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卫何何早

2、第 2 章

　　睡醒又是一天，今天计划卖金子。金价一直涨，家里不剩几个钱的时候没卖是等着继续涨，奈何屋顶不等人，该发霉的时候不会等到第二天，再熬下去人也发霉，现在哪怕耿辉半夜咳嗽一声，一墙之隔的她心都跟着哆嗦一下。
　　多出的钱让他做个全身检查，这只保护动物最好乖乖听话。金价超出预期的好，小市民嘛就这点见识，看见眼前一点甜头，不管身后一片苦海。一场世界级的战争，最中立的国家也卷入其中，激烈冲突后同归于寂静，留下一片狼藉与萧条。
　　世道就是这样，好与坏，看得见管不着。
　　有客人来，门虚掩着，耿辉对同样一脸茫然的她说：“最近怎么老有人找你。”
　　一出门就有人找，最初以为是那个同父同母的哥哥，耿辉的反应告诉她不是，衣着精致讲究的陌生中年男子，家里何曾有过这等贵客，算是蓬荜生辉：“你好，我们好像不认识。”
　　“耿女士，你向敝司投递过一份简历，时间是一周前。”这人站得笔直，不卑不亢的态度令人心生好感。
　　“是，我记得。”事实上毫无印象，投过的简历多如牛毛又如泥牛入海，蒹葭看向大哥：“快请坐，怎么不倒茶？”
　　家里没有茶叶她当然知道，好在对方如预料中一样说：“不必客气，我代表公司想和耿女士单独聊一聊。”
　　这有点出乎预料，蒹葭哈哈一笑：“这么说我被录用了？现在都是公司去员工家里招人，这世界一天一个样呀。”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方便的话。”
　　“不方便。”
　　“耿女士，你知道我们情报公司做的都是些故弄玄虚的买卖，几句话能说明白的事也要故弄玄虚一点，希望给职业病人行个方便。”
　　被故意揶揄，始终保持温文尔雅，这人不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蒹葭学耿辉的口头禅：“人之常情嘛，不过我这人没什么好奇心，如果必须避着人，我也可以不听。”
　　就是逐客了，耿辉配合地点上一根烟，没有相让的意思。
　　蒹葭恨恨地想，这家伙不是戒了么看样子没真戒居然骗我，借机在家抽上了简直要死，却发现客人没有离开的意思，都这样还淡定自若，此人来头不小。
　　这年头情报公司遍地开花，从前发战争财，如今贩卖消息以及一切可交易的东西，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想同流合污呢？说得好像自己很高尚，其实同流合污的机会人家未必给。
　　“好，我们长话短说，你在找工作，我这里有一份收入可观的工作，可以提供给你，耿女士。”客人递上名片和一个盒子，名片上印着他的名字，盒子里十根金条：“我们惯于这样支付报酬，看起来比较震撼。”
　　不是可观是丰厚，震撼倒也震撼，就是有点土气，他以为他在拍电影？
　　什么样的活儿干完值这么多钱，不妨听上那么一听，蒹葭笑道：“不是杀人放火吧。”
　　想听人家却不说了，拿出一沓照片摆开。
　　“挺漂亮，她们都是什么人？”
　　耿辉一听立马凑过来，长颈鹿般：“什么什么？哇都不错，七分清纯，二分甜美，一分凶巴巴，整体爽滑顺口少许泼辣点缀。”
　　“你说的是菜吧。”
　　客人手指划过这些女子：“如果我说这些是一个男人的历任女友，能不能找到共性？”
　　耿辉轻笑：“很明显。”
　　“哦？”
　　“脸型饱满流畅，五官圆润立体，气质独特，高挑身材，这三个都是一个类型的女孩子，这两个呢，看得出年代久远，学生打扮，整体感觉是不变的，这是谁的菜，品味不错嘛。”耿辉瞅一眼照片，再瞅一眼老妹，脱口而出：“好像和你一个类型。”
　　蒹葭不瞎也发现了，刚多出一个哥哥和妈，不会又多出若干姐妹吧？
　　客人一张张收起照片，有意放慢节奏，以示诚恳：“我们一直在找和她们长相接近的人，手下在简历中发现你，耿女士，我一刻不敢耽误，推掉谈判登门造访，还望见谅。”
　　蒹葭为他倒了杯水：“这男人女朋友真不少，他有收集癖吗？”
　　“前女友，以及暗恋对象。”客人自信地：“我们的情报网铺天盖地，深挖地底不成问题。”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你的工作内容，成为这样的女人，你的外型就是，所以毫不费力，另外接近这个男人，提供我们需要的一切情报，事成之后三倍报酬，这些金条是定金，请放心收下。”
　　“如果事不成呢？”
　　“那是我们情报有误，分析不到位，做你该做的，定金不退。”
　　听上去很划算，余光扫过装黄金的盒子，一直敞开着，是很震撼，简单直白，虽然俗气却沉甸甸的震撼。
　　几辈子赚不到这么多。
　　“可惜今年计划里没有这一项。”她起身送客：“抱歉，这事情我做不来，这工作我干不了，能力有限，错失良机。”
　　客人没想到她拒绝得这样快：“计划，呵呵，耿女士，你总要计划着什么吗？”
　　蒹葭把名片一并还他。
　　对方也不墨迹，起身告辞：“幸会，希望还能再谈。”
　　客人走远，耿辉松一口气：“还好跑得快不然我扫帚抄上看不打他满地找牙，道貌岸然人模狗样原来拉皮条子。”
　　“行了行了，我现在眼前还一堆黄金在晃悠，趁我没后悔把门关上，以防我去把人追回来。”
　　“刚才不见你这么没出息。”
　　谁能金钱如粪土？二十八年的饭没有白吃，该见的多少见过一些，这钱哪有好挣的，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多少懂一些，钱是多得很，怕是没命花。
　　送上门的好事不是好事，从来只听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钱什么时候自己掉下来过。
　　财帛动人心，贪婪要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