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卫何何早

14、第 14 章

　　老王那边没传消息，耿辉在哪儿是个谜，蒹葭走到街上的时候，猛然想起一个地方，觉得有必要跑一趟。
　　爸妈的墓合在一起，从这里去郊区用不了多少时间，换成她是不想做手术的耿辉，也想干脆墓前等死算了，还清净。
　　远远的，见他天当被地当床，台阶做枕呼呼大睡。不该这样，又让他怎样呢？双桥好过，独木难行，谁都明白的道理，可他不想连累任何人，不想去做成功率极低的手术。
　　“我真的很理解你。”蒹葭和他一起吹着风：“但不代表不想捶你。”
　　“有下辈子我们做什么？”
　　“没有下辈子。”
　　“做兄弟，我给你挡枪。”
　　“这辈子太难过，想起你就难过，希望下辈子不要碰见，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最好天南海北，隔半个地球那么远。”
　　耿辉掩面哭泣。
　　烦死了，一个两个都是哭包，看剧会哭的宋灼，玩笑开哭的耿辉，有卧龙之地必有凤雏。
　　电话作响，蒹葭见是刘医生，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找到他了，马上带回来。”
　　“手术不用做。”
　　“啊，刘医生，真的对不起，病人只是有点恐慌，手术我们确定做。”
　　“不是，记得那次检查吗？”刘医生声音和平时不一样，着急种透着喜悦：“刚入院那会儿仪器坏了，有几个检查没做，该死，耽误多少病人，昨天结果出来，我们研究到半夜，不是绝症，是有遗传因素在，但绝对没有发展成不治之症，我们也被误导了。现在有空来一趟吗？药拿回去吃一段时间观察，记得定期体检。”
　　耿辉在她眼前晃动手掌：“别发呆好不好，咋了，别想不开，不就是挨一刀吗？我去我去！”
　　蒹葭挂掉电话：“误诊。”
　　“谁被误诊？”
　　“妈，是误诊。”头靠在墓碑上，她好像要磕死自己：“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以后也没事。”
　　命运是无聊的小学生，爱开幼稚的小玩笑。
　　耿辉捶自己胸口：“老子命不该绝！”
　　走出墓园，过一座桥是马路，好像出于风水考虑，这种地方的桥由汉白玉搭成，桥下活水流过，泛着银光，蒹葭想起妈说过：“过了银桥过金桥，越走越亮堂。”
　　“越走越明。”
　　妈还说过，有上不去的天，没过不去的关。
　　她拨通吴琼电话：“准备接驾，我来度假。”
　　那边听闻耿辉没事，笑声震天响：“早知道不来这一趟，让你哥赔我路费，以身相许也可以。”
　　“哥。”蒹葭挂掉电话，郑重其事地说：“谢谢。”
　　“不要叫哥。”耿辉凭借多年经验：“准没好事，说吧，是不是要跑路？”
　　“你一直没问钱的事。”
　　“都过去了。”他拍她的肩，大力拍三下，如同去晦气：“老子不去想它就不存在，别人要是问，就说老子走路不怕上高山撑船不怕过险滩。”
　　“但愿你在岛上也能每天打满鸡血。”
　　老王一定错愕极了，情报到手，情报员人间蒸发，尾款直接拒收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她从没想要那三倍的报酬，一盒金条就是她想赚到的全部。贪嗔痴慢疑，贪排第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多年贫困交加，身无长物，南岛属于热带，不用御寒衣物，行李只有一个小包，像去春游。
　　吴琼帮忙安排住处，小包落地，算是安顿下来。耿辉被沙滩派对吸引，披上花衬衫手握啤酒，这就融入进去。
　　蒹葭倒头大睡，过几天在市场买日常用品，被人喊出名字。
　　一个幼儿园年纪的男孩子，过来笑嘻嘻地说：“姐姐，我爸在那边。”
　　“你怎么……”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老王戴着当地人的草帽，短裤拖鞋，完全变了样子：“都说我要金盆洗手，你呢？蒹葭，金子不会咬人，我从业多年还没遇到过你这样的人，干完活连个招呼不打，钱也不要了，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事，好顿查找。”
　　“无知怎么样？”
　　“损失惨重，这步棋他们走着走着，竟然走没了，被自己人阴又不好声张，谁管他们啊，走吧，我买了菜，好好招待你。”
　　弄得好像一尽地主之谊，其实都是移民，蒹葭抱起他儿子：“妈妈呢？”
　　“空袭那次没的。”老王喃喃：“本来大家在家等死，她看孩子好多天没有新鲜菜吃，去黑市就再没回来。什么时候了，还管有没有新鲜菜吃，女人的心思真猜不透。”
　　老王小王住海边，饭后蒹葭和小王捡贝壳，沙滩又遇熟人，她先把对方认出来，心情不再美好：“出来了？”
　　“小耿，你也在这，太好了，哦，对不起，你家炸了怪我，怪我怪我，本来想囤点军火赚点小钱，谁知把你们都害了。”邻居大哥掏了掏口袋，发现穿着泳裤，没有口袋：“我这一点家当都拿去赎身，实在没有什么补偿你的，不过放心，赚到钱我立马赔你损失，这里工作挺好找的。”
　　南岛风光旖旎，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他们新移民和游客大批涌来，世外桃源这两个月来繁华热闹不少。
　　新大陆，老朋友，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新生活不好不坏。