哨声，用手势招呼她们过来集合。
宣宜一中占地面积很大，坐拥两个操场。她们原本是要在另一个体育场上课的，刚好跟高一军训的错开。但不知道哪队体育生训练时把塑胶跑道的皮给呲掀开了，正在维修，大家只能在一个体育场上挤挤。
好在的是她们体育课不多，两星期一节。并且由于体育老师体弱多病，上不上的成还是个运气问题。
刚一进入太阳的可照射范围，她们就跟蔬菜似的，一下变得焉了吧唧。
与那些精气神十足的高一新生形成鲜明对比。
一队人动作缓慢的排好了队形，无精打采的垂着脑袋。
体育老师是位女老师，姓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留着利落的短发。
看她们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笑了笑：“祖国的花骨朵怎么一下子就秧掉了？！”
“没——”少男少女拖着嗓子有气无力的回应到。
一声急促的口哨声。
一身黑色运动服大约四十来岁的男老师一脸严肃的站着，头发稀少，宛若半个地中海图形。
隔了不远的跑道上快速聚集起队行来。
几个男生不疾不徐的从她们队伍前荡过。
刚刚还秧着垂着脑袋干扁的蔬菜，瞬间变成刚从地里采摘的还带着水珠的新鲜蔬菜。
焕发生机。
一个个少女都支起脑袋，站得板板正正。
不动声色的看过去。
男生身型挺拔高挑，像是素描勾勒出的线条，干净利落。夹着球的一截手臂修长，淡淡的青色脉络若隐若现，像是迷雾中的山峦。
生涩又性感。
耳垂处的黑痣像是黑色的耳钉，平添了几分冷感。
刚打完篮球的缘故，额前的碎发被汗浸湿了，柔软的垂下，遮住眉毛。
男生随意的捋了一把头发，露出额头，确认不遮挡视线之后，继续跟旁边的人闲扯。
说话时零星露出一点白色皓齿，晃的少女面红耳赤。
“hello！言放！”远处的队伍里传来女生激动的声音。
一堆军训的学生中，少女踮起脚尖，挥起的胳膊，像是一截细白的藕。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被声音吸引转头看去，只能瞥见唇红齿白，金灿灿的光披在她身上，真是明媚极了。
於瞲旁边的女生嘀咕了一句，人怎么能有胆成这样。
不出所料的是下一秒这个女生就挨了批，教官不悦的呵斥声传来过来，但是女生依旧笑嘻嘻的出了列，不气馁的又朝言放挥了挥手。
李成猛撞他胳膊：“哎，人跟你打招呼呢。”
言放颇为无奈瞥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他也如法炮制，踮着脚招呼回去？
神经。
倘一然双手绕环头，调侃：“又没跟你打招呼。”
“那是……那是因为我的名字难读。”李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又扭头瞥了几眼转移话题说：“还是年轻貌美的学妹看着赏心悦目，年轻就是好呀。”
“放你娘的狗屁！”於瞲旁边的女生突然来了一嗓子。
於瞲吓的一颤，不可置信的望了过去。
姐妹，你也挺有胆的。
声音毫不掩饰，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言放侧眸，瞥了过来。
於瞲看一眼就扭过头来目视前方。
视线交汇，无意识的撞上。
言放漆黑的眼眸没什么情绪的压过来，就下意识的瞥一眼，看清是她后，立刻流露出挑衅又蔑视的神色。
这货眼皮很浅，眉型凌厉，没有碎发的遮挡，就这么直愣愣的露出来，配上这眼神，就活脱脱的跟看狗似的。
居高临下的一眼。
须臾，便收回了。
快到要不是於瞲知根知底，都要怀疑是不是她眼花。
於瞲的白眼刚翻到中途就崩殂，对面的人根本不接招，直接把头转了回去。
女生喊完一嗓子就吭着脑袋不说话，脸涨的通红。
徐老师也被吓了一跳，震惊的组织了一下措辞：“女孩子……还是不要说脏话……”
“还不道歉？”言放收回视线睨了一眼他，语气带着调笑。
李成脸也被这一嗓子喊懵了，本来就偏健康的麦色皮肤涨得黑红黑红，头都不敢抬，规规矩矩的转过身，朝她们的队伍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也很漂亮！”
说完，撒开脚丫子也不管一旁的兄弟就跑了。
稀稀拉拉的笑声响起。
几个男生没做停留，朝队伍走去。
“慢慢悠悠的参观呢？！”半地中海老师皱着眉头，吼了一嗓子：“要不要我拿轿子抬哥几个？”
“也行，”倘一然没个正行，懒散的应到：“麻烦王老师了！”
“赶紧滚过来，”半地中海显然没什么耐心，“搁人家文科班前面走秀呢。”
等人走远了，归队后。女生们又化身长颈鹿，着急忙慌的望过去。
“他刚刚是不是看过来了，我都不敢抬头。”
“我头发乱不？”
片刻，徐老师拍拍手召唤回她们的注意力，“看够了吧，看够了我们先做个热身运动，在慢跑三圈……”
一听到跑三圈，她们的注意力瞬间被拉了回来。
“啊？！”
此起彼伏的不情愿和嘟囔声。
“之前那个操场是二百五一圈，这个五百！”
“老师少跑一点蛮。”
“好热的。”
怨声载道，哀鸿遍野。
“行吧，那就跑两圈吧，跑完自由活动。”徐老师耳根子软，是个好说话的主。
“耶！”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半地中海在她们说完后瞅了过来，手转着哨子：“小徐老师，这样不行的，这学生还是得多锻炼！文科班的女生本就体弱些，要加强锻炼。”
一边说一边往她们这走了两步。
她们的欢呼声戛然而止，警铃大作。都警惕的看着这位外班入侵者。
“跑三圈都算是少的了，”半地中海望着许老师施压，“你说是不是？小徐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残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